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书房, 光线都被隔绝在一面墙外。
白筝猛地惊醒过来,正要往外走,却被席乐一把拽住, 喝住:“你要去哪儿?!”
“我!”
犹如一盆冷水泼在白筝头上。
她出去有用吗?有什么用?她刚刚应该就不应该觉得自己累而松开了抓着徐小圆的手……
为什么偏偏是最关头?
鲁东海虽然因为早就进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猜到肯定出事了。
因为还有人没进来, 那声音是不是会吸引鬼影?
见她恍惚, 直接将她推到了房里面, 刚好碰上那面由墙上伸出来的化妆镜。
白筝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进入了漩涡中。
孟慈听得懵里懵懂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刚才听到了外面的一声巨响。
是出事了?
徐小圆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出来件事的,甚至就在拿手电筒时也觉得理所当然。
但是白筝抓她,她就一直不高兴。
她想听所有人都听她的,都说她说的是对的, 她还想早点离开里……
徐小圆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有东西扯住了自己的脚。
她看到殷白鹤拎着自己的衣领,打算将她扯起来带进书房里, 但是却没能动起来。
殷白鹤也有一小片影子。
但却禁锢不住他。
客厅里的光被不知从而来的黑暗阻挡住, 连带着徐小圆都看不到面前的殷白鹤。
他不在光下……
他可以离开里……
自己要死在里了吗?
短短那么几秒的时,徐小圆第一次脑中想法一簇簇地冒出来,她从来没有么紧密地考过。
是她自己的问题, 白筝已经跟她说过了。
如果她有白筝的冷静,有其他人的精神, 她也不会被栋楼影响, 也不会差点害到其他人。
还好,她没有害到白筝。
徐小圆能感觉殷白鹤对自己用的力道和脚下逐渐蔓延上来的阴冷,好冷, 好疼啊。
她会死得像一个婴儿姿势,也会不像正常人吗?
“……不要管我了!”
徐小圆看不见殷白鹤的表情,她想他一定是面表情的,也许会皱眉。
皱个眉也挺好。
毕竟她更多见到殷白鹤的情绪都在席乐那里。
有点变化是不是也把自己当了队友,不是一个关紧要的人,也是他们的伙伴。
想想,真好。
……
席乐感觉到有个人进了屋子。
是一个人。
他听到了房里还没走的鲁东海陡然变得沉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
毫疑问,来的是殷白鹤。
那徐小圆呢……
个问题席乐不敢问,鲁东海更不敢。
由书房改衣帽的小房里站了三个大男人已经算有点挤,但他们并不觉得。
他们内心深处希望更多的人一起。
随,整个102万籁寂静。
客厅的光依旧存在着,照亮了一已经毫生机的屋子,一团巨大的阴影盘踞在墙面上。
衣帽里的一切似乎都吸引不到它。
……
白筝被鲁东海推到镜前,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那个诡异的世界,她乍然睁开眼,面前是自己的公寓。
明明是离开前的时,实际却时隔好几天。
白筝在几秒的恍惚之,就立马抓起了一旁的手机,直接拨通了徐小圆的电话。
没人接听,没人。
白筝咬紧唇瓣,不停地拨着一个号码,她知道对面肯定是没有人接的,但她还是要打。
就在时,电话忽然通了。
白筝都还反应不过来,手机里已经传出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喂?是圆圆的朋友伐?”
说话还带着口音。
“……是,对。”白筝脑袋像浆糊一,“小圆在不在?”
“……”
对面没有声音了。
久以,她才听到手机似乎到了另外一个人手上,“小圆在医院,医生说让我们准备事。”
白筝听到自己哦了声。
……
公寓里依旧亮着灯,还是离开前的时。
接受到明亮的强光,席乐忍不住闭上眼,摸索着离开洗手,然再慢慢适应。
等他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站在客厅里。
殷白鹤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端了两杯水。
席乐灌了一口水,他其实想喝冷水的,但是入口是温的,让他的心神了不少。
“小圆……是不是没出来?”
