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过了一日,成钰准备好的凤冠霞披已经送到了陆明溪这里。
两个小丫鬟帮着陆明溪试嫁衣,看着铜镜里明艳动人的女子忍不住称赞,
“姑娘生的真好看。”
陆明溪看着镜中嫁衣如火的人扯出一个笑来,附和道,
“我也觉得好看。”
被人夸好看,她没有理由反驳不是吗?
“的确很好看。”
身后的声音传来,陆明溪转过头去,微微挑了挑眉头,
“你怎么来了?”
她似乎应该很忙才对。
温琼对着她一笑,挑眉道,
“我自己的妹妹嫁人,我当然要来看看。”
陆明溪听着也在一笑,挑眉看向她,
“所以,你是来送礼的?”
温琼不置可否,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
“不错,恭贺你新婚,我是来送礼的。”
陆明溪微微挑了挑眉梢,看向瓷瓶,
“什么东西?药材?”
温琼耸了耸肩,道,
“万年火灵芝凝练而成的驱寒补药,珍贵的很,我可是下了血本了。”
“这么大的手笔?”
陆明溪微微挑了挑眉头,脸上的怀疑之色半点也未隐藏。
“可真让人伤心。”
温琼微微摇头,一副伤情之色,看向陆明溪道,
“东西都给你放这儿了,还能作假不成,不信,你自己看看?”
她医毒两道虽然不精,但多少也是知道些的,总归这些药材是能够认出来的。
“不必了,你也没必要骗我。”
陆明溪撑着下巴道。
之前在船上,她想要对自己动手脚,有的是机会,不必这个时候给她是使阴招。
因为,她现在这个状态,不管是阴的还是明的,她都躲不过。
微微拂了拂袖,陆明溪坐下给温琼倒了杯茶,
“坐吧,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贺礼?”
温琼顺势坐了下来,轻轻笑了笑,
“是啊,我可没你这么小气,你坏了我的姻缘,我不跟你计较,反倒是过来给你祝福,我是不是很大方?”
陆明溪饶有意味的点了点头,
“是挺大方的,要不要我给你道个歉?”
温琼唇角碰上茶杯,微微顿了顿,笑着把茶放了下去,
“赔罪就不必了,我现在不喜欢呆头鹅了,喜欢聪明人多一点。”
陆明溪微微挑明,很是不赞同道,
“祁连玉不是呆头鹅,他很聪明!”
不聪明,能从这么短的时间从一个状元进入内阁吗?能在几次三番忤逆皇帝之后还让皇帝放心的交付吗?
温琼微微也撑着脑袋,漂亮的凤眸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散漫的味道,
“是很聪明,还很能算计和骗人呢!但是还是觉得他像一只呆头鹅,一点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他的娘亲,那个夫人,待我不错,嘘寒问暖的,很是让人心安。”
说完,温琼眸中带上几分眷恋。
是的呢,那个老夫人真的不错,待她也真的很好。
她真的很喜欢,只可惜,她不能做她的儿媳妇了。
温琼与陆明溪说了一会儿话,废话里带着真话,真话里藏着假话,而假话中又尽是试探。
相处下来,陆明溪觉得血缘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因为……温琼真的和她好像,不只是曾经的外貌,也不是单纯的性子和作风,而是在骨子里的一些东西。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她们两个嘴里说出来的话,不能信就是了。
哪句也别信!
不论是伤心还是煽情,怕都是有别有目的。
时间过得很快,送走温琼,便已经是临近夜晚,而过了今天晚上,便是成亲之日了。
成钰看的太紧,陆明溪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接触到外界,只能大半夜趴在石桌上看月亮。
头一次,她感觉到这么无力,也是头一次,什么也不敢赌的等着人来救。
日升月潜,一夜很快过去,天蒙蒙亮,陆明溪被几个喜婆从被窝里拖起来,像个玩偶一般被摆弄着上妆,绾发。
倒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困了。
怀孕的人本就嗜睡,往常这个时候往后推一个时辰她都还没睡醒呢,更别说是现在了。
外面的鞭炮已经放了起来,成钰的身上也早已穿上喜服,一身红衣,身长如玉,很是好看。
因为太早,宾客还未满堂,陆明溪啃着苹果,一直盯着门口看。
“怎么,你觉得,他还会来?”
若是阻止婚礼,昨天才是最佳的时机,而若是对付他,昨天也是,可他却是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而今天,就算是他再有什么动作,那也晚了。
除非,他直接带人冲进摄政王府抢亲,可若是如此,他自己出不出得了这洛阳城,还未可知。
陆明溪撑着下巴,
“我觉得,他会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可既然来了北魏,又怎么可能放任她嫁给成钰呢?
否则,之前好几次隔着墙壁给她吹笛子听是为什么,闲着没事犯病吗?
成钰看着陆明溪纠结的眉头轻声一笑,温言道,
“或许,他知难而退了,你就乖乖嫁给我,不好吗?”
陆明溪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果断摇头,
“不嫁,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拒绝的如此果断,让成钰不禁思索,他自己,有那么差吗?
以前还能逢场作戏呢,现在,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了?
可成钰哪里知道陆明溪心里的不爽,这家伙,竟然让她穿着嫁衣在别的男人的喜堂上呆这么久,简直是不想活了!
这么久还没把她和小家伙救出去,真是个不合格的爹爹!
怀了孕的女人,时不时的都有些幼稚,此刻,在陆明溪身上体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因为当她下一刻听到朝堂之上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一瞬间便是换了一副笑靥,扬起头来看向成钰,
“我说吧,他一定会来的,这就是他要把你调出去!”
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让成钰不自觉扯了扯嘴角,就算是他知道是赵劭动的手,也不用她这般提醒。
“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不耽误我们拜堂。”
成钰对陆明溪笑了笑,开口道。
“朝堂上要对付你的人,拔除你的党羽,你竟然一点也不心急?”
陆明溪听着微微扬了扬眉头,带着些许思索,
“还是说,你早知道他要对你动手,所以借此想要排除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