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杨国忠的府宅,天色已经很晚了,马上长安城就要进入宵禁。
沈锋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步行返回自己的府宅,走着走着,心中也是感到有一丝恶心。
为了搭救陈玄礼,沈锋用上了心机和手段,还有官场上的那些倾轧手段,还找到了这个后世有名的一代奸臣杨国忠,让他来出手相助。
沈锋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们恶人相斗,相互损耗,自己心中所构想的那番大计才能减少阻碍。
走着走着,沈锋的鼻中突然闻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酒香,正是之前他在醉仙酒坊所喝过的醉仙酿。
沈锋抬头看去,就见身前的街道上正行驶着一辆拉货的马车,车后面的车棚已经空了,但仍是向外飘散出酒香来,马车的车架之前还坐着两个人。
此时就见这辆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从车架之上走下一个人来,快步来到了沈锋的身前,向他躬身行了一礼。
“奴婢拜见沈将军!”
沈锋一看,这人乃是一名胡人女子,容貌俊美,也立刻认了出来,此人正是醉仙酒坊的那个胡人掌柜呼兰朵。
只听沈锋随即开口说道:“原来是店家啊,这么晚了,不知是从何而来?”
呼兰朵随即答道:“太平坊有几名官人定了我家四坛子五年陈,今日刚刚开封取酒,给这几位官人送过去了。”
“怪不得啊,你这马车棚上已经没有酒了,可仍是酒香四溢,看来实在是陈年佳酿啊。”沈锋随即开口赞道。
呼兰朵点了点头,答道:“看来沈将军也是一个识酒之人。实不相瞒,这酿酒并非是越陈越好。就拿我家这醉仙酿来说,五年陈的品质乃是最好,早一些酒味便稍显寡淡,晚一些则酒味过于浓厚,五年的时候开封取酒,不浓不淡,香气宜人,才是最最好喝的时候。”
沈锋点了点头:“是啊,刚才闻到这酒香,我也是心中一阵沁爽啊。”
呼兰朵又看着沈锋说道:“奴婢还要恭贺沈将军啊,班师凯旋回到长安,官复原职,实在是可喜可贺!”
沈锋笑着说道:“店家的消息也是灵通啊。”
呼兰朵随即说道:“我那醉仙酒坊本来就是一个宾客汇聚之地,朝堂民间,各种各样的消息都有,沈将军若是常来坐坐,说不定也能听到不少对你有用的消息呢。”
沈锋随即答道:“多谢店家,有空我一定常去你那里坐坐,你那醉仙酿的酒香,我可是念念不忘呢。”
呼兰朵神色欣喜,随即说道:“这五年陈的醉仙酿,这一次一共开了八坛,除了已经被各位客官订走的,店里还剩下两坛,明日我就让人送到沈将军府上,算是小小的一点心意,为沈将军贺个喜。”
一听这话,沈锋的心中暗暗叹道,看来这个胡人女子实在是会做人做生意。
“多谢店家了,时候不早了,马上就要进入宵禁,还是快快回店里吧。”沈锋看着呼兰朵温言说道。
说完之后,沈锋则是继续前行,向自己的府宅走去,呼兰多也随即重新坐在了马车之上。
只见呼兰朵用冰冷的目光投向沈锋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意来。
“沈将军,这次回到长安,离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呼兰朵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即驾驶着这辆马车,向自己的醉仙酒坊缓缓驶去。
……
崇仁坊,李林甫的宅邸。
崇仁坊位于皇城的东边,离宫城以及李隆基长居的兴庆宫的距离都是很近,正好在这三者的中间位置。
崇仁坊也是长安城内的黄金繁华地段了,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中央行政区,房价极贵,而且若是没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允许你住在崇仁坊之内,故而只有达官显贵才能住在这里。
李林甫的这所宅邸正是位于崇仁坊当中,面积不甚很大,甚至比不过朝中一些比他官阶还低的官员的府宅,但李林甫却一直住在这里。
之所以这样,那是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原因。
李林甫的这所宅邸,乃是唐初的开国功臣,卫国公李靖原先的府宅。
李靖是唐朝开国第一名将。原为隋将,后效力李唐,为唐王朝的建立及发展立下赫赫战功,从无到有打下了一个鼎盛王朝,完成了北破胡虏、西定青海的外战功勋。李靖兵法著作等身,桃李满天下,后辈弟子名将无数,出将入相为国家宰执,最后一生荣宠,善始善终。
李靖的兵法韬略原为家学渊源,其舅父韩擒虎便是隋朝四大名将之一,而在其去世之后,韩擒虎竟被传为乃是阴司的阎罗王!
李靖历任检校中书令、兵部尚书、尚书右仆射等职,封卫国公,世称李卫公。贞观二十三年李靖病逝,年七十九。册赠司徒、并州都督,赐谥“景武”,陪葬昭陵。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李隆基登基后朝廷设置武庙,李靖名列武庙十哲,和韩信、白起、孙武、吴起等古之名将同列,享受祭祀。
能够得到卫国公李靖的这处府宅,李林甫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和价钱。在李林甫还没有发达之前,曾经听说人过,唐玄宗开元年间有异人以道术闻名,路过卫国公李靖宅邸说道:“后人有居此宅者,贵不可言。”李林甫听闻此事,立刻花了一番功夫,以大价钱将这处原本已经有些荒废的府宅给买了下来,稍稍修缮一番便搬进去住。
而以后李林甫果然发达了起来,逐步高升,成为了朝廷大权在握的宰相,更是深信这处府宅乃是一处风水宝地,故而以他这般显赫的身份,一直住在这处不算太大的府宅之内,也没有进行任何的扩建和改动。
此时在这处府宅之内,在位于后堂的一间书房之中,李林甫垂手站在桌案之前,面色凝重。
在他身后,还躬身站着一名身穿锦袍的官员,神色同样凝重,毕恭毕敬。
李林甫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这名官员问道:“罗希奭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