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不周山第九层-太霄界-三十六天金光殿】
“雪娇儿……”
高清晰一声惊呼,随着大地的抖动,残破废墟的扭曲,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雪娇儿……雪娇儿……”
梦中,雪娇儿笑得如花儿一般灿烂,然而,容貌却越发地模糊了起来……
“雪娇儿……雪娇儿……”
最终,那纤细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无尽的黑幕之中,高清晰伸手去抓,却只觉一片空虚……
“雪娇儿!!!”
他猛地张开双眼,朦胧之中,只见周围围满了人,随着目光逐渐清晰,这才看出,围在四周的正是秃魔王、海神以及武松、无码儿等人……
闯过了不周山第八层-紫霄界,所有被魔女阿修罗所控制住的人,也都恢复了正常,唯独高清晰一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按照时间推算,昏迷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这才总算是苏醒了过来……
“这里……这里是……”高清晰虚弱地眺望四周,一片金茫茫的,似乎如今正置身在一座金光闪闪、气势澎湃地空旷金殿之中……
“这里是不周山的第九层——太霄界,也正是不周山出口所在处……”只闻小和尚在一旁沉沉说道。
高清晰循声望了一眼小和尚,眼中立时现出了一阵惊讶,随即便又将其他人一一扫视了一番,海神、阿特雷、六魔将军、影忆风殇、诸子醉、黑狗血、涉农、夕洛、秃魔王、魇语、苍山雪、无码儿、武松、茫风……
“雪……雪娇儿呢……”忽闻高清晰声音略带激动地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雪娇儿在哪里?”高清晰一见,立时又追问道:“我刚刚亲耳听到了,绝不会听错,雪娇儿说……雪娇儿说想和我们在一起……她现在在哪里?在哪里?”
“你不必找了,雪娇儿已经死了……”只闻无码儿在一旁忽然冷冰冰地说道:“似乎是她在自己的身体里布下了结界,只能对我们有恨,却不能有爱,若是仇恨之心再被融化,便会自爆而死……”
“你……你说真的?”高清晰瞪大了眼睛,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晃动着……
“是真的,她死了,真的死了……”此时只闻小和尚也在一旁说道。
话音落下,却见小和尚忽然皱了皱眉,立时又叹息道:“不只是雪娇儿,还有……”
“死和尚!”没等小和尚将话说完,苍山雪已然一巴掌“啪”地一声拍在了小和尚的后脑勺儿上……
小和尚捂着脑袋望向苍山雪,却见苍山雪正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望着她,眼眶早已湿润了……
“死和尚!你胡说什么!”
“不说……不说还要瞒他多久?”小和尚立时振眉喝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这种事情,你告诉他越晚,他知道之后便会越痛苦……”
“可……”
“雪儿,让他说吧……”海神从旁轻轻攥住苍山雪的手,安慰般苦笑道:“他说的没错,纸是包不住火的。小高儿该知道实情……”
“那……好吧……”苍山雪点了点头,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滑落了下来……
周围一片死寂,没人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小和尚这才下定决心,对着高清晰沉沉说道:“永远离开你的,不只是雪娇儿,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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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将众人如何相遇、如何在不周山外结成统一战线、又如何进入不周山、如何在前七层空间中浴血奋战的事情,一一说给高清晰、秃魔王等人听,并且将秃魔王、魇语并不知情的海神诈死脱离魔朝之事,告知了几人,几人听后心中震惊不已;尤其当小和尚说道完颜夹心为帮助众人离开第七层振霄界,不惜自杀、与守护者天枢同归于尽时,高清晰的情绪更是忽然变得难以控制了起来……
高清晰与完颜夹心二人层有一段难解的缘分,尤其是完颜夹心对高清晰的一片痴心,更是让高清晰感慨不已,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原本高高在上的大金国公主,如今却为了高清晰这么一根废柴而……
当小和尚将事情说完,气氛立时又沉默了下来,没人再说一句话,没人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望着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高清晰,所有人都想赶紧从脑子里找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他,然而,此时似乎任何话语都无法安抚高清晰心中的创痛……
毕竟,这伤口太疼了……
“我们走……”忽然,正当众人沉默不语时,高清晰却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径步便朝着那空旷的硕大金殿深处走去……
小和尚一惊,赶紧冲上前去,将他一把拉住,急声呼道:“小高儿,你切莫感情用事啊!这一层的看守者无疑是天魔老人,此人不单是九龙金尊斗气师,更是存活数千年的世间斗气第一高手,若是盲目,只怕……”
“你看我感情用事了吗?”不等小和尚说完话,高清晰已然回过了头来,朝着小和尚嘿嘿笑了笑……
小和尚一愣,的确,如今从高清晰的双眼中,已看不到一丝茫然、痛苦,与刚才听闻完颜夹心死时的状态相比起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你真的没事儿?”小和尚赶紧又惊讶地问道。
“嘿嘿,这能有什么事儿?”高清晰又淡淡一笑,挠挠头,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我,担心我因为雪娇儿和夹心儿姑娘的死而自责,冲动的去找天魔拼命……不过你们放心,我扛得住……”
高清晰说着转过身去,又继续说道:“从小到大呀,我妈我爸没少骂我,什么好听的不好听的,我都听了个遍了,因此心里承受能力别提有多强大了!而且,雪娇儿和夹心儿姑娘一定不希望看着大家都死在这里,她们一定想我们都平安返回!和天魔的一战在所难免,我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直接去找他便是……”
高清晰这番话不无道理,然而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众人却都茫然地愣住了,只觉那话语变了味道……
见众人都愣在原地直愣愣地望着他,高清晰眨巴眨巴眼,立时又问道:“怎么?丫们看什么呢?是不是看我变成男人之后,比原来帅了不少?很像是真正的纯爷们儿?”
