No7逃进省城市的段永海
姚晓林到了房间，华少怀问他：“就你所知，巴戎地面上还有没有成形的黑恶势力？”
“目前，抱团能够控制巴戎市的大团伙没有，但小团伙有十几个，主要是些恶势力、小混混，大恶不犯，小错不断，干些敲诈工地、收取保护费等勾当。”姚晓林回答说，“这主要得益于蒙书记当局长时，打掉了横行巴戎好几年的马疤子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也吓走了几个团伙的头目。”
“吓走了几个团伙的头目？”华少怀问。
“是的，比如原红太阳夜总会的老板段永海，他曾经也笼络了一批混混，甚至可以与马疤子抗衡，但他行事低调，讲究方法，不像马疤子那样作恶多端，罪案缠身，没有太大的民愤。在省公安厅挂牌督办巴戎的黑社会性质犯罪案件前，他及时转型，并去了省城。所以，没有受到打击。”姚晓林说。
“段永海？是不是巴戎商会的那个毛四哥。”华少怀问。
“对，对，就是省城巴戎商会的副会长，外号四哥的。”姚晓林回答道。
“他在省城搞房地产，还放债，似乎在省城的巴戎圈里很吃得开。”华少怀说。
“这个人在巴戎交游广泛，不仅三教九流通杀，与官场也有千万缕的联系，市级领导、各部办委局领导都有他的铁哥们。据小道消息，他与市局的副局长马斯科拜过把子。”姚晓林说，“只是马斯科一直不肯承认。”
“问题可能就出在段永海这里。这个人找到了新的主子，所以拼命地打击主子的竞争对手，蒙书记便是这个对手。”华少猜测道。
姚晓林说：“说实话，华总。针对蒙书记的事情反复出现后，我也从社会的混混圈里打探过，最底层的混混根本不知道这种事，也没机会插手这种事。我估计，接触或具体实施这种事的，是那种亦黑亦白，走双线的人。他们是手下养了些小混混，自己也从干小混混起家的，但现在做起了正经生意，与官场某些大人物经常接触的人。这种人为官场的大人物卖命，一方面，为保密起见，往往自己亲自去干黑道的事，减少了中间环节；一方面老于世故，黑道手法娴熟，让人难以抓住把柄或证据。”
“你的分析很到位。黑道的水很浑，但总是有迹可循的。”华少怀说，“这种人在黑道培植势力，在官场经营靠山。一旦他认准谁有升官希望，就抓紧谁，在对方升官过程中极力卖命，不怕得罪其他官员，帮助打击竞争对手。”
“现在，蒙书记成了他主子的竞争对手，而蒙书记又太干净，对手找不到他的污点，只好动用黑社会。”姚晓林笑着说，“蒙书记是公安的头，一般的黑社会不敢插手，敢插手的黑社会肯定不一般。”
姚晓林的话虽然像兜圈子，但让华少怀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在一个地方，再厉害的黑社会，也斗不过公安，只要公安真的要下手，它很快就会土崩瓦解。但是，有些黑社会已经超出了一市一县这样的范围，而且，已经“去黑化”，不再单纯地干打打杀杀的勾当，做起了正经生意，发了财致了富，披上了企业家的外衣，有的还在人大、政协谋取了政治资本。
黑社会那一套，只是他们谋取更大利益的辅助手段。更聪明的，还把这些手段与警察、与官场联在一起，在其中谋求平衡，既不露痕迹，又创造了大量的斡旋机会。
既然巴戎找不出根子，那就上省城。黑社会没有上下级，但可以通过以大吃小，兼并或火拼，消灭这些人。
听了华少怀与姚晓林两人的对话，蒙辛博有些急了：“不会闹出大事吧？”
华少怀说：“不会有事的。前面，我们吃得最大的亏就是他在暗处，你在明处，防不胜防。现在，我们就要破解暗处，把对手从暗处揪出来，让他无处遁形。”
姚晓林走后，华少怀说：“你向王书记请个假，就说回去看望父母。然后，我们马上赶到省城去，一起试试巴戎商会的深浅，看情况适时而动。如果你出面不能威慑他们，再请龚建国出马。”
蒙辛博有些不以为然，说：“既然你和老龚出面，我就不去了吧？”
华少怀说：“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把你推到前台的。我们去省城是要先了解了解情况，掌握一定的线索再说。如果这些事与他们中的哪一个有牵连，你一出现，他们就会明白，这叫敲山震虎。”
华少怀所谓的先了解情况，其实龚建国已经做了。他们赶到省城时，龚建国正等在一家茶馆里。
“巴戎商会是各地市在省城最大的一家商会，却也是管理最乱的一家商会。商会会长叫肖万成，高巴县人，但户籍已迁去香港，许多投资也在往港台转移，此人在商会只挂个名，其实并不管事，人也经常不在省城。”龚建国说，“管事的副会长叫段永海，人称四哥，他把商会当黑帮管理，只向商家收钱，养的却是他自己的一帮兄弟，搞得乌七八糟，很多老板都不满意。但巴戎政府似乎对他不错，多名副市长来视察过，还与他合影。特别是一个常委副市长，来到省城，不去驻省办，而是住在商会里。”
“段永海来省城不久吧，他怎么这么快站稳了脚根，还当上了副会长？”华少怀问。
龚建说：“段永海来省城大概三四年时间，他凭借的势力主要有两个：一是省城市市长乔钦夫，是他姻亲，也是高巴县人；二是鹰字投资担保有限公司总裁韩志刚，他叫干爹。这个韩志刚我也认识，在省城有点势力，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段永海这个人比较灵泛，有一副好嘴皮，也有一个贼心眼，韩志刚曾介绍他来拜会过我，但我打听他是巴戎的混混出生，所以不感兴趣。后来，他反复创造机会引诱我、接触我，我因为有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都巧妙作了回避。”
“那下一步，是你先跟他接触，还是蒙书记亲自去？”华少怀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