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劭有些想不明白,如今京中局势,与太后根本没有半分相干,而宫中之事她也早就不理,那些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太后的命?
心下正想着,忽然寿康宫中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传来,一声盖过一声。
赵劭蓦地抬起头来,快步向着寝宫门口走去。
可刚刚踏进门,便是听见了丧钟敲响的声音……
上元佳节,太后驾崩,整座皇宫都是处在阴云之中,皇帝悲痛,万里缟素。
街上所有的红灯尽数收了起来,换做了祈福的天灯,整座皇城,都尽是素色的白纱。
宫中停灵七日,上智大师亲自颂经,为了彰显孝道,皇帝守灵,众嫔妃和皇子皆是陪同。
太后驾崩是国丧,命妇和大臣也是要入宫奔丧的。
陆明溪这个有婚约的未来裕王妃,自然也要进宫。
时隔三日,陆明溪也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赵劭。
皇帝身子不好,还是坚持守灵,结果得了风寒,昏了过去,为彰显孝心,这几日,几个皇子轮流守着。
这几日,众位皇子也是住在宫里的。
跟着安定候夫人拜了灵位,磕了头,一系列的繁文缛节之后,安定候夫人留在灵堂外与几个命妇一同,陆明溪自然也是跟随。
只是,刚刚呆了一会儿,便是一个小宫女走了过来,递给了陆明溪一张纸条。
陆明溪抬头,正好看见赵劭从假山后走了过去。
安定候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这一举动,以为是两人许久未见小儿女浓情蜜意想念了,知道陆明溪心中有数,便是对她点了点头。
与安定候夫人打了招呼,陆明溪便是跟着那小宫女向着另一边走去,七拐八弯的,走过一座座宫殿,方才进了一个宫门。
走进去,小宫女没跟过来,而院子里,正是赵劭在等着她。
“有发现吗?”
这种时候,两人没有腻歪,陆明溪直接走了过去,开门见山道。
太后的死,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赵劭点了点头,
“嘉成县主有问题,她应该已经与巫族的人接了头,且近几日,梁王瑞王走的很近。”
前日皇帝昏倒,太医把脉,说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而当晚,瑞王守着皇帝,而梁王,则是孤身出了宫。
盛晟跟了过去,发现是去了德妃外家的舅父家里,他那个舅父,是御林军左将军……
这个关头,接触御林军,纵使那人是他的舅父,这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赵劭知道这两人心急,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心急,皇帝还没死,就开始生出这些心思了。
“查到源头了吗?”
陆明溪问道。
她知道,这三年来,他虽人在西境,但却一直没放下朝中的情况,暗桩一直都藏的深深的,梁王瑞王一相争,必然会露出很多破绽来。
“梁王府里,有巫族的内应。”
赵劭说道。
归根究底,还是那些人在挑唆搞事。
陆明溪听着顿了顿,脑中迅速的将如今京中的情形过了一遍,若是她要造反,有御林军左军在手,再联合瑞王的势力,若是能够加上杨南山和东宁郡王,这的确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若是出其不意,还真是有可能能赢。
“太后下葬那日,你小心些。”
“太后下葬那日,你小心些。”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都是一愣。
赵劭对着陆明溪一笑,道,
“太后在宫中停灵七日,而后会运到清凉寺颂经一月,最后在太陵下葬,那一日皇帝会携文武百官前行,我猜,他们若要动手,便是那日。”
毫无疑问,那是最容易的成事的时机,若是他要造反,也会选那一日。
陆明溪听着颔首,她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如今棘手的是,他们朝中虽有暗桩,但在京中却是没有多少实在的军权,若是上万人的御林军左军,在加上瑞王手里的一脉禁军,他们的暗桩和亲卫,并不足够。
赵劭却是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道,
“没事,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梁王瑞王向来不合,位子也只有一个,还未行的事,谁知道会不会窝里斗?”
可陆明溪心中却是巴不得他们弑君篡位,将皇帝砍了,那样的话,虽然他们的路一时间是堵住了,可却是更加能举着旗子拨乱反正,重整山河。
比起权谋方式从皇帝手里拿下这个江山,陆明溪更倾向于改朝换代,重新将这个江山打下来。
而至于梁王和瑞王,自然是斩草除根来的清净。
两人心照不宣,赵劭心中也自有算计,只是嘱咐了陆明溪两句,让她小心城中潜藏的巫族人。
他心中总隐隐的觉得,那些人还有后招,只是一时间,没能想出来。
陆明溪点了点头,应下声来。
两人又是说了一些紧要的东西,便是分了开来,太后丧期,两人也不适合单独呆太久。
陆明溪离开后,赵劭也走了出来,而这一切,尽数落在了一个小太监的眼里。
侧殿里,跪了一天,梁王妃给梁王揉着膝盖,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梁王微微抬了抬眸子,看向那小太监,
“如何,老二老三那边,有什么发现?”
小太监弯了弯腰,禀道,
“瑞王殿下去了陛下身旁侍疾,而至于裕王殿下……”
说着,小太监顿了顿,
“方才安定侯府的三小姐随安定候夫人入宫奔丧,与裕王殿下在后面的栖梧宫里呆了两刻钟。”
梁王听着嗤笑一声,
“这个老三,还以为他长进了,国丧期间,也敢私相授受。”
想也没用了,如今国丧,他又是要守孝期,这两年之内也别想娶媳妇,憋着吧。
梁王妃听着微微蹙了蹙眉头,看向那小厮,责怪道,
“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早说?”
若是早说了,让父皇知道,一定会不开心的。
梁王摆了摆手,
“无妨,他想要私会私会便是,继续差人盯着他。”
瑞王那胆小鬼,还说这个老三不简单了,照他看,还是与原先一样的混账。
西境那三年,是父皇故意的吧,他一个皇子,岂会真的上战场杀敌?大约是宣武候为讨父皇欢心,故意分功的吧。
父皇就是这样偏心,不就是占了一个嫡字吗?他还是长子呢?!
想到这里,梁王越发怨恨,而后摆了摆手让梁王妃下去,命人唤来了东宁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