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明镜:这样的,轻松笑闹的时光,不会驻留得太久。一门之外,尚是风雨如晦,危机四伏。
萧靖,一口气喝下了两罐牛奶,干掉了两个红豆沙面包。便是如此,仍是一副没有吃饱的样子。假使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我肯定以为这人是“饿死鬼”托生的。我,暗自掂量了掂量,非常善解人意地给他,烧了开水,又泡了一碗速食面。
这一次,萧靖进食的速度,明显放慢了很多,也能有一些“吃相”可言了。
他一边填着肚子,我一边将他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做了一个简述。当然了,故意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自己亲自动手杀死杜行难的过程。我,避重就轻地,只说了他是有心加害我们在前,我迫不得已才痛下杀手在后的苦衷。严格的来说,这也不能算是撒谎;本是一部分的事实。
毕竟,没有做惯坏人。瞻前顾后,总有一些顾虑。
我不想让萧靖知道,底子里,我本是一个非常冷血,凶狠的人。我也不想让他看见,这个我,最无情,最残酷的另外一张面孔。
早在陷落于医院的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见识过我,顶着截然相反的两张脸,变化莫测的事实。杜若,不单单只是杜若;对于这一点,他并不会有多么讶异。我,怕的是,他真正认识到了,自以为很熟悉的杜若,心狠手毒的真面目;再也无法像以往那般直视我了。
也许,谁都可以对我弃之不顾;也许,我也可以对任何别的什么人嗤之以鼻。但是,怎么样,我也不想那个人,会是萧靖。
说是自作多情也好,说是自我感觉良好也罢。我,就是觉得,萧靖也不会想见到那副模样的我。
“所以说……你没有找到丁小姐,回来倒是连郑青宇也失踪了?……”
听我说完,萧靖嚼着一根面条,面色颇有些凝重地说道:“可是…..怎么想也不对呀……郑青宇,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呢?!还带着,你四叔的尸体?他是怎么想的?”
“…….不对,不对,”他,又连连摇头:“应该是有人把他们带走的,只能是这样!可,若是有人存心要把他抓走,没有理由不留在原地守株等兔,把你一起抓了呀?那不是更好?一网打尽了。”
萧靖,拧着眉毛,抬眼看了看我:流露出那么点,不无遗憾的意思:“再说,我也在旁边晕着呢。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怎么也没带走我呢?…….”
好家伙,他虎口余生,成了漏网之鱼;不说想着烧香还愿也就罢了。听起来,倒是有点不甘心的意味。
我,同萧靖一样,对这点也是百思不解。暗自轻叹了他的脑回路之余,也不住地摇着头,道:“我也想不通…….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只是摸不着头脑。好像,答案明明放在眼前了,可就是找不到。反正,郑青宇是绝不会一个人走的,更别说带着四叔的尸首了。唯一可以说得通的:他们,是被人强行掳走的。”
“至于原因嘛……我,是没有想到。”我,瘪瘪嘴巴,一脸的不明所以。
萧靖,仰着脖子,把碗底里最后的那口热汤,也吞了下去。之后,很是回味地咂了咂嘴,笑了笑说:“我猜呀,他们是八成不知道你有啥利用价值。所以,才没有把你一块儿抓走。我若是他们,抓那个姓郑的干什么,能值几个钱啊?还不如,抓你呢;能换来一大笔赎金,这才是天降横财嘛!…….甭管这些人,究竟是哪边的,干什么的;冲着他们的有眼无珠,也干不了大事!”
好好的,在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竟是联想到了这一层。言谈之间,大有替人惋惜之意。我,差点儿,没有被他的这一论调,气得吐血。
“嗯。你说的,也对。”对付萧靖的“幸灾乐祸”,干生气是没有用的。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微微一笑:“照你说来,你在他们眼里确实是没啥价值。白放着躺在那儿,等着人家去捡;他们,也不要。”
“哎——”
萧靖,指着我,气得脸憋得通红,都能开染坊了;也没找到最合适辩驳的话来。
“我,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你是想着法儿的要把我再气过去,才高兴是吧?!”他,深呼一口气,摆出一副很有涵养的,做出让步的姿态,“罢了,我是大人有大量。好男不和……..”挑着眼尾,很是高姿态地扫了扫我,笑意盈盈的灿烂表情,咽了咽口水,才泄气地补充道:“女斗!”
