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到了,斑鸠记得来哦,我们先去了。”裤衩一行人打着哈欠,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摇头晃脑地走出了城主书房。
“我马上就来,等我手头这份文案批完。”我从一堆羊皮纸中挣扎着伸出了脑袋,却只看见了他们消失的背影。
这群没人性的,我后面干的所有事情他们要负全部责任。
…三分钟之后,我如同壁虎一样贴在城主府那陡峭的墙壁上,头上直冒冷汗,我不得不承认我冲动了。但是这不能怪我,当裤衩他们走出门后不到5秒钟,我看见侍从npc又送进来的三百个待审批文,我就直接血往脑袋上一冲暴走了。待那个该死的侍从前脚刚一出门,我后脚就打开窗户直接蹦了出去。我完全忘记了城主书房位于城堡最高的尖塔塔顶,另外书房外面直接可以低头看到下面咆哮的护城河,更让我发疯的是这墙壁上扑满了滑不留手的青苔。
我是心灵刺客不是飞贼,对于飞檐走壁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五分钟之后,我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了一个相对比较僻静的小巷子里。
“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了,我应该好好清理清理这条发臭的护城河。”我一边从脑袋上撤下一条臭气熏天的海藻带,一边冲着自己嘟囔道。
草草地处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意气风发地站到了小巷的中央,仰天长笑:“我自由了,啊哈哈。”去他的城主,完全就一人肉批文签字机,除了小山般的文案还是小山般的文案。那种中世纪皇室纪录片里的纸醉金迷是瞎扯蛋么?
正想再长篇大论一下,发泄心中的郁闷,忽然觉得脑后有人在呼扯。回头一看,就是一惊,一个五大三粗的野蛮人牵着一头全速前进的大黑牛,吭哧吭哧地拖着一车的马蹄铁就朝我这里奔了过来。我可不想重蹈覆辙再被马车搞死一次,急忙闪到一边贴着小巷边上的墙壁站定。
这个小巷可真够小的,我都快把身体欠进墙壁里了,那马车的边还是带走了我几根漂亮的发丝,更让人恼火的是,那个驾车的野蛮人还叫我“小美人,当心。”然后一串夸张到极点的狂笑。不知道是玩家还是npc,以后让我抓到你飞狂k你一顿,然后收你百分之九百的无视交通法规罚款不可。
这当然是气话,那个人我除了一头杂草般的乱发和壮得如同野牛般的身躯其他什么特征都没看清楚。他驾驶的马车前面那两头黑马的鼻孔的大小我到是记忆犹新,谁叫刚才那马鼻子差点蹭到我的脸来着。
虚惊一场到让我提神了不少。从那些冗杂的文案给我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我开始悠闲地逛起了这个属于我的城市。这个城市和所有的城市差不多,有繁华的商业区,安静的住宅区以及臭气扑鼻的贫民区。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半个小时转下来很多情况我都摸清楚了,连城市下那些隐藏的黑社会势力我都隐约弄出了点头绪。难怪古代的皇帝都喜欢微服私访呢。npc都是喜欢拉人闲聊的,这边说几句,那边听几句,这个效率不要太高。我就不相信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我坐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批文案能批出来。
逛得越久我就越后悔,这白拿来的城市摆明了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混乱得一塌糊涂。我一边叹着气,一边摇头晃脑地走到了一处广场,广场的入口处有一个富丽堂皇的拱门,我抬头看起了雕刻在上面的字句——欢迎,喔,高贵的来访者,来到我们美丽的城市。
欢迎来到主神宠爱的城市。
欢迎,高贵的客人,来到无名城。
原来我来到了著名的迎宾广场了,据说这里是神迹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周围好几个公国的老大都来这里膜拜过。但是,现在我可看不到一点当初鼎盛的繁华。广场中央的喷水池脏兮兮的,也没见水喷出来,流浪汉倒是不少,还有许多小商小贩以及一些贼眉鼠眼的家伙。
就在我仔细观察这些看上肮脏无比的家伙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腰间有东西轻轻一擦而过。我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那个艾克人。
“拿来。”我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什么?”这个艾克人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喔喔,你说的是这个戒指吗?你不需要这样瞪着我嘛,我只不过是恰好路过,刚好看见这个东西从你的口袋里掉出来,于是就把它捡起来而已——”
“住嘴。”我冷冷地盯着这个人,同时把另外一只手按到腰间的匕首上,我知道对付这种人你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犹豫,“把它拿来。”