一听纯爷们儿三个字儿,武松顿时“哇嚓”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想到自己的高妹就这么变成了带把儿的,虽说自己之前便早就顺服安慰过自己,但此时却还是不禁黯然神伤、肝肠寸断……
痛苦中,他忽然想到了一首古人留下的诗来……
那首诗,似乎是唐时“诗圣”杜甫所写——“互抚菊花哥轻笑……撸尽万水千山男……金枪不倒今犹在……肛花潭水流万年……”
想到这首诗,武松只觉心中宽慰了不少,随即从痛苦中缓过神来,“噌”地一声站起身来,这便快步随着高清晰走去,“高妹……啊不,是高兄弟!你说的对,咱去和天魔小子决一死战……”
见武松也随着高清晰而去,众人更是没有了发愣的理由,也不管前途是福是祸,抬腿就随着高清晰、武松二人朝前走去……
“大家等等!大家等等!”谁知道,此时却见海神又已从后面追赶了上来,摊开手拦在了高清晰的身前,急声呼道:“小高儿,即便你现在很理智,并未鲁莽行事、感情用事,但做事总要顾及一下后果才行!就这么去找天魔,你觉得我们有几成胜算?”
话音刚落,只见高清晰已轻笑着抬起了右手,摊开手掌在海神眼前晃了晃,嘿嘿笑道:“五成胜算?”
此话一出,海神立时一愣,心说莫非是高清晰有什么锦囊妙计,可以对付得了天魔老人不成?想到这里,他赶紧又激动地朝着高清晰问道:“小高儿,你倒是给我们说一下,你有什么妙计?不然,我们根本不明白你这五成胜算是从哪里来的……”
“嘿嘿,丫们连这都不知道?”高清晰抠抠鼻子,又笑道:“咱这次去找天魔老人,一共就只能有两种结果:要么干死他,咱赢;要么被他干死,他赢。满分是十成,一共两种结果,自然一种是五成啦!哇哈哈哈……”
“啪……”
高清晰正狂笑间,茫风已忍不住一个大嘴巴扇在了高清晰的脸上,立时将他扇倒在地,其他众人压不住心中气愤,一个个火爆脾气上来,没等高清晰站起身,七手八脚便将他“噼里啪啦”一阵爆削……
“你大爷的!你这不是拿大家的命开玩笑吗?”
“哎擦!你以为是玩儿啊!日你姥爷……”
待到众人都打累了,这才见高清晰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来,翻了翻白眼儿,吐了一口血,这才声嘶力竭地说道:“我……我错了……”说完便又“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师,我看还是你来想办法吧……”此时只闻阿特雷朝着海神说道:“大伙之中,您的功夫最好,辈分最高,您来部署接下来这一场战斗,大家一定都信得过……”
阿特雷说着朝众人环视了一圈,只见大伙都点了点头,表示没人反对……
“好吧!虽说老夫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战胜天魔那厮,但总比跟着小高儿那孩子胡搞要强得多。那小子关键时候看来是一点儿用处都派不是了……”见大家都同意,海神这便也点了点头,随即眉头一皱,又说道:“天魔老人的实力太过强悍,我虽然没有和他交过手,但却看他出过一次手……”
海神叹了口气,深邃地目光立时望向远方,又回忆道:“当时第二次屠魔战争刚刚结束,作为战败一方,我魔朝第二任魔君——地裂,被以挑起三界战火的罪名,抓入了神界,并最终处以极刑。地裂魔君的女儿,也就是我魔朝的多娜塔莉公主为见魔君殿下最后一眼,于是求我与冥君老人随她偷偷潜入神界,送魔君最后一程,无奈神界守备森严,我们的潜入计划并未成功,最终更与神界军交起了手来。当时,正是年少的鹰魔殿下忽然出现救了我们,并从地缚宫内救出了被监禁了数百年的天魔老人,将其收为了部下。之后,我们几人合力拼杀,最终死里逃生,这才又重新回到了魔界之中……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到天魔出手,也是此生至今唯一的一次。那股力量,即便是我与冥君老人,都望尘莫及……”
“阿特雷,说起来,你应该也看到过天魔老人出手,就在那时……”海神忽然又砖头望向阿特雷,说道:“我记得,也正是那一次,你被神界军追杀,后来与正要逃出神界的我们相遇,便被鹰魔殿下救了下来……”
“对……”阿特雷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此时却闻夕洛在一旁愣愣地问道:“哎?阿特雷殿下,这么说你也是第二次屠魔战争的经历着咯?”