席乐本以为自己难说出来句话,但是却轻易。
“抱歉。”
他没能将她带出来。
殷白鹤的声调依旧和以前一。
“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道歉。”
不是每一次都像鲁东海那一次一,可以有那么幸运的机会。
席乐抬头看公寓天花板上的光,“跟我说说什么情况吧。”
“她拿了手电筒。”殷白鹤言简意赅,“开了。”
席乐一怔。
手电筒是他留在餐桌上的,因为镜子就在衣帽里,接下来进去就能离开,留着手电筒也用不着。
如果早知道会出的事,他肯定会一直抓着手电筒,再也不会放在那里。
可惜世界上没有早知道。
他忘了就算是离开前一秒也可能发生不可挽的事。
“徐小圆是我唯一一开始在实里就认识的人。”席乐想起和徐小圆第一次见,“那时候她恐怕还以为我是杀人犯。”
他当时也没有想过,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居然会和自己有相的遭遇。
人在遇到伴的时候是会有安全感的,起码证明自己真的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在,他第一次印象深刻的人出事了。
罕见的,次微信群里安静。
就连孟慈个话唠都没有出来说什么,恐怕鲁东海应该已经和他说了答案。
白筝没有出在群里,席乐想了想,还是给她发了条微信:【好好休息。】
其他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白筝没有他。
和徐小圆的关系,席乐当然比不上白筝,毕竟两个女孩一进镜子基本就睡在一个房,有秘密也是和性说。
女孩子的友谊是别人法比拟的,更况是白筝经历过被背叛还信任别人的女生。
救过她的齐遇不在了,和她作伴的徐小圆也不在了。
也许下一次还可能是另外一个。
“殷白鹤。”席乐叫道。
殷白鹤垂眼看他。
席乐弯唇,“陪我出去逛逛?”
殷白鹤颔首:“好。”
在还不算太晚,小区里许多人家仍旧灯火通明,甚至还能听到低楼层的电视机里的说话声。
路灯明亮,映出两个人的影子,忽远忽近。
席乐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在实里,影子是毫攻击力,是别人永远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存在。
可在镜子世界,是杀人工具,是危险来源。
席乐没问殷白鹤最在餐厅那里是怎么做的,不管做了什么,事实已经摆在那里。
路上行人不少,烟火气十足。
像在镜子世界,除了他们,似乎都没有活人。
席乐看着路人,自言自语:“感觉镜子里的世界也像一个活在阴影里的世界,见不得光。”
殷白鹤没说话,只静静听着。
没多久就到了一家开门营业的超市,席乐一进门,就看到了收银员的容。
不认识,也没见过。
“里就是我见到徐小圆的超市。”席乐和殷白鹤往里走,“我那一次想来买刀杀鬼。”
他歪头,“就是你中午切菜的那把。”
“……”
殷白鹤似是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认为刀能杀鬼?”
“那不然有别的办法吗?”席乐摊手,“我本来还想买绞肉机呢,可惜里没有,当时还把小圆吓着了。”
他轻轻起来,“我也觉得我当时的想法挺逗的。”
席乐没有什么想买的,但还是挑了些小东西,塞到殷白鹤手里,功地压榨了他的能力。
两人去收银台结账。
“一共一百零八块。”
席乐用手机付款,问:“徐小圆今晚不在里吗?”
收银员眯眯道:“她今天请假了。”
“哦,我是她的朋友。”席乐解释,“她和家里人住一起的吗?”
收银员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虽然两个男人长得好看,但也有人面兽心的人渣。
席乐说:“你别想多,我以前有朋友一个人住,生病了都没人知道,差点发烧傻子。”
收银员才放心,“她家里有人。”
席乐嗯了声,和殷白鹤离开超市。
家里有人,应该快就会发徐小圆的尸体吧,她也会和那几个新人一的死法吗?
