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见我一面吗?”宋青小看了罗致玉一眼,若非气息没变,她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罗致玉了。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体形缩水了一半以上,气色十分的糟糕,身上的能量也若隐似无,从脸色看来,竟比之前垂死的时越还要差许多。
罗致玉小心打量她的神色,目光与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时,后背涌出一层冷汗,将他衣物打湿,贴在他身上,与他竖立的汗毛相摩挲。
他确实透过周野打听了一番宋青小的消息,知道上一次她的银狼在伤了自己之后不久,便将刚买的房子托付给周野打点,一人一狼也跟着消失了。
事后他问过周野,但周野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从她最后一通电话打来时算起,消失了将近二十天之久。
罗致玉也猜测过,是不是当日自己掌握了她把柄之后,她虽伤了自己,但也畏惧隐世家族,怕自己泄露出端倪,躲藏起来了。
可罗致玉做梦也没想到,这才二十来天功夫,她便重新出现。
下午接到周野电话,确定宋青小已经回来之后,其实罗致玉便在想,这一趟她明知自己掌握了当日那两个隐世家族的人是死于她手中的情况下还敢回来,是不是证明她已经不再那么畏惧隐世家族。
罗致玉想到这里,笼在袖口下的双手微微颤抖,止都止不住。
周野打电话来时,提到过自己想见宋青小一面的事,可当时周野却清楚的说过,宋青小暂时没有想见他的念头,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了主意?
“来,坐坐坐。”罗五忍下心中纷扰的念头,强挤出笑容,一面艰难的下床,目光落到屋内的小沙发上,“喝茶水还是酒?”
宋青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因中毒的缘故,精气大量流失,连站立都十分困难,此时却殷勤的亲自张罗。
她微微一笑,往沙发的方向走:
“不用了。”
她话音刚落,缓缓坐下之后,罗五的身体便僵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回过头,竟‘噗通’一声双膝下跪,往宋青小的方向挪。
“青小,青小,饶命啊!”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手膝并用,竟半点儿尊严都顾不得。
宋青小挑了挑眉梢,看罗五这作派,也不说话。
他像是深怕说得晚了便没机会张嘴了,连珠炮似的道:
“不要杀我,你的事,我嘴严着呢,半点儿没对外抖露,最亲近的人都没说!”他爬到宋青小面前,“你母亲那边,我又替你将费用续上了,还交待他们要好好照顾,不要杀我……”
他身体抖啊抖的,这模样倒与当日在精神病院中被宋青小发现时作派相似。
“你想用我母亲威胁我?”宋青小看了他一眼,他忙不迭的抬起头,双手不住的摆:
“不不不,我怎么敢呢?”他语速飞快,“之所以联络周野想跟你见上一面,也是想要向你说明,我没有要跟你作对的意图。”
宋青小平静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哀求的罗五看,他眼睑下方透着青影,宽松柔软的服饰像是空荡荡的挂在他身上,两侧肩骨十分突出,显然这段时间并不好过。
“你看,”他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哀哀切切的道:“我都已经这样了,杀我有什么意思呢?留我活着,用处更多,你要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使唤我就行了。”
他强忍内心的忐忑,逼迫自己勇敢迎上她的眼神,不敢错过她脸上丝毫的细微表情,想从她眼中看出一丝讯息,但可惜的是他什么也看不出。
“你的伤,医院检查之后怎么说?”好半晌之后,罗五听到宋青小开口问话,不敢怠慢,当下一五一十的道:
“说是一种目前未知的毒。”他强作镇定,“且会随着治疗方案进化,前两日医院方面一个老头很严肃的来找过我,说这种毒就连修炼者都扛不住,问我怎么沾染上的。”
他像是有意要卖好,“我说是被不知名的蛇咬的。”
说到这里,罗五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副: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表情。
他不怕讨好宋青小,但就怕宋青小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此时见她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当下恨不能将进入帝国医院之后的每一件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
有些未经证实的事,哪怕只是他的猜测,他也毫不犹豫便说出来了:
“我怀疑帝国医院背后的人拿我血液样品做过实验,那老头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医院的一个负责人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我怀疑是时家本部的人。”
罗五嘴上舌如莲花,心中其实是郁闷之极,对宋青小身边那头银狼更为畏惧。
他身体所中的毒素如果真的惊得动医院上层,且令这些人都感到头疼,那头狼爪牙之毒自然可想而知了。
说起来他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没想到那头狼高大凶悍也就罢了,居然爪牙还有毒,当日他只是被划破一点皮就已经这么惨了,若是那会被狼咬上一口,恐怕他命早就已经交待了。BiquPai.CoM
果然他不应该招惹这煞星,在精神病院的试炼中时,便知道她是个狠角色,不声不响干掉了当时最强的几个对手,活到最后。
可惜那会儿他昏了头,自以为逮到了宋青小把柄,想要威胁她为自己所用,哪知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也不敢问宋青小今夜过来,为什么那头狼没有跟随,此时只求先保住性命再说。
“银狼的事,你没跟别人说?”
宋青小这话一说出口,罗致玉本能的感觉到兴许自己的命能保住了,他兴奋得脸颊肉都在颤抖:
“没说,没说,真的没说。”罗致玉举手发誓:“连我亲爹妈都没说。”
“那就继续守口如瓶吧。”她站起了身来,罗致玉听了她这话,如蒙大赦,紧绷的身体当下放松,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地上呜呜的哭。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嫌这样的举动太没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