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扬波,上挑着眼尾,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我,可叫人办事了……”像是征询,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的心情,霎时如有陨石从天空坠落,跌落到很深,很深的地方;听不到半点回响。
他,拿出手机,轻轻一按——语音接通的刹那,采扬按住了话筒。
苑扬波,一挑眉,大惑不解地望着阻止他的采扬。
只见,采扬略沉思片刻,方说:“我记得,咱们新研究的项目,是可以将数据植入人的大脑;预先设置大脑存储内容信息,或者状态;对吧?”
苑扬波,仿如珍贵粉钻一般的眼瞳,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本来用于做实验的**就很难找,何必浪费了?!不如,物尽其用好了。”采扬,扭过头,又看了看,有些情绪低落的我:“姐,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我不会杀他的。最多,让他成为一具活的‘行尸走肉’而已,最大限度地降低他的危害性。这是我,最大的容忍了。”
至少,采修是可以活下来的。不至于,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对于,采扬的这个不算“仁慈”的处置方式,已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我,一边惊异于,新技术的超前性,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一边感慨着,科学技术革新所产生的“杀人技”,已经炉火纯青到这种让人细思极恐的程度。
但是,我只能赞成。
苑扬波,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怕也想得到,这可能是在减少流血,减少麻烦的情况下,最好的解决方案。
他,弯起好看唇叶,“这么办也好。既全了你们想放他一马的心意,也给实验室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最适合的**样本。”
我,不太能接受,他随口轻言他人生死的态度;特别是,对生命没有最其码的敬重之意。心里,总归是别别扭扭,不那么痛快。于是,扭回头,只看向了萧靖。
如今,可以争取到这个不算坏的结果,我没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那一边,苑扬波开始着手打电话,调兵遣将,四下布兵;吩咐手下人,如何善后。
这一边,萧靖指了指我腕上的表,小声地问:“怎么的?你是打算一直随身携带易燃,易爆危险品吗?那我可得要认真地考虑考虑,以后够不够胆和你走在一块儿了。”
我,莫衷一是地嘟着嘴巴,望着采扬,无声地征求着他的意见。
“扬扬,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出怪声,又冒光的,看着怪吓人的。”
采扬,早留意了我和萧靖的对话,用眼白狠狠地剜了一眼萧靖,好像对他厌恶到了极点。
对着我,倒是难得一见的好声好气:“这款手表,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不仅有通讯功能,还有自动报警,防护的系统。我刚才想要联络你,一直联系不到。采修那小子,动了手脚,屏蔽了整座酒店的通讯信号。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只当是线路暂时性地出现了故障。后来,发现情况不对,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了。所以,让扬波找了技术人员,启动了备用系统,又开启的电击防护系统。”
“这么说吧,这个系统一开;如果有人想要靠近你,触碰你,就会遭到20-25mA电流的击打。短时间内击倒敌人,并同时将你的定位信息,以及实时状态传送到我的个人手机上。好让我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你,起到防护的作用。”
我,是听了个云山雾罩,稀里糊涂。压根儿,来不及消化这项神奇技术的科学原理。总之一句话,这块看上去秀气端庄的女款手表,实际上是一件融汇了高精尖技术的防身武器。这么理解,没错吧?
萧靖,听得啧啧称叹,一脸的难已置信。也许,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意。
“你们姓杜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想得到,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依我看,你倒不如,再给他准备一套高科技的铠甲好了,最好能防火-箭-炮的;到时候,他一个人都能拯救世界啦!”
《西游记》里曾写道:紫阳真人送给金圣宫娘娘一件五彩霞衣,从而制止了赛太岁的欺负。今天,我的手表,和这件宝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除了受宠若惊之外,我没有理由不成全弟弟对我的关心。
采扬的视线,冷冷地掠过萧靖——低沉的嗓音,听着特有厚实的感觉:“给你一句忠告:沉默是金,言多必失。”
萧靖,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看在钱儿的份上儿,我给你这个面子。”
采扬,也不理他,只是不能全然放心地对我说道:“姐,你好好戴着吧,千万别拿下来。你戴着它,我才能安心一点。这个东西,可以保护你。”
我,安然接受了。对他,笑了一笑:“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也听惯了,不是吗?
