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开业剪彩,舞台必然是露天了。下面除了一些各公司的员工被拉过来凑人气以外,其余就是闲着没事干上前围观的路人甲乙丙丁。孟玉凡戴着兜帽,站在角落,并不惹人注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脸色产生了一些变化。从一开始的专注,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这种剪彩仪式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伴随着雄壮的进行曲背景音乐,言总面带微笑,与其他几个企业老总以及政府官员一起齐步并进,早已经有身穿旗袍高挑漂亮的礼仪小姐上前递过剪刀。
礼炮声响起,一众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齐刷刷的剪断了一根长长的彩色绸带,然后面对台下观众的掌声微笑地挥手致意。台下记者的闪光灯不失时机的频频亮起,抓拍下这一宝贵的新闻图片。
一片热烈的气氛中,孟玉凡不为人注意的低下头,悄悄的离开了会场。
回家的路上,孟玉凡一直板着脸一言不发,回到房间里,默默的坐在床上,消化天机卡带来的大量信息。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从天机卡看到了言涵的命运,与陈文华说的,与媒体介绍的,完全不是一会回事。从卡片里,孟玉凡看到的是一个普普通通在大都市里生活的小职员,每天为了生计上班下班,劳碌奔波,过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面绝不是眼前这个,在二线城市里发展得风生水起,风光无限的实力企业家。
如果不是反复确认,孟玉凡几乎都以为自己选错了目标,把天机卡用在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身上。
但系统的权威性是无庸置疑的,天机卡孟玉凡已经用过了三次,每一次都是确实的反映了目标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既然天机卡不会错,那么错的必然是这个世界,或者是这个目标。
这就是系统的任务意图吧,孟玉凡坐在床上,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敲击,这是他在陷入思考后一个小小的习惯性动作。“窃夺天命者,天必诛之。”这句话,指的大概就是言涵现在的状态了。而任务的提示也说得很明白,言家的气运来自于外物。也就是说,言家原来的命运轨迹是自己在天机卡里面所见的,但是因为言家拿到了某些能改运的东西,生生的扭转了自己的气运,这才变成了现在的兴旺样子。
想到这里,孟玉凡翻身下床,把翻开自己的调查笔记,看了一会,不禁哑然失笑。连拍脑门,暗骂自己真是太笨了。
如果以“气运”这个概念作为一个可以量化的标准的话,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在言涵时间线的早期,他的气运值还保持在一个平常人的水准上。比孟玉凡这种气运值为零的苦逼要好,但是也很有限。从他站个队都能站错来看,这人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
但是当他从港九市回来以后,整个人的气运值表现在曲线图里,就是一条高高昂起的眼镜蛇,一直强悍的保持在极高的位置,那些成功的投资,与其说是由于他不俗的战略眼光和非凡的智慧,不如说是运气较好导致的。
这不是孟玉凡在酸他,从他的投资轨迹来看,虽然每次都能踩中热点,但从中的收益其实有限。同样和言家有着类似经历的陈家,如今陈文华已经是星海市说一不二的人物,而言家公子言枫还跟在胡晓天的后面当一个跟班小弟。凭借运气的,和凭借实力的,终究还是会有差距。
孟玉凡摸了摸下巴,有一点点的兴奋。自己在埋头研究了这么久,终于算是摸清了整个任务的脉络。简而言之,言涵父子本来应该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小职员,在宝安市度过没有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的一生。
但不知道言涵在港九发生了什么,拿到了某些能够提升家族气运的东西,然后回到了星海市,凭借旺盛的运气一路发家,一直起到了今天的位子。
甚至,如果想得再激进一点,可以说,那天纪灵均的赌局也是言枫的运气体现。就赶在维塔回老家的时间赌局开始,别看纪灵均嘴上死鸭子嘴硬,如果当时如果不是自己上得及时,换个人来,那场赌赛还真不一定能赢得了。
再往前想,当言家开始想要针对柳家下黑手时,言枫就刚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柳星茹和燕诗韵那点不明不白的关系,可以轻松的打黑抢阴人,顺便再完美甩锅。
一切都很好,除了遇到了自己。
对于命运是什么,能决定哪些事情,孟玉凡其实还不是很明悟,毕竟这个问题难到了千百年来无数的智慧人物,有的认为万物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决定一切,有的认为人的一生早就已经在冥冥之中的计划好了。而又有人反驳说,即使再相信命运决定一切的人,过马路时也会左右看。
而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对人体和心理学的研究的不断深入,人们又发现,基因在最大程度决定了一个人的长相外貌体质,而出生的家庭又决定了成长轨迹和性格。一个人的命运,由无数的必然与偶然交织而成,谁也无法说清。孟玉凡本来是不相信命运的存在的,多年的苦逼生活让他不断以“人定胜天”来激励自己。
但是命运系统的出现,以及天机卡的使用,让孟玉凡从前的信念轰然倒塌。如果不是多年来各种打击锻炼出来的强大精神力量,恐怕这会他已经精神分裂了。
不管怎么说,当事情的脉络变得清晰时,孟玉凡的思路也开始流畅起来。如果赌局和针对燕诗韵的黑手也有言家的气运因素在里面的话,孟玉凡就还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与运气有关的事情,和自己沾不上关系,不然言枫的这两件事就是他的坏运气了。
换句话说,自己实际上是脱离了这个地世界的命运体系,而这一点,是系统与他融合时告诉过他的,只不过当时自己听过就算,没有把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