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就以这个为借口要胁你，让你帮他们办事？”
虽然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故事，但柳星茹听完，神色极为复杂，陈大刚心虚的抬起头，看得出来她在努力的憋着笑。见到柳总这个样子，他赶紧又把头低了回去。如果地上有条缝的话，他大概会毫不犹豫的向里面钻。
一把年纪了还被仙人跳，丢人呐。
不过难堪归难堪，问题还得回答。他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说道：“就是这样，他们扣下了我的身份证件，还拍了一堆照片，威胁说如果我不按他们说的去做，就把照片爆光，让我从此无法做人。”
想到当时的场景，陈大刚现在依然心有余悸。天啊，光着身子被七八个壮汉堵在酒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体验？相比起这个，当初孟玉凡拿着自己的聊骚截图和自己谈判这种事，简直可以说称为和风细雨也不为过。
“我说，你连手下的女实习生都搞不定，自己有多少魅力值，心里就没有点b数吗？还好这帮人是别人目的，不然……”柳星茹本来想说，不然就菊花不保了。看见孟玉凡瞪了她一眼，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面对下下属，赶紧把思维收敛回来，转口道：“不然，就算被人打了一顿，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孟玉凡也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从前他一直不理解，酒托，饭托，仙人跳这类的骗术，怎么会有人中招。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上，年轻漂亮的女孩从来不会缺少围着她们转的异性各种献殷勤，正常理智的人，面对这种异常主动的类型，总该有点心生警惕的。
但是听了陈大刚的描述，孟玉凡发现，这个古老的行业，能一直存活到现在，确实还是有它的群众基础的……
不过想想陈大刚因为这个丢了工作，想想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更别说他还受到了两次惊吓，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以后那啥的时候留下心理障碍。
“所以他们是怎么联系你的呢？”柳星茹不开脑洞时，思维反应还是很快，径直抓住了重点。
既然已经查出来对方的小手段，那么不顺势反打一波，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软弱可欺了？
到了这个时候，陈大刚也没有什么可隐藏了，干脆一五一十的把对方的联系手段都说了出来。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每个周三的下午三点，对方会准时把电话打到陈大刚的工位。陈大刚不用说话，对方自然会详细的说明下一步的动作。
而如果需要什么东西，那么对方会以同城快递的方式递到公司门口，用黑色的不透明袋子包装得严严实实。
除此以外，他们还要求陈大刚提供他能知道的各种信息，公司的人事安排，每周经理会议的报告内容等等。
正是在这种全方位的布局之下，陈大刚才能按照指示，一点一点的，在不经意间把谣言散布开。他不是一次性对同一个人把要说的内容说完，而是在每一次与人聊天的时候，把一件或者两件事实，加以一定程度的歪曲，而后“不经意”地散播出去。
言者有心，听者更有意。陈大刚说的每一个事实，看起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内容。但是随着小道消息的传播，这些内容在口耳相传的过程中被一次又一次的整合，脑补，最终形成了一道足以动摇军心的流言。
消息源头都是来自于经理及主管等“知情人士”，在普通员工眼里，信息的可靠性就天然的高出了一层。而由于信息来源分布广泛，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源头，这也就是柳星茹在调查时，发现每个人都觉得传言可靠，但没有任何人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在哪里。
听完陈大刚的讲述，孟玉凡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严肃。抬起头，正好看见柳星茹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他，显然，她和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
还好当两人闲聊的时候，孟玉凡特意留了个心眼。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造谣那么简单了。陈大虎作为一个有一定权限的部门经理，从描述里来看的话，在对方的有意胁迫之下，恐怕公司里的不少重要情报都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中。
从对方这么大费周章的举止来看，对手的野心肯定不小。这个在公司内部的传谣只是一个前期的铺垫，真正的杀手锏应该还在后面等着。
想想柳星茹在应付外来的手段时，公司内部的流言纷纷爆发，内外交困之下，后果会是如何，柳星茹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一想到这里，孟玉凡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咬牙冷冷的道：“陈大刚啊陈大刚，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把催眠术升到顶级后的孟玉凡，一言一行都带着一种晃动人心的力量。此刻在他的刻意不加掩饰之下，陈大刚只觉这个曾经的下属说话间居然带了一重难以抗拒的威压，一时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落。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思在激动之下，变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我……我，小孟，孟助理，孟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呀。我知道，这么做，昧了良心，还是犯罪。可是我不敢不做啊。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怕，那些照片一公开，我就全完了……”
“行了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孟玉凡听他唠叨得心烦，和柳星茹对视了一下眼神，挥了挥手，就要把他赶走。
“出去？”陈大刚还沉浸在自我回忆的恐惧之中，没有回来神来。
“怎么，不出去，还想留在这里办公不成？”柳星茹板起脸，面无表情道：“你的离职申请我批了。但是有一个条件，这个申请先在我这放一段时间，你的事先不要声张出去。今天已经星期一了，如果按你说的，对方后天下午就要打电话过来，你好好回答，不要露出破绽，明白吗？”
陈大刚听得只是连连点头。这个时候了，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小孟和他的柳大小姐，明显是要拿自己当诱饵，来钓对方那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