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诊断,皇帝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了。
而昨日事情闹这么大,瑞王这件事情,又是在朝臣之间传遍了。
皇帝不能早朝,而储君之位又是没定下,一时间,朝堂之上,吵成了菜市场。
养心殿里,太医给皇帝施了针,刚刚让他睡下。
忙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凌晨,皇帝的病情稳定下来。
有荣贵妃陪着,赵劭才与梁王一行人退了出来。
皇上出事,很多罪责都还没有发落。
瑞王还在养心殿外跪着,淑妃和宁贵嫔被荣贵妃做主关到了各自的宫殿里,嘉成县主也被关了起来,等候皇帝醒来发落。
还有东宁郡王,也被扣在了宫里。
整整一日没有上朝,皇帝的病情也已经传了出去,朝臣们一时间也乱了起来。
昨日进宫的大臣还在养心殿外等着,见梁王等人走出来,几个大臣都当即围了过来,急切的看向赵劭,问道,
“裕王殿下,陛下情况如何?”
梁王很是不悦,这几个老家伙,没有看到他吗?
赵劭微微叹了一口气,道,
“不太好,病情已经稳了下来,只是近几天,父皇恐怕暂时不能上朝,还要劳烦几位大人了。”
说着,他对着几人一揖。
这几个也都算是朝中重臣,一个国家的机关运行,还是需要他们的,更何况,如今皇帝生病,朝事搁置,还要靠他们顶起来。
几位朝臣皆是回礼,内阁大学士刘墉站了出来,看向赵劭,又是看了看梁王和齐王,道,
“三位殿下,还请与我们一同上朝。”
皇帝这时候出了事儿,储君未立,国家大事也还未交代,虽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中风一事,就没有几个能好的。
更何况,就算是皇帝能好,一时之间,也不能各党派权衡掣肘,还是需要人主持大局的。
三人对面看了两眼,齐王面色有些古怪,后退了一步,道,
“我就算了,他们两个去吧。”
这时候,让他们一起上朝,肯定为的是监国的事情。
跟这两个一比,他既没地位也没才能,更没身份,肯定也没人推他,去了还尴尬,还不如回去洗洗睡。
刘墉听着微微叹了一口气,道,
“也罢,这样也好。”
还算齐王有自知之明,否则,他去也只是做个过场。
皇帝这些年脑子不太清明,对梁王和瑞王失望之后转而培养起了齐王,可废了二十多年,哪里是那么好扶起来的?
齐王:“.........”
你好歹也劝劝我啊!
梁王看向赵劭,却是发现赵劭也往他这边看过来。
“三弟,走吧。”
梁王开口道,眸子里闪着几分势在必得。
监国,向来都是储君的事情,如今父皇生病,而且很可能好不了了,若是拿下这监国之权,无异于坐实了储君之位。
虽无名,但有实权。
若是父皇有个万一,这宝座........
梁王心中打着算盘,深觉瑞王此次真的做了件好事。
如今有竞争力的,也不过他与赵劭两人,一人是嫡,一人是长,可他离京近四年,虽说有着西境的军功,可在这京中的势力却是远远比不得他的。
朝堂之上,他的筹码比他多。
赵劭面上不显,可心中依旧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得不说,梁王此人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可在朝事上却是没犯过什么大错,背后也有着不少的势力。
他虽然早早的安插了暗桩,可离京三年,如此错不及防的时刻,倒是真有些拿捏不准。
当一行人到达朝堂之时,整个朝堂之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内阁首相杨南山站在梁王一边,提议由梁王监国,暂代储位,处理国事。
而次相孙淮却是站在裕王的一边,将梁王给贬了一个一文不值。
“立子当立长者,如今陛下出事,而梁王又是多次在御书房参政,监国一事,梁王才是最合适的。”
杨南山搬出了长幼这一套。
可孙淮却是不吃,冷笑着堵了回去,
“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先嫡后长,梁王虽是长子,杨相莫不是忘了,裕王才是正统嫡支。”
“裕王?”
杨南山冷笑一声,
“当年陛下废太子,便是因为裕王性情顽劣难堪大任,如今你却要他监国,孙淮,我看你是还没老就糊涂了?”
孙淮不紧不慢,面无波澜,
“任谁没有一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裕王殿下少时是纨绔了些,可做的事情也不比梁王差,莫说是如今西境军功,带兵几番与契丹交战,就算是说当年荆南一案,裕王殿下深入敌后,一己之身平定叛乱,后续水患处理,亦是井井有条。
反观梁王,却是被谢家一族囚禁,险些丢了性命,大失陛下颜面。
如此比较,孰高孰下,早已分明。”
“就像是孙相所说,任谁没有个年少纨绔的时候,四年前梁王还年轻,难免阅历不足,吃了亏也是尝事,裕王虽是平定荆州一事,可到底有夜司暗卫相助,孰高孰下,怎能全凭此事判定?”
杨南山也不愧是政事堂里的老手,只一句夜司便是给孙淮堵了回来,轻描淡写的将梁王的失误给揭了过去。
裕王有夜司啊,那可都是以一当十好手,平了荆州叛乱,也算不得什么,毕竟,他们也没真看见荆州的事情究竟有多乱不是?
“到底是首相大人会说,一句话便是将所有功劳都给推到了夜司身上,莫不是忘了梁王也是带着禁军高手,不还是身困荆州?”
“禁军高手哪里能比得上夜司?”
杨南山又是堵了回来。
“呵,照那杨大人这么说,倒是禁军精锐比不得夜司,尽是废物了?”
两人针锋相对,杨南山绵里藏针,孙淮亦是丝毫不落下风。
究竟是禁军废物还是梁王废物,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梁王迈着步子进来的时候,正听见孙淮贬他,当即步子一僵。
而后他深深地看了孙淮一眼,将这人彻底的给记到了心里。
这老小子向来八面玲珑的,前些日子他与瑞王还曾拉拢,可谁也没真正亲近,今日才知,原是投了裕王!
好你个孙淮,这样给本王下绊子,来日方长,这笔账咱们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