“不过,大哥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他,总是能及时地出现在身边,保护我。”我,不安地看着采扬:“扬扬,你派人找找大哥吧?我,有点怕……”
采扬的脸色,陡然一变——像是晴朗的天空里,滚过了几朵阴云;说不上他是生气,还是忧虑的一种莫测的变化。
他,眼光深邃地凝视着我,如一口深潭;半晌,才出言相慰:“姐,别的你不用想。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
“哦。”
我,似懂非懂,是明非明地应着。采扬,可能不愿意在有外人的场合,提起不常露面的大哥吧?又或者,心里还是和大哥存在着很深的芥蒂,所以不提也罢。把事情全权交给采扬,他是不会让我,还有大哥出任何意外的。
苑扬波,在电话里布置好了后续的事情之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正色地说道:“这,筵席马上要开始了,你们得抓紧回去露了个脸儿。要不然,该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经过他的提醒,我才想起去看墙上的挂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已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山僧不知时日过;我,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过后,竟也忘却了尘世光阴的消磨。
苑扬波,想得十分周全。他这样一说,在场的人,心里的弦儿,顿时又绷得紧紧的——稍有差池,方才的尽力遮掩,都会功亏一匮。
这,是谁都不想的。
不出五分钟,装扮成酒店客房服务生的手下,推着一辆大大的布草车进来了。他们,将昏迷的采修,放到了车中,上面用白色的脏旧床单,做好了伪装;看上去,毫无破绽。
随着必要的工具带进来的,还有一套高定的蓝色新款西装。
采扬,冲着拿衣服的手下,指了指萧靖:那人,便将衣服交到了他的手里。
萧靖,满脸大写的“昏懵”啊——犯傻的表情,活像一个智障。
采扬,用眼角的余光,轻蔑地扫了一下他;勉为其难地解释说:“你要是想留在我姐身边,就得把这身不伦不类的衣服换下来!穿得像个流氓的样子,不出十分钟就得让人给你扔出去!”
“谁说,我要跟着你姐啦?我,什么时候答应的?”萧靖,瞪圆了眼珠子,梗着脖子,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弟弟对着我,自尊心相当受挫地说:“我好好的衣服,哪儿就不伦不类了?他,这是在质疑我的审美能力吗?”
我,苦笑着,不知该怎么劝他,才能让他受伤的自尊心得已恢复。
采扬,不屑一顾地讥笑道:“我之所以,不把你一起送到实验室去当样本;就是想到你还有那么点儿用处!要么,你贴身保护我姐的安全;要么,送你去做样本。二选一,你看哪个更好?”
萧靖,被弟弟目中无人的高傲姿态,气得脸快变了形儿……嘴上,他可不想轻易认怂。
“你,敢威胁老子?”
“我,没这个本事吗?”采扬,语态轻渺,不急不慌地丢了一句过来。
“呃……”萧靖,干眨巴着眼儿,倔强之势保持不到三秒,偃旗息鼓下来。收起一身炸开的毛,转而面上春暖花开,笑得甭提有多虚头巴脑了。
“行!你有钱有势,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行!”
我,原还想着,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大吵一架,或者更严重的,大打出手。到时候,我好合计着,该怎样出手相帮。没想到,这家伙,倒是个识时务的俊杰;没等被人逼到墙角,这么快就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了。
他,这副泄了气皮球的样子,还真是蛮可怜,可爱的;像一个无知而纯真的孩童。
我在心里,暗暗发笑,也不敢让他看出端倪。生怕,惹得这个大男人,面子上下不来。
萧靖,换好了衣服,从里间出来时;采扬与苑扬波,等得有点不耐烦。
采扬,边皱着眉头,边语出讥讽:“换个衣服而已,倒像是要重新换张皮;他,这是要成精的节奏吗?”
苑扬波,侧过身体,为采扬抚平了西装上的不起眼儿的小小褶皱,轻笑道:“穷人乍富,**丝逆袭;难免诚惶诚恐。”
“一会儿,你自己小心点。”采扬,低着头,目光与目光深远地纠缠在一起;嘴里,说的却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苑扬波,淡然一笑,一点芳唇,若春天里的樱花绽放:“我在,你放心。”
他二人,公然的大秀“恩爱”;我在一旁,连想装傻充愣也很难办到。幸好,只有我看到这送眉流眼的一幕,而不是晏晏看到。否则,她该有多难受。
得一处情深,总有一人被辜负。世上的道理,总是这般浅显中,处处透着深刻的无奈。得之,为幸;失之,为命。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早上起来洗衣服,收拾屋子,竟也觉得十分充实。愿朋友们的每一天,也活得美好,得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