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此事,却闻“唰”地一声,地面上的一片沙石内,忽然接连刺出一根根锋利的铁刺来,那铁刺足有四五尺高,正好比马腿长上一点儿,若战马直接冲上去,立时便会被铁刺刮得肠穿肚烂……
而这铁刺一排排密密麻麻,从当头第一排一直到城墙下,足足立起了十多排,如此之大的范围,就算是骑手们勒令战马起跳,也根本就跳不过去,一群铁骑,这不等于是送死吗?
可如今武松的战马.眼看着便要跨到最前面一排铁刺下,现在要勒住战马已经是来不及了……
“全军停止前进……”只闻武松厉声喝道,说话间却闻胯下战马口中传来一声嘶鸣,已然被铁刺绊倒,向前翻了过去……
此时武大郎领着军士正在他身后不远处,见武松身形翻倒向铁刺,心中大惊,赶紧将捂在战马、眼前的黑布扯掉,随即示意全军勒住胯下战马,以免自取灭亡……
军士们接连勒马,可当头一批将士还是已经晚了一步,一个个立时骑在战马上,朝着那铁刺上扑去……
再看武松,趁着战马还未完全摔倒在地,赶紧抬手一按马背,身形随即腾空而起,脚尖在战马马鞍上一点,立时朝着城墙飞扑了过去,“噗嗤”一声,胯下的战马却已被几根铁刺生生刺死……
“老子跟你们拼了……”武松惊呼一声,也不顾墙洞中射出来的一支支弩箭,抬手便一拳朝着宫墙上砸去……
这武松的力气是何等之大,一拳猛地砸在城墙上,只闻“轰隆”一声,立时在中空的墙壁上砸出一个硕大的空洞来……
不过,不等他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落在地上,墙檐上的琉璃瓦片下立时涌出了一滩焦油,武松一愣,吓得赶紧朝一旁闪躲,却还是晚了一步,大半个肩头都被焦油正好泼中……
“兄弟!快离开……”背后传来武大郎的惊呼声,可武松如今已无处可逃,只能靠砸进墙壁内的单手支撑住身子,脚下不远处,便是一根根锋利的铁刺,危急关头,他也不知该找个什么地方做落脚点……
武松正心中焦急,却见此时琉璃瓦下火光一闪,他心中猛地一颤,余光扫去,只见一团烈火已经从瓦片下的黑洞中窜了出来,直直朝着他的身体射来……
他大半个身子上都被泼满了焦油,若此时被火星射中,只怕周身一下儿就会着成一个大火球,那可就真是等死了……
“不行,活活被烧死,那可太憋屈了……”武松心中暗暗想到,随即一咬牙一跺脚,双脚猛地在城墙上一蹬,立时借力从城墙边窜了出去,身形腾到了半空之中……
谁知道,却还是那喷火的机关更快几分,“呼”地一声,火柱正好喷在他的脚边,武松身上被焦油淋湿的地方,立时窜起一团烈火……
“我擦……”武松心急之下惊呼一声,只见那烈火已顺着大腿爬到了上半身,他赶紧抬手扑打,一边扑打间,身体已横躺着朝下面落去,而此时身下便是一支支寒光锃亮的铁刺……
“兄弟!小心啊!”
见武松的后背眼看着就要撞在铁刺上,武大郎更是心中大惊,这可是他唯一的亲弟弟呀!此时也来不及细想,只见武大郎猛地一把便将手中的钢盾朝着武松身下投掷了过去……
武松余光一扫,正看见那钢盾朝着自己飞来,又一看身下不远处那一支支锋利的铁刺,这才反应过来,哪儿还顾得上去拍打身上的火焰,穿在那铁刺上,命都没有了……
危急关头,只见武松猛地凌空一转身形,随即抬起被烈焰包围的手臂便朝着那飞来的钢盾够去,一把抓住钢盾,随即朝着地面砸去,“啪”地一声,那厚实的钢盾立时抵在了一根铁刺的尖端,好在这钢盾够结实,竟然没被那铁刺洞穿……
武松借力一按,身形立时再度跃起,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这便从几排铁刺上空跃了过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此时铁刺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些失去战马的先锋营将士们手持钢盾防御着宫墙内射出来的弩箭,一见大半个身子被烈火包围的武松摔倒在地打起滚来,赶紧冲上前去,几名将士手持盾牌挡在武松身前,为他挡住不断射出的弩箭,又几名军士扔下盾牌,在武松身上一阵扑打……
还好,之前从琉璃瓦下泼下来的焦油并未泼得武松满身都是,军士们扑打了一会儿,便将火势扑灭……
武松狼狈不堪地站起身来,只觉周身被火烧得隐隐作痛,不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朝着身后不远处的武大郎快步跑去。
此时只见武大郎依旧站在之前扔给武松钢盾时所站立的位置,并未动弹一步……
“大哥!刚才可多谢你啦!哈哈,要不是你那盾牌,只怕我不被烧死,也被那些铁刺刺穿了……”武松哈哈笑道,随即弯下腰来,在武大郎肩膀上拍了一拍……
只见武大郎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依旧一动不动,忽然咧嘴笑了笑,“兄弟……你没事儿就好……”
“哈哈,没事儿没事儿!”武松又笑了笑,立时拉住武大郎的手臂又说道:“别这儿站着了,被宫墙内射出的暗箭射中可就坏了!大哥,咱俩快找地方避一避……”说话间,他拉着武大郎的手臂就走……
谁知道武大郎并未挪动步伐,而是随着武松的拖拽,缓缓倒在了地上……
武松一见,心中大惊,也顾不得漫天的弩箭横飞,赶紧蹲在地上急声呼道:“大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武大郎并未说话,忽然猛地张了张眼睛,一口黑红色的血浆从口中吐了出来……
武松见状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余光一扫,这才注意到,武大郎的心口上竟然正插着一根弩箭……
武松恍然大悟,想必是之前武大郎将用来挡箭的钢盾扔给自己时,不小心被弩箭所伤……
“大哥……你……”
“兄……弟……”武大郎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颤抖着攥住武松的手,“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啊……”
“大哥……”武松惊呼一声,随即转过头去,朝着后面的将士们厉声呼道:“所有铁骑下马!改为盾阵挺进!两柱香内,一定要将这该死的城墙给老子推倒……”
一听武松下令,不敢骑马硬冲的将士们赶紧下的马来,随手取下马鞍一侧的钢盾,迅速集结成方阵,开始向宫墙下挺进……
禽兽营大军自从出征边关以来,极少遇到大规模攻城战,而野战两军交兵,先锋军也都直接铁骑直冲,先将敌军阵型捣乱,随即大军冲锋,所以,这专门用来的钢盾方阵倒也从来没有用过一次。
只见第一排几十名军士将手中三尺见方的防盾用双手托举在身前,从第二排军士开始,接连将盾牌举过头顶,用手中盾牌的边缘与第一排军士手中的盾牌首尾相连,随后一排排皆如此衔接,千余人的队伍,立时将一块块盾牌连接得如一块巨大的龟甲一般……
对面宫墙内射出来的箭簇接连撞在盾牌阵上,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地碰撞声,可就是无法伤到军士们一分一毫……
不过,如此战略虽然能迎着敌人的箭雨冲到城墙下,相对铁骑冲撞来说,却也丧失了七八成的战斗力,又如何能耐得住那结实巨大的宫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