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想象当司徒乘风接到了那个短片时候的心情。
他就这么看着,那影片里面,宋庭谖被那女人一下子便砸断了腿的模样。
她强忍着没有瞬间晕厥,她努力着不想那女人会将她的报复转移到自己的家人身上,甚至还在努力让自己的身子撑起来。
司徒乘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整个片子看完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聂雅跟缇娜都看得哭成了泪人的时候,还在允许着片子在一遍遍地重复播放的。
如果不是齐北辰,估计整整一天的时间里面,司徒乘风都在看那片子,反反复复,将宋庭谖每一个表情都牢牢地记在了眼睛里面。
随后,当齐北辰将片子关闭,正要转身叫住司徒乘风的时候,就见司徒乘风缓慢地起身,完全地面无表情。
可是那浑身上下不断散发出来的死亡地阴冷气息,却让齐北辰都不敢上前一步。
“司徒……”
叫了一声后,也只是这一声后,齐北辰忽然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叫他。
叫住他能怎么样呢?此刻要如何开口说:“司徒乘风,你要冷静下来!”
怎么说得出口!
这是他最爱的女人,而他却就这么无能地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被人一下下活生生地打断了腿!
齐北辰无话可说,就只能这么看着司徒乘风,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地往房间走去。
锁上的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司徒乘风就这么坐在宋庭谖平常坐的地方,手里面拿着他们两人的结婚照,旁边是一家人的全家福。
看着照片里面的人笑得那样幸福,司徒乘风也跟着那照片一起,裂开了嘴角,似乎还听见身边有宋庭谖的声音,俏皮地要过来捏他的脸,说:“乘风,你还是笑起来好看多了,没这么冷酷呢。”
可是当司徒乘风转头看去的时候,却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出现。
司徒乘风忽然瞬间就举起了拳,朝着眼前的镜子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玻璃的镜片四分五裂。
司徒乘风透过那上面,由于镜片陷入了肉里,而沾染上自己血迹的部分,似乎就看见宋庭谖被那女人砸断腿时,那连着骨头跟皮肉一起流出来的血液……
“啊!”
忽然,司徒乘风大叫了起来,一瞬间闷声地吼叫着,将自己全部的情绪发泄在手上一般,一拳一拳地打着实木的梳妆桌子。
包裹着手的皮肉破了,流了一桌子的血,骨头也被他自己给磕了出来。
可是他不觉得疼,他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还有知觉,司徒乘风此刻只觉得他的心口难以呼吸,随时都有可能就这么停顿了呼吸。
“司徒!”
因为害怕司徒乘风会出事的齐北辰,让缇娜带早已几乎哭得喘不过气的聂雅回客房休息后,就找了管家拿了钥匙上来,果然,就在他刚刚打开房间门的瞬间,就看见司徒乘风疯狂的举动。
吓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冲过来好不容易才把情绪失控的司徒乘风给控制住,却听他一遍遍地在责备着自己。
“是因为我!是我!要不是因为我,庭谖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生活,她不遇见我,就不会遭受那么多的痛那么多的苦!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她浑身是伤是因为什么!她倒在血泊中的时候,那一场车祸是因为我!”
齐北辰无法说什么安慰的话,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听,听司徒乘风撕心裂肺地说着这一切。
“现在还是因为我!庭谖如果没有遇见过我,她就不会这么痛苦!她还是可以继续在家里面感受更多的慈爱,她可以过得比现在还要幸福!不会被人就这么……就这么硬生生地打断了双腿!要不是因为遇见了我!”
齐北辰看着眼前竟然泪流满面的男人,忽然之间胸口也似乎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闷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司徒你别这样……”
“那我应该怎么样!你告诉我!是我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你知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子?”
说着,几乎发狂的司徒乘风,挣开了齐北辰的双手,一下子就扑倒在了地上胡乱的翻找了起来,碎玻璃非常轻易地就就刺进了他的身体,更多的伤口一道道被刮出来,看得齐北辰觉得触目惊心。
但是却根本就阻止不了司徒乘风翻找的动作。
一直到他将那张被自己砸碎了的相框找到,将里面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用手将上面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擦掉,然后迫不及待地递给齐北辰看。
“你看……庭谖笑得多美……她笑得多幸福……可是……可是……因为我!就是因为我!她总是在受到伤害!”
忽然,司徒乘风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样,拼命地将手里的照片拿在手里面反复地擦。
可是原本手上就有的血迹,瞬间就被擦在了照片上面。
穿着白色礼服的宋庭谖,就这么被染上了鲜艳红色的血,随即越来越厚重,浓得似乎都化不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擦不掉!为什么!”
