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王反了,已经带人逼宫。我从城外回来,正好碰上被刺杀的齐王,便是救了他一命,想要回齐王府,可却发现里面已经杀成了一片血海,而宫里,也已经联系不上了。”
无可奈何,余老四只能和盘托出。
宫里失去联系,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夜司暗卫虽然兵精,但人数实在是太少,若是与梁王的上万人对上,也根本讨不了好处。
梁王此番,是孤注一掷,而他一时间无处可去,只能来安定侯府找陆明溪。
若是找杨南山,免不了那个老匹夫临阵倒戈,届时梁王气焰更盛。
他想去找祁连玉,却是发现他的院子里有着一道很强的气息,太归于危险,太过于不凡,他亦是不敢靠近,无奈之下,只能来了陆明溪这里。
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因为这位,到底也是裕王那边的人。
可余老四心中还隐隐有着几分侥幸,裕王回来的这段时间里,虽然掌了权,但对于皇帝并没有多少动作,或许……或许他并不想要动手呢?
可陆明溪的一句话,却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根本不可能的,被逼到那么一个份上,不动,是因为沉得住气,可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送到手上,怎么可能。
余老四转身就想走,可陆明溪却是没拦他,只是凉凉道,
“齐王身上的伤不轻,虽然未伤到筋骨,可流血不止,半炷香的时间,若是得不到救治,必然失血而死。
当然,你也可以去外面找一个大夫治病,可包扎了之后呢,你能去哪里?”
若是想到了好去处,他便是不会来这里。
毕竟夜司里的暗卫虽强,终究是见不得光的,他直属皇帝手下,可没几家的大人认识他。
更何况,就算是认识,这时候去搬救兵,能够搬到谁?
有多少人是梁王的人,又有多少人明哲保身,最重要的是,又是有几个人,会信他?
谁又会赌上前程性命,信他一个暗卫的话?
几句话的功夫,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几十个暗卫,将路给堵住。
余老四微微扯了扯嘴角,
“看来我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陆明溪摆了摆手,让落云给齐王救治,道,
“你只是来的恰巧而已,在走投无路的第一时间找上门来,找到我这里来,足以证明你觉得就算是有风险,让裕王登位也总比梁王好得多,你又何必非要愚忠,要划清界限?”
话音刚落,便是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齐王的手脚都被落云给绑了起来,刚刚自己咬的鲜血淋漓的手腕也是被缠了几圈纱布给止住了血。
而紧接着,还未等齐王痛叫出声来,嘴里便是被塞了一团抹布。
后背的衣物直接被落云给撕开,撕拉一声。
而还未等齐王反应过来,便是后背被落云牢牢地按住,怎么挣扎也动不了。
明明只是一个女子,却是力气很大,手法娴熟的在他背上缝了好几针。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齐王却是痛的只能闷哼,他扯着嗓子想要叫,可嘴被堵住,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额角的青筋已经暴起,让人怀疑他下一刻会不会就直接痛死。
冷汗淋漓,向来混蛋的齐王,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狼狈,更从没有体验过如此的痛楚。
本来后背的伤和方才酒精的刺激已经是让他痛的两眼冒金星,混沌至极了,可如今落云的几针,又是让他无比的清醒。
对于齐王像是凌迟一般,可在余老四看来,却像是眨眼的功夫一般,从扯衣服到将伤口缝起再到撒上金疮药将伤口包扎好,不过半刻的时间。
当落云将齐王丢在地上,于齐王而言,却像是过了沧海桑田一般漫长,脸上早已经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最后只能丢在地上呜咽着。
好粗鲁的女人,好疼啊!
而余老四却是看的目瞪口呆,就这么省事儿,便是将一个身娇体贵的亲王给解决了?
落云看着余老四的土鳖样不禁冷哼一声,心中骂了句土鳖。
对待这些纨绔子弟还不是简单,压根别惯他那些臭毛病,拿着针上就行。
这要是搁北境军里,磨上半个月便是把这些臭毛病全都给他改了。
陆明溪也是一笑,对待这种娇气的少爷,落云最是有方法了。
北境军是块肥肉,谁都盯着,其中也不乏为了想要分一杯羹把儿子丢进来的。
陆明溪全都照单全收,放到新兵营里,而北境战事有多,一开始,受了伤的大少爷们大多呼天喊地,让军营里不得安生,所以,便是有了落云这个法子。
直接按着不当人,利利索索的把伤给拾掇了比什么都强,也算是让人给个教训。
别看动作粗鲁,其实按着的地方也是有讲究的。
这可是不少军医一块儿琢磨出来的。
包扎了后背的伤,落云又是看了看齐王的脚,看向陆明溪道,
“小姐,脚也废了,不过暂时伤不到性命。”
陆明溪点了点头,
“一块给接上吧,然后再去开服药。”
落云听着点了点头,又是将齐王的脚骨也给接上,但最后还是补了一句,道,
“脚骨碎裂,我的医术没那么精,要想根治还得找太医。”
陆明溪听着颔首,
“我知道了,去吧。”
落云听命煎药去了。
陆明溪抬眸看向余老四,
“怎么,我的诚意够了吗?”
余老四看了一眼离开的落云,问道,
“她是军人?”
气息神态半点不曾收敛,虽然是女子,但走路姿势和身法却是很容易的让人看出,是军人的姿态。
虽然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可余老四不认为,刚才那个动作如此干净利索的女子,只是个小丫鬟。
“与其担心这些,倒不如说一说,你自己?”
一瞬间,看着陆明溪的笑容,余老四心底忽然出现了一抹与傅衍相同的担忧。
若是大楚江山落到裕王手里也就罢了,好歹是皇室血脉,可若是落到这女子手里……
这女人,对裕王应该是真心的吧,应该不是混进来的细作吧。
可人都来了,后悔,还有用吗?
余老四心中想着,可显然,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