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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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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剧烈动荡,一柄混沌色巨斧劈翻三只白猿灵兽,去势不减的巨斧,犹如劈风斩浪一般,沿着山脊,向山下劈出一条深约半丈、长约数百丈的沟壑,积雪向两边铺散,雪下的冰层却并没有被完全劈开。

通往山下的道路打通了!

“走!”

余天一爆喝一声,闪身到花炎玲等人身边,一手一个,将他们推入沟壑,掌心微微用力,只见那四人顺着坚冰构成的沟壑,“哧溜溜”地往山下滑去。

唐烨已经没气了,余天一脚下一点,斜着身子,同样顺着沟壑往山下滑去。那些白猿灵兽似乎是因为余天一他们突围,将他们围杀的计划破坏了,用力拍打着坚如金铁的胸膛,发出“咚咚”的响声,也学着余天一的模样,挥舞着着手中的兵器,呼吼着跳入冰道,朝众人追去。

山坡很陡,众人下滑的速度很快,很快便到了荒冥斩雷轰出的通道尽头,余天一回望一眼,双膝微曲,猛地一弹,再次朝着前面的通道斩出一斧。

通道又延长了数百丈,然而因为武技的施放,余天一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而那些白猿灵兽已然杀至他的身前。

嘭!

黑炎双斧与那透明的长棍猛然相击,并没有金铁交鸣的声音,反而是很沉闷的声响。白猿所持的透明兵器,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与黑炎双斧硬碰硬,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这让余天一大吃一惊。

借力向后倒飞出去,余天一瞥了一眼通道前方,不由暗道一声“糟糕”。

“快出来!”

情急之下,余天一只能大吼一声。花炎玲等人还不知道通道尽头的情况,不知道余天一为何让他们出来,只是努力调整着身体平衡,等到他们到达通道尽头时,这才发现,前方乃是一道飞出山体的平台。平台与下方山体有数十丈高,若是他们的修为正常,这点高低自然是难不倒几人,但是他们的修为被压制的厉害,根本无法提气施展身法。

花炎玲四人惊呼一声,齐齐凌空飞出,余天一已经再次落地,而后又再次跳起,半空中扔出四根绳索,系住四人的腰身,自己则是扣住另一端,一脚踩在那个平台之上。

“喝!”

余天一怒喝一声,扯住四根绳索,四人悬在半空中,来回晃荡。

噗!

一根透明的棍子狠狠地抽在余天一的身后,余天一只觉全身的真气都被打散掉了,整个人也向前飞了出去。没有了余天一的牵扯,四人哇哇大叫,手舞足蹈地向下落去。

噗呃!

余天一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一块裸露出来的青石上,只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花炎玲等人落入雪地,也不知是因为雪层太厚的缘故,几人的身影也都消失不见。

视线越来越模糊,余天一嘴角露出一丝惨笑,没想到他会死在飞雪山上。

“晓羽,小婵儿,对不起,我爽约了,来生再续前缘吧。”

······

滴!

滴!

心电监测仪上,心率线有规律高低起伏着,洁白的病床上,一名年轻的病人,正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沉睡。

一旁,一名打扮普通的妙龄女子,正一脸平静地坐在病床边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人,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咔哒!

病房门开了,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戴着变色墨镜,缓步走了进来。

“尚玉,我就知道你又来看他了。”裴少青看着林尚玉坐在病床边上,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少青,你说,我坚持这么多年,他会听到我的呼唤而醒过来吗?”林尚玉看着裴少青,眼中满是困惑。

“医生已经说了,他这是近乎脑死亡,你现在拿钱吊着他的命,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裴少青看着林尚玉,“他醒过来的几率几乎为零,他的父亲,除了他刚受伤的时候来过一次,到现在为止,恐怕一次都没来过吧。你坚持了这么多年,我也为你坚持了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林尚玉咬着嘴唇不语,她供职于裴氏集团,作为裴氏集团的大公子,她的顶头上司,从她入职的第一天起,裴少青就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但是她那时已经和余天一订过婚。对于裴少青的好意,她只能婉拒,但是哪想,余天一居然在上班的途中出了事故,他的父亲根本就没钱给他医治,只是当天来交个住院费,之后人就消失不见了。

