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别人不一样,和我几十年来遇见的男子都不同......”
俞敏锐地察觉到苏晚话语中对这男子的别样情愫,她问道:“你爱上他了?”
苏晚闭上了眼睛,眼角缀着晶莹的泪珠,凄然道:“嗯,我爱上他了。我不顾家人反对一定要嫁给他,我说过的,我是家里的小霸王,他们拗不过我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可就在我成亲前一日,我们家的世仇却寻上门来。”她骤然睁开双眼,“我苏氏一族千余人皆被屠戮殆尽,我亲眼看着弟弟死在我的眼前。”
苏晚恨声道:“而主导这一切的便是第二日就要与我成亲的未婚夫!”
俞愕然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这一千多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我要喜欢上他......”苏晚有些崩溃地喊了出来。
“苏前辈......”
“我靠着早年得到的芥子空间侥幸留得一条命,在这里不分昼夜的苦苦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寻他问个明白,为我苏家上下千条性命报仇雪恨。”
“但命运和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我在这芥子空间内结成金丹后,我就发现我出不去了。”
“什么?”俞失声道。
虽然俞隐约觉得苏晚一直待在这芥子空间里从不出去有些奇怪,但她万万没想到内情是这样的。
“我被困在此处一千六百多年,我现在已经一千七百三十七岁了。”苏晚面色凄然道,元婴修士一千八百年寿元,若她不能在这六十三年内从元婴中期晋阶化神,那么等待她的只有身死道消。
而晋阶化神谈何容易,六十三年的时间她怕是从元婴中期修炼到元婴后期都做不到。
这个芥子空间救了她的命,但也成为了她的囚笼,困了她的一生。
俞之前还纳闷苏晚怎么从不提让她保守芥子空间的秘密,或是发心魔誓,也绝口不提让她回去的事,她甚至怀疑苏晚想要杀她灭口以绝后患。
却不想真相是,她出不去,苏晚也出不去,她们被困在了这个芥子空间之中。
“但我既然能出现在这个芥子空间中,就说明这空间还是有通道可以进来的。”俞提醒道,“出去也不是毫无希望的。”
苏晚苦笑,并不言语。
她内心却在思考俞的话,那把钥匙或许在俞手中才有作用,那自己要不要还给她呢?
但如果能出去的人只有俞的话那又该如何?
一时之间苏晚思绪翻涌不定。
正当二人对被困芥子空间一筹莫展之时,事情却迎来了转机。
落日溶金,暮云合璧。
知道自己被困在这芥子空间之后,俞和苏晚说完话后便来到了当日她出现的那片树林里探查,这片树林处于芥子空间里最高的山峰白练峰中。
这名字是苏晚取的,因为这座山里有道长约千尺的巨瀑飞流从山峰高处倾泻而下,就像一条白练镶嵌在这苍翠山色之中,是以取名为白练峰。
她被苏晚捡到的那片树林处于白练峰的半山腰处,林中草木葱茏,枝叶婆娑,山鸟轻鸣,蝉声阵阵,漫步其中自有一股山野幽意。
然俞并不没有心情欣赏这山林幽意,她只专心探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希望能寻得一丝线索,但这片山林之中确实无一丝法阵痕迹,她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既然来了,那便探查个清楚,不止这片树林,附近也探上一探好了。
于是,俞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
在这片山林的深处有一汪清潭,那如白练一般的千尺瀑布从山高处飞泻而下后,便是落于这清潭之中。
飞流落入清潭之中激起朵朵银花,清凉的水汽在水潭周遭弥漫开来。
俞一进入这水潭范围便感觉空气都湿润了几分,深吸一口凉气,直觉得灵台清明,连这整日的疲倦都减少了大半。
她先是检查清潭周边,连石头都没放过,依旧毫无发现。
她又将目光投向面前这汪幽幽清潭。
这潭水虽然清澈,但越往中心看去便会发现它越来越深不可测,这潭水之中可会有秘密?
扑通这是物体落水的声音。
正在思忖的俞立刻往声源方向看去,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漂浮在水潭上!
这芥子空间又出现了人?
俞怔愣了一瞬,便赶忙下水朝那个白色身影游去。
这水潭果然是越到中心越深不可测,改日她必定还要再来探寻一次。
这么想着俞已经游到了那白色身影旁边,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胸腹上皆有伤,还有鲜血在涌出,把周边的潭水染成了淡红色。
她用手指探了探少年的鼻息,还好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是个活人没错了,俞不禁欣喜若狂,只觉得离脱离这个芥子空间又进了一步。
衣物浸水变得愈发沉重,加上还要拖着一个昏迷不醒、身量比自己还要高的男子,俞在水中游得十分吃力,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这少年成功拖上了岸。
俞又探查了一下少年的伤势,发现少年伤得虽然严重,但是一时半会死不了。
问题是她要怎么把他带回去。
这里离苏晚的住所并不近,泅水救人已经用掉了她大半气力,让她背着这少年下山显然有些困难,说不得走走停停大半夜才能回去。
俞脑袋一转,让苏晚来救人可比自己把他带回去让她救来得快多了啊。
她干脆把少年留在了原地,自己连走带跑地迅速赶回去寻求苏晚帮助。
苏晚此时正斜斜靠在榻上看着俞那搜来的话本,却不想俞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说:“苏前辈,我发现了一个活人。”
苏晚的思绪有一瞬间是停滞不动的,她愣道:“你说什么?”
“我在白练峰的水潭里发现了一个闯入芥子空间的活人,但他受了重伤,我背不动他,来找前辈求救了。”俞快速地将情况陈述了一遍。
随后一阵疾风从俞身旁擦过,她下意识地往身侧一瞥,回过头来,床榻只留着一本翻到一半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