口舌之争,我讨得半分便宜。自然,也要懂得进退得当。如果,再这么不知死活地一味奚落他,说不定一转眼,就得把个好人给惹毛了。
“好……感谢你,君子雅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谢谢!”我,连忙笑语婉转地给他顺毛。相处这么久了,彼此的脾气,倒也深谙了几分。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软语哄上几句,什么也不会记在心上的。
为表诚意,我接过他手里端着的碗,不用他吩咐,自觉主动打扫起了“战场”。
我,这般低眉顺眼,殷勤伺候;果真,立见实效。萧靖,方才还表现得愤愤不平,郁结不已的情绪;顷刻之间,一派晴光霁月,雨后天青。
我的看法,是正确的。他,是一头“顺毛驴”!
我在心里,暗自得意自己的鉴定结果。
填饱了肚子,萧靖的脸色是晴空万里了;可门外,依然是阴雨连绵。
雨,下得不大。但细细密密的雨丝,交织得格外悠长缠绵。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着死生纠缠的人世离合;敲打在,不眠之人的心头,犹为黯殇**。
我,有些情难自抑的伤怀。听着雨声,远望着窗外的雨帘,不自觉地叹息。不知这雨,要下到何时才会停下呢?雨住之后的世界,又要面对怎样的险恶呢?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天涯共此一时,不知身在何方的大哥和采扬,他们还好吗?我,是否还有机会,可以再见到他们呢?谁能想到,一次离别,便是一回生死呢?如果能够不思,不想,不牵挂;即使是面临死亡,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惧怕了。
正是因为,心有所系。才会,山一程,水一程的;一路风鬟雨鬓,赴汤蹈火的前行啊。
“别想太多了,睡一会儿吧。”萧靖,也许是瞧出了我的郁卒,轻声说道:“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也不知道下一分钟还会发生什么事儿呢…….这一天天的,真够受的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才觉得自己真的很累。神经,由于长时间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到了这会儿,恰如拉满了太久的弓,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崩断。再不补一下睡眠,怕是想支持也支持不住。不等那些“行尸”来犯,自个儿得先“光荣”喽。
我,点头表示赞成:“看起来,今晚还算平静,应该不会有别的状况发生。咱们,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萧靖,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拍了拍我的肩,很大方地对我说:“我在门口眯一会儿,连着打更了。你,去里面睡吧…….今天,你也累坏了,好好睡一觉,别着了凉。”他,自我解嘲地一笑:“好歹,我晕了小半天呐,也算是变相地休息了,没有那么乏。”
话,是玩笑话。但,话中的关怀之情,我是体会得出的。心头,让这几句话,给熨烫得暖暖的,楞是泛出丝丝的甜味儿来。
他说的,非常在理。
我,也没打算和他客气。无论是这个我,还是那个“我”,皆不是钢筋铁骨,到底是**凡胎。强撑了一整天,说不疲倦,那是假的。我们,亟需一个有质量的睡眠,来恢复体力。
“那我,不客气了…….”我,笑说:“你也睡一下,不用偏得睁着眼睛守着。两道门呢,别的那么严实,不会有事。”
“行,我有分寸。”萧靖,含笑应道,像是胸有定见地,一口应承下来。
我,钻进他先前躺着的简易床铺中去。试着放松全身,放缓了呼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萧靖,拖着一条毛毯,裹住了身体,斜倚在收银台的一隅,安营扎寨了。
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与其杞人忧天,恐惧未来的。不如,放下包袱,活在当下。只要,此刻一息尚存,便要感受生命的喜悦。他日是吉是凶,那是老天爷的事。我要做的是,让自己活得自在,活得尽兴;不畏所有的刁难,哪怕是上天处处作对。
一念通,万念通。
身心如絮,飘飘然,随风逐云——耳底:虫轻语,雨浓醉,灯浅吟;长夜相送,直到梦之乡。
加班狗要更文,有多难?就得熬夜啊!这一章,为情节铺展章,希望贪快读的读者,不要嫌罗嗦哦。下一章,会更加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