余天一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跑了,现如今也无法联系上。余天一的先期治疗费,乃是林尚玉两个人的结婚积蓄,也有余天一的同事凑了几万块钱。只是,总共这么多钱,根本就不够余天一的治疗费用,林尚玉没有办法,思来想去,只有求到裴少青那里。

裴少青虽然心中百般不愿意“资敌”,但是看见林尚玉哭的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不忍之下,从他的私人腰包中拿出一百万给林尚玉,作为余天一的治疗费用。

虽然请了国内外最顶尖的专家过来,但是余天一成为植物人的结果却是没法改变。三年了,余天一一直躺在医院里,全靠钱把命吊着,林尚玉为此操碎了心。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林尚玉的父母也开始为女儿的婚事着急。二老的态度,起初还算温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老也渐渐从劝说到直接安排相亲,甚至是以断绝关系来要挟,林尚玉终于低头了,她也怀疑自己这些年的等待,只为了一个没有希望的希望,是否是值得的。

“少青,我。”

林尚玉欲言又止,她的身体早已被裴少青占有过,只是在她看来,她只是在还债,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的男欢女爱。

但是,人心毕竟是肉做的,对于裴少青这三年不离不弃的陪伴,她很感动,也很想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只是余天一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她害怕他醒来之后,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那种孤单,她尝试过,很苦。

“尚玉!”

裴少青一把抓住林尚玉的手,但是却又突然松开了,因为余天一突然睁开了双眼。

“尚玉。”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天一!”林尚玉闻声转头看去,顿时满脸惊喜,连忙扑到病床边上,一把抓住他的手,“你醒了,你醒了。”

林尚玉哭得梨花带雨,只要余天一能够醒来,这些年所受的苦,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裴少青默默地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倚靠在病房外的墙上,有些无趣地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默默点上,刚抽了一口,便又掐灭了。

烟气停留在胸口中,裴少青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快步走到廊道的尽头,打开窗户,将肺中的烟气喷出,旋即猛烈地咳嗽起来。

直到眼泪都咳出来,肺部因为剧烈的咳嗽而生疼不已,裴少青这才缓缓起身,眼神中满是伤感。

病房内,余天一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洁白的被服,以及被微风鼓起的窗帘,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眼睛都哭肿的林尚玉。

“我不是在银月秘境中吗?怎么会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感觉里面嗡嗡响,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被白猿灵兽一棍抽在后背上,五脏六腑都碎裂地差不多了,然后下落的时候,脑袋又撞在青石上,然后就没有任何意识了。

“难道我又穿回来了?”

余天一一手抚在林尚玉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尚玉,我没事,我想再睡一下,头有点晕。”

“哦,好,好。”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被突然醒来的余天一撞见裴少青抓住她的手,林尚玉捱好余天一身上的被子,有些难为情地出了病房。

余天一闭上眼睛,开始内视丹田,发现自己丹田里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真气,他又尝试着运转天极三玄功,只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游离能量太过稀薄,恐怕想要将一重天修到圆满境界都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余天一睁开双眼,尝试着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就动不了。他记得自己出事之前,身体虽然不是很壮,但是也不是很瘦弱,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他,却是形销骨立,肌肉僵化得非常厉害。

“没道理会再穿回来。”

余天一有些不解,但是他现在连下床都办不到,只能先运转天极三玄功,凝练出一丝伪真气,慢慢调养自己的身子骨。

林尚玉走了进来,见到余天一似乎又安稳地睡着了,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在余天一的额头上轻啄一下,带着一丝惆怅离开了医院。

一连一个星期,林尚玉每天都来陪余天一,用轮椅载着他,带他去外面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那天那个男的,是你的顶头上司吧。”

