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他走了”,包含着无尽的不舍和无奈。
蔡素婉不是没想过,等自己的穴道解开了,她就直接去找余天一。但是,和余天一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明白余天一这个人,如果他真想避开你,会有很多你想不到的方法。
余天一点了她的穴道,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跟过去。所以,只要蔡素婉想要追出去,定然会被余天一的疑阵所误导,然后铁定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他为何要走?”本尘站在蔡素婉的身边,双手背在身后。
“他说他要去极北冰渊。”蔡素婉说道,“至于是去干嘛的,他并没有说。”
“极北冰渊?”本尘眉头微皱,“我得到消息,极北冰渊最近几年似乎并不是太正常,以往的人类禁区,现在貌似有人活动的迹象。”
“哦,本尘长老何时得到消息的?”蔡素婉美眸一亮。
“估计有三年了吧,那是我还在北方执行任务,听人说起过,极北冰渊里面疑似出现高手,但是寺里并未太过重视,只道是在边缘附近讨生活的一般武者。”
本尘当初因为时间紧迫、任务也比较重,就没有去查探,再说了,极北冰渊边缘一带,也不是教廷的势力范围,所以对于里面的实际情况并不清楚。
“要不,我们也去极北冰渊吧。”
蔡素婉是觉得余天一有危险,所以才想去极北冰渊,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在余天一面前不值一提,帮不上忙,但是本尘可以他,毕竟他是八重天武者。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隐藏在暗处的那位,实力肯定不会弱于本尘,两名八重天联手,难道还保护不了一个六重天吗?
“圣女去极北冰渊干什么?”本尘看了看她,“极北冰渊不是什么善地,哪怕是边缘地带,也是比较危险的。”
“不经历生死,怎么能将自己的潜力激发出来?本尘长老也知道我卡在五重天已经有三年时间了,元宗已经六重天了,而且他还学会了门罗寺的秘技移形换影? 至于罗摩寺那一位,已经是七重天巅峰的存在。教廷三大势力? 门罗寺? 帝刹寺,罗摩寺? 圣子圣女的修为不能说都一样,但是起码得差不多才行。向我这样的修为,明年的三教大典? 我作为帝刹寺的圣女与另外两人比武? 肯定是垫底的存在,我的面子事小? 帝刹寺丢面子事大。”
蔡素婉知道,如果她直接说自己是为了去帮余天一,于公于私,本尘肯定是不能答应? 但是她将自己前去极北冰渊是为了突破? 说服本尘? 也许就不会那么难了。
“圣女说的是不错,但是极北冰渊实在是太危险了。”本尘沉吟一会,“我一个人无法决定? 得和耀尘长老商量一下。”
“耀尘长老也来了?”
蔡素婉明显的脸色一变,耀尘乃是帝刹寺的高手,八重天巅峰修为,擅长隐匿,也是余天一没有发现的另一名暗卫。耀尘与本尘乃是师兄弟关系,其真实战力,还要在本尘之上。
更为重要的是,蔡素婉的隐匿之法,就是跟耀尘学的,当然,她的水平还远远达不到耀尘的水准,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被余天一给发现了。
本尘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一个响指,就听得一阵微风吹过,蔡素婉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全身罩在灰色斗篷下的矮个子。
“见过圣女。”
耀尘掀开斗篷,露出一个光头,恭恭敬敬地朝蔡素婉行礼,然后便恭敬地站在本尘的身边。
“耀尘长老。”
蔡素婉同样恭敬地回礼,所有教授她武技、功法的长老当中,只有耀尘最不苟言笑,所以她也是非常敬重她,甚至还有一些敬畏。
“师兄,圣女想要去极北冰渊。”
本尘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他在明,耀尘在暗,但是耀尘才是他们二人组的负责人,一切决定,都要耀尘决断。
“圣女想要去极北冰渊,是不是为了那个小子?”
耀尘的问题也是直击要害,但是蔡素婉的心智早已不再是之前的小女孩,余天一一路上没少锻炼她,现在她也是能基本做到遇事不慌。
蔡素婉将刚才对本尘说的话,又跟耀尘说了一遍,耀尘听了脸色不变,只是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其中的关节。
“圣女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极北冰渊确实是太危险了。”沉默良久,耀尘开口道,“极北冰渊的冰渊寒风不仅能够将普通人冻成冰雕,就算是武者,在那种诡异的极寒之下,也会因为真气被冻结而死。而其,这还只是一般的危险,极北冰渊被一座天然大阵笼罩,越往里去,大阵所激发的风刃就会更加秘技,从边缘往里深入五百里位置,就算是九重天武者,也会被风刃无情绞杀。”
“我们只是在边缘地带活动,不深入。”蔡素婉想了想道,“如果真有什么不敌的危险,我会在第一时间内退出来,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事。”
“看样子,圣女心意已决,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一遭。”耀尘也知道蔡素婉之前所说的理由也是非常充分,自家圣女一直卡在五重天,被另外两家远远甩开,确实挺没面子的,既然这一次,家里那位同意将圣女放出来,心中也肯定是着急了,“不过,此行危险,一切行动,需要听我指挥才是。”
“好。”
能让耀尘同意前往极北冰渊,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所谓的指挥权,蔡素婉根本就没想过。圣女的权力是不小,那也得分情况而论,像是这种时候,作为暗卫长老,耀尘是有权力接管的。
蔡素婉退了房,和本尘、耀尘出了格尔瓦城。
“圣子,清辉圣女离开了格尔瓦城。”
天源居内,元宗圣子正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水,一名护卫走了进来,恭声说道。
“什么时候,那个余天一呢?”元宗面色微变,心头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就在刚才,我目送着他们出城的。至于余天一,并未看见。”
“并未看见?”元宗摸着下巴,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那厮肯定是先行一步跑路了!”
