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孟玉凡一直呆呆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周围的人来了又去,唐老生病是一件大事,来往的人群有认识孟玉凡这个刚刚在宴席上露过脸的,但也没有谁愿意多事去和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打招呼。
唐家对于这件事情没有大肆声张,毕竟寿星在寿宴上病倒不是什么值得昭告天下的事情。但还是有不少关系密切的人士得到了消息,陆陆续续赶来探望,但可惜,抢救室的大门始终紧闭。来探望的人们也只能在外面远远的看上一眼,说几句安慰人心的话然后就悄悄离去。
“给,喝点水吧。”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把孟玉凡从沉思中惊醒。
孟玉凡抬起头,看见唐采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手上拿着两瓶水,正伸手递给他一瓶。
“谢谢你。”孟玉凡伸手接过瓶装水,随手打开喝了一口。顺便把位置往边上挪了挪,唐采薇也没有说什么,大大方方的就坐了下来。
“采薇,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就应该把琴谱补完整?”孟玉凡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水瓶子,低声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唐采薇秀眉微颦,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如果有一个曲子很美妙,美妙到让她神思不属的程度,那么她的心里,把它写出来,让它现于世间,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应该不应该,这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里面。
“嗯……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们没有把琴曲补完的话,那么唐老也就不会因为受到刺激而心力衰竭,这样,他至少能健康的多生活很久……”
“不是这样的!”
孟玉凡的话还没有说完,唐采薇就坚决的打断了他的说法。
孟玉凡惊讶的抬起头,看见冰雪少女难得的露出了恼怒的一面。小脸涨得通红,眼神里似乎有点点泪光泛起。
“其实,当爷爷对我说,他听到琴曲被补完,就算是死也再没有遗憾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就有一个预感,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
“但是,就因为这个理由,就可以让爷爷一生的得意之作,被埋没,被遗忘,永远没有办法得见天日吗?”
孟玉凡看着这个不一样的唐采薇,一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朝闻道,夕死可矣。孟玉凡一直以为只是一种理想状态下的追求,毕竟在他看来,只有活着才有继续求道的可能情,生命没有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没想到真有这样,把这种事情当作理所当然的人。
这个文弱安静的古典美少女,其实有一个和她一直表现出来的形象不一样的内心呢。
可能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和态度有点太过激烈了。唐采薇缓了缓情绪,低头道:“家里那些太多的事我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爷爷作为一个艺术家,有他的骄傲和信仰。如果是我的话,与其在求之不得和困惑中挣扎,不如朝闻道而夕死可矣。”
听到唐采薇这么说,孟玉凡心中的愧疚感不知不觉减轻了不少。也许,对于唐老这种把艺术视作高于自己的人来说,如果他自己能够在这两种结局中进行选择的话,大约也是会选择现在的命运走向吧?至少,从他欣喜的表情来看,是这样的。
但是,真的只有两种选择吗?不知为何,孟玉凡心里有一丝丝不甘心。
严格来说,唐老和他非亲非故,只是和他一面之缘而已。但就是这一面,唐老就因为一首琴曲的原因,便在众人面前大力捧他。孟玉凡自然知道,唐老今天的态度,对他以后的发展,会是多大的助力。
知遇之恩,也莫过于此了。更何况,唐老的命运变动,起因还是在自己,在获得天机卡以后在唐采薇身上的好奇一试。
自己的因果,自己来偿还。
心中的阴霾散去,理智回归头脑。孟玉凡感觉心神回归了正常以后,熊熊斗志重新在胸膛里燃烧起来。
哼,有我在,谁说只有两种命运选择的?
一念及此,孟玉凡也不禁暗笑自己关心则乱。明明有系统在身,却一直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思维方式。想想系统给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就是在人世间,改变命运来获得能量。唐采薇的命运被自己改写了,难道自己就不能再改写一次唐老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站起身来,拍了拍唐采薇的香肩,道:“采薇,你放心吧,我有一种感觉,你爷爷这次能顺利挺过来的。你也不要总想着什么夕死可矣了,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世界这么美好,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求道,继续创作,你说是吗?”
“对了,谢谢你给我买的水,下次我再请你。”孟玉凡说完,也不待她回答,就独自潇洒离去。
看着孟玉凡转了个弯消失不见的身影,唐采薇摸了摸刚才被他拍过的地方,若有所思般看着地面,久久不发一语。
孟玉凡走到医院一个人迹较少的角落,看看四下无人,这才集中注意力,调出了命运商城。
之前从周明宏那收获点数以后,他就第一时间兑换了催眠技能的二级和三级,如今他有精通级的催眠术在身,精神力不够强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唐老那时心脏能力不行了,靠催眠难道能让他假装自己心脏还很好?
一想到这里孟玉凡就狠不得骂自己一顿,有点数就花了,一点也不知道节俭。钱到用时方恨少,有这点数,兑换个医疗之类的技能,也不至于干坐在这里束手无策,看着区区八百点命运点数在这里发愁。
唉,可惜这是现实,不是游戏,游戏里可以放一个治疗术上去,对方的生命值就能缓慢恢复。实在不行,喝个红瓶也能立竿见影的回血。
咦,红瓶?孟玉凡忽然灵光一动,心中泛起了希望。
对啊,只是帮唐老回复一下生命力而已,没有治疗术那咱可以喝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