“真的,我发誓,我只是想好好的看一看而已,弄不好它很重要呢?而且我正想要还给你——你知道吗?”艾克人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这样深夜在路上走很不小心,如果没有我看到的话你或许就会把它给弄丢了!它很重要,对吧?好象大多数的戒指都是很重要的!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曾经捡到一个戒指把我变到了一个巫师的城堡里?哇,那真是一个超级有趣的故事!还有一次一个戒指把我变成了一只老鼠?喔,对了,我还有帮坦尼斯找到他的戒指!你认识他吗,坦尼斯?还有罗拉娜,黄金将军?哦,对了,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你一定不会知道的——”
我的脸色又低沉下了一点,再次强调道:“拿来。我给你五秒钟时间。”
“知道了,知道了。”艾克人委屈地低下了头,摸索起他腰间的包包起来,“我说过我只是想看看而已的嘛。何必这么认真。”
“快点。”我变得不耐烦起来。我本身就很讨厌在这种琐碎的事情上婆妈,更主要我担心他在拖时间好等他的同伙什么的。我倒不是怕打架,我是怕我刚溜出来不久,万一闹出点动静又得被领回去看那些小山一般的文案。那我还是直接自杀算了。
“给你。”就在我烦躁不已的时候,艾克人打开了包包,不过他可没有乖乖地掏出他从我这里偷窃去的物品,而是双手忽然一张,对准我的双眼洒出了一大把白色的粉末状物体。
“混蛋。”我的眼睛立刻酸麻一片,紧接着一阵清楚的剧痛从左肩传到我的全身。该死的,我知道我被一只匕首刺中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使我站立不稳。我瞬间从腰间抽出了匕首,朝前轮圆横扫一下,然后马上后退一步凭借着脑中对周围环境的印象,几个小跳越过了广场护栏,跃了下去。
由于眼睛被粉末刺激,完全模糊了,看不清楚周围的事物,落地的时候我失去了平衡,右脚踝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几乎使我倒下来。但是我知道那个暗杀者就在身后,我不敢停下来或是回头。在几乎使人昏厥的疼痛中,我只能使出全力疯狂地朝前奔跑。没几步路,一阵奇异的麻痹感传遍了我的左手臂和肩,我恐惧的认出了这种毒药,毒药大全手册里出了名的麻痹毒药。
虽然说我是这个城的主人,但是我也只是初来乍到,对这个城的大街小巷并不完全熟悉。狂奔之中我发现我正在朝一个死胡同迈进。突如其来的刺杀者以及对周围环境的陌生感,让我觉得自己就好象掉进陷阱的老鼠一样恐惧而绝望。
现在整个左手臂和左肩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好像它们是木头做成的一样。肩胛上的伤口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迟钝的麻痹感。我知道当这种麻痹延伸到我的心脏时,我就会死。我太清楚这种毒药的作用了。
死路,果然是条死路。我忙乱地转过身,逐渐变得清晰地视线清楚地看到,那个艾克人一边朝我走来,一边除去自己的伪装。那人露出了浅褐色的头发和五官细致的面孔。一个女人,或者说女孩,抑或是半女孩半女人的中间状态,反正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对方是一个女性,漂亮而又冷酷,性感中带着残忍。
“斑鸠?”她一边摸出匕首一边朝我走来,似乎是询问但是更像是反问。
“你是谁?”
对方没有任何回答我的意思而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匕首。我迅速的向前扑倒,刚好躲过了对方瞄准我颈椎的致命的一击。他的左膝盖重重的磕在地面上,几乎可以听到骨头所发出来的声音。我想要站起来,但是我受伤的双腿却拒绝行动。杀手扑过来揪住我,我奋力一滚躲开了直刺他咽喉的匕首。
女杀手无情的追击着在地上翻滚的猎物,不给我以任何的机会。我现在已经感觉到毒药在我的全身扩散,很快就会结束我的生命。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来逃避攻击了。
我被对方一个精准的扫踢击中了受伤的脚踝,剧烈的痛楚让我发出痛苦的惨叫。我倒在地上,全身痛苦的扭曲。在毒药和疼痛的双重作用下,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女杀手抓住我的身体,把匕首深深的刺入我的腹部。
对方似乎把整把匕首都送进了我的身体,我肚子的肠子多被她绞到了一起。前所未有的疼痛,忽然让我的神智在那一瞬间清醒了。我没有错过这个受伤换来的机会。当我的鲜血喷溅出来的时候,我的右手挥起匕首,准确而快速的一划。
女杀手猛的放开手里的匕首一脚把我踢开。她的双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双眼,鲜血不受控制的从指缝中涌出。她跪倒在地上,发出了最可怕的夹杂着狂怒与恐惧的哀号。她倒在地上翻滚着,不断发出包含了诅咒和痛苦的声音。很快的,匕首上的毒药开始发挥作用,她的哀号消失在最猛烈的抽搐中。
我爬到那个将死的身体旁边,把自己的匕首恶狠狠地插入她的咽喉。她的嘴里吐出一串带血的泡沫,发出咯咯的响声。
在确认对方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之后,我也在浑身的疼痛和麻痹感下,倒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是因为那不知名的药粉还是我快要死了,我感觉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高跟鞋跟敲击坚硬地面的“咄咄”声。我努力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要怪我,斑鸠。”温软的语调仿佛死神的催眠曲。随着一个轰然而下的大火球,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