余天一闭着眼睛,感受着太阳的温暖,天极三玄功缓缓运转,体内缓缓凝练出一道纯阳真气,然后又将那道真气朝着身体的几处大穴以及腿部肌肉缓缓送去。

“嗯。”林尚玉点点头,推着轮椅的速度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对你很好。”余天一再次说道,这么多天的温养,他腿部的肌肉已经再次焕发活力。

“嗯。”林尚玉的手不由颤抖了一下,虽然轮椅的速度几乎没有变化,但是余天一还是感知到了那一丝迟滞。

“这些年,辛苦你了,估计还有个十天半个月,我就能够自理了,到时候,我们分手吧。”

余天一依旧闭着眼睛,一脸平静,分手的话,似乎在他心中早已酝酿好。

轮椅停了下来,林尚玉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为什么?”

“我无法给你幸福。”余天一睁开双眼,“昏迷这几年,虽然我不能言语,也不能动,但是周围所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他可以给你很多,而且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

林尚玉眼角流下两行清泪,裴少青用了三年时间,已经成功地走进了她的内心,若不是因为余天一,她可能早已成为裴少青的妻子。

“不哭,不是你变心,而是我们真的尘缘已尽。”

余天一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林尚玉明显一愣,要知道,一般人躺了三年,一个星期之内想要挥动手臂,是非常困难的,但是余天一不仅可以动,而且很自如的样子。

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分手,而是告诉你什么时候分手。余天一也很心痛,但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又回到这个世界,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再次离开,长痛不如短痛。

相对于之前的玄极大陆也好,天风大陆也好,他已经习惯了,相反的这个世界才是与他格格不入。

三天后,在林尚玉惊骇的眼神中,余天一自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缓步向前走去,虽然有些蹒跚,但是走了近百米远之后,已经与常人的行动力无异。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林尚玉张圆了小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个不难。”

余天一淡然一笑,并未解释,毕竟真气这个玩意,解释起来太过惊世骇俗,他可不想被人当做神经病。

“少青他,他说他想谢谢你。”

林尚玉已经正式成为裴少青的女友,本来他已经绝望了,但是没想到又反转,搞得他到现在都是有些不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不用了。”余天一摆摆手,“明天你就不用来了,对了,你向裴少青借了一百万,应该还剩不少钱,这些钱,就留给我吧,我有急用。”

“啊,哦。”林尚玉从小包中取出一张卡,“密码,是我的生日,里面还有四十多万。”

“多谢,我走了。”余天一接过卡,缓缓转过头,在林尚玉的注视下,走出了医院,消失在人群中。

看着萧索的背影,林尚玉再次流下了两行泪水。一张白皙的手搭在林尚玉的肩膀,林尚玉回头一看,正是一脸郑重的裴少青,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哭泣。

······

余天一取钱买了合身的衣服,剩余所有的钱分成了两份,其中一份三十万,另一份则有十多万。

看着熟悉的门牌,从熟悉的位置取出一把钥匙,打开门,一股腐霉味扑鼻而来。余天一微微皱眉,蹚过满是垃圾的过道,走到了阳台边上,打开窗户透气。

收拾好屋里的一切,将所有垃圾清除之后,余天一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留在了枕头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坐着南下的火车,来到了一个曾经来过的小县城,去了一家曾经远远看过的幸福四口之家,见到了那个记忆中的面容,同样给了她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那个称呼他没有说出口,但是他已经原谅了她的不告而别,妇人看着依稀可辨的面庞,流着泪将余天一搂进怀中。

做完这一切,余天一去了曾经想去却未去成的地方,看了山,看了水。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一座深山的悬崖边上,这里是驴友的禁区,但是余天一体内有一道真气,所谓的禁区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有秘密可言。

“我早该想道了,只是没想到,飞雪山上的幻阵竟然如此厉害,差点就让我信以为真。”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追求更高的武道,毕竟我有要守护的人和事,你也不行!”

余天一一手指天,天极三玄功飞速运转,两柄黑色的斧子在他手中渐渐形成,正是黑炎双斧。

待黑炎双斧凝实的那一刻,余天一星眸一冷。

“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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