说着,元宗立即冲出了房间,走到余天一先前所住的房间,一脚将门踹开,只见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显然已经被店小二打扫过了。
“追!”
“圣子,若是余天一先行一步离开,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去往何处,不好追啊。”一名护卫说道。
“哼,既然他们先后离去,那只要跟着清辉圣女,自然就能找到余天一。”
说罢,元宗和一名护卫先行一步离开了天源居,另一人退了房之后,也急急忙忙地向格尔瓦城外追去。
······
格尔瓦城和淳家的关系算是一般,至少在明里暗里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淳家所在的镇海城也是一个和格尔瓦一样的独立大城,但是和格尔瓦城西门家不同的是,淳家是依附于教廷,每年纳贡,加上其本身实力也是非常强大,所以才换得了相对独立的地位而已。
淳家在西蛮立足的时间并没有格尔瓦城那样久远,但是也算是一个古老的家族,至少比现在的教廷要早上几百年。
淳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便是恶海。恶海虽然凶险,但是物产丰富,每年给淳家带来丰厚的收入,而这些资产,一方面用来扩建淳家堡、加固城防,布置更多的法阵,另一方面就是用来培养各种各样的人才,不光光有武力超强的武者,也有擅长经商、内政的人才。
镇海城是一个开放的城市,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当然了,镇海城的开放,仅仅是因为他发展的需要,而其内部,是非常封闭的,任何想要加入镇海城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镇海城生活过三四代之上的本土人员,其他外来人员,一律拒至于门外。
余天一一路疾行,一路回想着西门子给他的有关淳家的情报,他知道黑羽应该是落在了淳家手里,但是淳家势大,仅凭他一人是很难将黑羽救出来的。
而且,他这一次是为了借用淳家的传送法阵,所以他只能是先赶到镇海城,确认了黑羽的位置,等到他拦截了追缴小队之后,才能另想办法回来救她。
从格尔瓦城到镇海城,直线距离仅有不到三千里,余天一全力飞遁,中途休息几次,估摸着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能够赶到,然后他还有大概不到一天的时间可以用来查探黑羽的位置。
一路上,余天一遇到了不少灵兽,为了赶路,他一路狂奔,根本没有理会,有一只七品火烈雕追着他追了三四百里,见实在是追不上了,这才放弃。
而余天一在全力飞遁的同时,其身后的蔡素婉在耀尘和本尘的陪同下,有条不紊地往前慢慢跟去,他们也选择了从淳家借道,然后到达韩家,最后在继续北上的路线。
“这一路上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可以确定,也是前往淳家方向。”
耀尘不仅仅是一个隐匿高手,也是一个追踪专家,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能够让他分析出很多问题,他很确定,如果没有什么其他意外,余天一走的就是他们走的道。
“那小子的速度很诡异,非常快,如果他全速前往的话,估计最迟后天就能到达淳家。”本尘说道。
“我们的速度赶不上他,只能一步一步来。”
耀尘走到蔡素婉的身边,后者点点头。其实她也很着急,但是余天一的速度别人不清楚,她是最清楚不过。
就在三人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耀尘眉头一皱,随手打出一颗石子。
嘭!
三人身后的远处的一块巨石,被那石子洞穿,炸起的乱石打断了边上的枝条,扑簌扑簌往下落了一地,五道身影显露出来。
“元宗,你跟踪我?”
看清来人,蔡素婉面色微冷,没想耀尘之前悄悄跟她提起,他们被跟踪了,她还以为是西门子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元宗。再看元宗身边的四人,除了之前露过面的两名七重天武者,另外两名武者她都没见过,但是身上的气息表明,他们都是八重天武者。
“嗯,是啊。”
元宗很光棍地承认了,这反倒让蔡素婉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接元宗的话,因为这话实在是太无耻了,别人起码要给自己辩解一下,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认了。
“你!”
“元宗圣子跟着我等做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出了格尔瓦城不久,你们就跟上来了。”
耀尘作为这边三人中最强的存在,他开口说话,自然要让元宗忌惮一些。不过总体比起来,他们这边两名八重天和一名五重天,对面却有两名八重天、两名七重天以及一名六重天,不管是在人数还是在修为上,他们这边都明显处于下风。
“也没有什么,我被取消了比试的资格,自然是没什么兴趣再留在格尔瓦城了,所以就离开咯。碰巧发现你们也离开了,更为巧合的是,你们要去的方向,也是我们准备去的方向,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也不算跟踪你们。”
元宗巧舌如簧,说得帝刹寺三人一时间拿不出什么话来回应他,毕竟这条路又没说不准其他人走,他么能走,元宗一行人,自然也可以走。
“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圣女,我们走。”
耀尘一把拉住蔡素婉,和本尘二人往前飞掠,元宗嘴角微微一翘,纵身跟了上去,他身后的四人也施展身法跟上。
“元宗恐怕不怀好意。”
蔡素婉传音入密,耀尘和本尘点点头,三人正欲商量对策,元宗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再次响起。
“清辉圣女,既然我们都是前往同一个方向,何不结伴而行?毕竟你们帝刹寺和我们门罗寺,都是教廷的支柱,我们这一辈的,更加应该多交流才对。”
元宗身形一闪,竟然直接超了过去,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停了下来。
“元宗圣子,你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