“不……”阿特雷摇头说道。
“呃……我有一点儿不明白,既然那时候你还没有加入魔朝,为何神界军要追杀你?你又为何会身在魔界?”夕洛眨眨眼,又问道。
“这与你无关……”阿特雷并未回答,双目中寒光一闪,随即背过了身去,不再说话……
“小子,这你都不知道啊?连我都知道……”忽闻无码儿在一旁嘿嘿笑道:“听雨哥很早之前就跟我和高哥说过,你们的阿特雷殿下,正是当初在第二次屠魔战争中,率领神界军杀死无数魔族人的六道圣君……的后人……”
“什么?阿特雷……阿特雷殿下是……”一听这话,夕洛顿时震惊了,不单单是夕洛,就连站在身旁的苍山雪、诸子醉等人也都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用不着你多嘴……”忽闻,阿特雷猛地转过身来,一个箭步冲向无码儿,眨眼之间便紧紧扼住了无码儿的脖子……
只见他眼中杀机四伏,五指只需稍稍一用力,便可能随时撕裂无码儿的脖子……
“阿特雷,住手……”海神一见,赶紧拉住阿特雷的手臂,怒声喝道:“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必要隐瞒?”
阿特雷冷冷望了海神一眼,这才终于松开了手……
“无码儿说的没错,阿特雷本是神族原二十诸天之一的‘六道天’——六道圣君之子……”只闻海神沉声朝着惊愕地众人说道:“当年六道圣君被其他诸天架上了神界军统领之位,却在利用完之后,将六道圣君诛杀,并将其全家老少一并处斩,阿特雷是唯一侥幸生还的一员……”
“为何……为何这些事情我们……从不知情……”苍山雪立时惊声呼道。
没等海神说话,秃魔王却已在一旁开了口,“并非是谁有意要瞒着你们,只因你们加入魔朝太晚,所以就连四罗刹也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即便我是六道圣君之子,又能如何?”忽闻阿特雷又冷冰冰地呼道:“不管我之前是谁,现在我只是我……”
“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大局为重……”海神叹了一口气,沉了沉,随即又道:“你们看,这第九层空间太霄界,只是如此空旷的一座大殿而已,若是我们要用计来对付天魔老人,只怕无从下手,只能硬拼……”
“那是必须的!即便是硬拼,我们还有五成的胜算呢!”高清晰哈哈一笑,说着便又抬步朝前走去……
哪里知道,没等走出三步远,便又被众人按倒在地,“噼里啪啦”立时又是一通爆削……
“也罢,看来只能这样了……”待到众人又打累了,才听海神又继续说道:“大家一起向前走,都将体内真气晕好,若一看到天魔的踪迹,听我号令,大家一起合力猛攻,希望可以趁着天魔老人不备,在他缓过神来之前,将他……”
“可能吗?”没等海神说完话,阿特雷已冷冰冰地在一旁问道。
“我们只有这一个机会……”只见海神紧紧皱起眉头,忽又说道:“海神的威力如何,你我都不陌生,若是不团结一心一击击破,只怕我们都会死在那老家伙的手上……”
“或许,我们不用打呢?”
阿特雷此话一出,海神不由地一愣,“不用打?如何一个不用打?”
“老师,这么多年来,你们三大元老一直被人当做是魔朝的支柱,一直相辅相成支撑着魔朝,虽然你们很少凑在一起,但毕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与其打败他,我倒是觉得,说服他可能会更轻松……毕竟,天魔老人本为神界大将,只因后来被鹰魔所救,为了报恩才投奔了魔朝,若是我们对他说清利弊,说不定,就能让他转过来站到我们的一方……”
“你的意思是,让天魔老人被判魔朝?”海神惊声问道。
“没错……”阿特雷点了点头,立时又冷冷笑道:“老师您看,这么多年来,天魔虽然顶着魔朝三大元老之一的名义,但实际上却并未回到过魔朝几次,其中因缘,想必您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