司徒乘风瞬间就这么进入了癫狂的状态,他不断地擦,可是怎么都无法将那些血迹擦掉,只是一直在重复着那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用力的一个不稳,撕拉一声!
那张脆弱的照片瞬间就碎裂成了两半。
里面原本笑得幸福的宋庭谖,沾染了浓重的血迹,一分为二。
司徒乘风呆呆地看着手里面被自己撕裂了的照片,呆愣愣地抬头看着一脸沉痛的齐北辰。
“是我……是因为我啊!”
终于,齐北辰再也无法看下去这样的司徒乘风,手里面的针管就这么将药水打进了司徒乘风的身体里面。
看着他缓缓地闭上了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看着他就算是被药水麻痹了,也始终紧紧握着的那张残破的照片,就这么倒了下去。
齐北辰承认,就算他是个男人,也被此刻的场景,弄得胸口闷闷的很是难受。
可见司徒乘风对宋庭谖,用情至深。
将司徒乘风弄上床,一点点将他身体里面的碎玻璃挑出来,齐北辰又给司徒乘风打了一针后,加大的药量估摸着可以让进入了癫狂状态的司徒乘风多睡一会,齐北辰这才放心地叫来司徒家的佣人,让他们把房间给收拾好。
并且出去给司徒总宅打了电话,告诉司徒老夫人,司徒乘风带着宋庭谖外出旅游了,两个孩子就请她先多照顾着。
不知道自己儿子跟儿媳都出事了的司徒老妇人,自然是很高兴两个孙儿都陪着自己的,只是心里面总隐隐觉得不安,于是开口让齐北辰把电话给司徒乘风,她要听听儿子的声音。
齐北辰使劲让自己笑得开怀,笑老夫人太疼爱儿子了,但是此刻司徒乘风跟宋庭谖都在飞机上,恐怕要等他们小两口安顿好了,才会给打电话报平安。
老夫人听见齐北辰那欢快的声音,也就当司徒乘风跟宋庭谖真的去旅游了,逐渐将心里面的那种隐隐不安,当做是老人家特有的症状,没再多说什么,便去带两个孙儿了。
放下电话的时候,齐北辰看着这个毫无生气别墅,突然之间也是奇累无比。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影片从头到尾,那女人都带着面具,根本就不见她长的什么样子,就连声音,也是特意处理过了的,要查出来是谁很难。
而影片送过来的时候,也不是直接由什么人送到司徒家别墅的。
而是公司大家的收发室里面,收件人是缇娜。
当缇娜发现那录像带不太对的时候,才又再拿到这边来的。
但是如果让缇娜发现不对的时候,就打开来看过了,或许,他还可以瞒住一下司徒乘风宋庭谖被活生生打断腿的事情。
可现在……
齐北辰唯有叹气。
当宋庭谖再一次醒转过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被蒙上的双眼分不清白天或者是黑夜,只是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但痛感神经依旧存在,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宋庭谖瞬间感觉自己的全身,就跟被人用刀子一点点划破的感觉一般。
“竟然还是可以动弹的,我还以为就这么死了呢。”
随即,像是有人发现了她的动静,看过来,说的话带着浓重的不屑。
“宋庭谖,既然你醒过来了,那么我们继续昨天的游戏如何?”
那女人的声音,在宋庭谖耳边出现,但是又似乎是遥远的,这种忽远忽近的感觉,加上完全沉重的大脑,宋庭谖知道自己的情况此刻一定非常的不好,可是却还要努力应付眼前的女人。
“你不会忘记我说的话吧宋庭谖?虽然你昏睡了两天,但是我说的话你应该还有印象才对,当然,我也不介意再说一遍。”
那女人看着宋庭谖似乎是要再一次昏过去的样子,像是怕她就真的这么昏睡过去的话,自己就没有玩的了,还特地巴巴地提醒着她残酷的事实。
“我可是说过的,你要是现在昏睡过去,害得我没有玩的了,我可是会去把司徒展颜抓来玩的哦。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孩子,能够我玩多久?”
是了,就是因为这个话!
就是因为这个,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昏睡过去,她不可以就这么闭上双眼的!
因着这句话,宋庭谖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身子动起来,但是伤得太重的身子,加上此刻完全因为伤口未处理而进入了感染状态的宋庭谖,却根本就无力再多动哪怕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