席乐不忍看到徐小圆那么惨。
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怪冷血的,与他关的人出事,他不会想么多。
“走,去。”
席乐捏了捏一包薯片的袋子,是他刚才随手拿的,一捏就发出哗啦的声响。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他们要活下去,要离开那破镜子。
葬礼那一天,是一个晴天。
徐小圆毕业就变得宅,家里人从来没听说她有什么朋友,没想到葬礼天来了好几个。
除了一个女孩外都是男人。
家人虽然纳闷,但也没有过问别的。
徐小圆走得太突然,她家里人当时都不太相信,不相信一个平时乐观的女孩怎么会自杀。
可实就是,甚至还翻到了一封她写的遗书。
一些金存款、银.行.卡的密码通通都被她记了下来,像是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白筝站在墓碑前,语气轻飘飘的,“虽然小圆胆子最小,但她其实比谁都想得开。”
她比自己还要会开解,每次从镜子里出来都会和她发消息说又活下来了。
徐小圆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活不到最,她一直说自己是个菜鸡,什么都不会,全靠他们拉。
说归说,真发生了又是另外一事。
她不是死在别人的手上,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她太弱小了,即使被白筝提醒也法抵抗。
“仔细想想,以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也好。”
白筝了,“我还要一直担忧下去,哪天还是会有的结局,她比我好多了。”
席乐说:“鲁大哥就和你想的不一。”
鲁东海看似大大咧咧,实际心还是细的,虽然他不说,但是当初余明离开,对他的打击也大。
白筝说:“是啊。”
她转头,“走吧,也许哪天我们真的离开那破地方了呢,我一定会来告诉小圆的。”
她肯定也会开心。
时会抹平一切。
因为上次镜子里的措手不及,席乐决定在家练练黑暗中夜视的能力,虽然不一定有明显效果,但应该会有点用。
毕竟熟能生巧。
晚上他就关了灯,摸黑做一些事,当然第一次就磕碰了,差点被椅子绊倒大马趴摔在地上。
还好有殷白鹤在一旁拉他。
连续差点摔了三次,席乐开了灯,问殷白鹤:“我是不是应该用布条蒙住眼睛。”
殷白鹤不置可否。
席乐长叹一口气,“想想你真不容易。”
对他的评价,殷白鹤欣然接受,“我能看见就可以。”
“你又不可能一直在我身边。”席乐他,“你一离开我不就了瞎子吗?”
“瞎子不好?”殷白鹤问。
“瞎子怎么会好?”席乐质疑。
“我觉得挺好。”殷白鹤挑眉,“你要是看不见,就不会乱跑,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
席乐:“……”
感情他是么想的!
他看错人了!
自己要是变了瞎子,那真不行,席乐虽然只是短地体验了盲人的感觉,扪心自问怕为盲人。
那种看不见周围,时时刻刻都感觉周围危险。
即使是在实世界,他也不想。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席乐又开始复考。
“镜子为什么会为媒介,为什么不是其他的东西呢?我看的那些小说里,有电影,还有书。”
殷白鹤说:“可能因为镜子里照出来的是一模一的。”
席乐翻了个身,“有点那个感觉。”
之前他们就猜测了,镜子里世界和他们的太过相像,即使他们偶尔经历的不是一时段。
但总体上而言,就像是一个复制粘贴的世界。
如果用科幻来形容,席乐更倾向个镜子世界是一个平行时空,他们进入的是平行时空里不的年代。
但平行时空和实世界又有不。
比如,那里有鬼。
那里似乎没有活人。
他们就像是意外闯入的变异因素,俗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果因为排斥我们外来人,让我们死在里面也可以理解,听起来符合逻辑。”
席乐看着天花板。
虽然房里没开灯,但他能看到一点。
“那些npc看起来也不像活人。”席乐碰了碰殷白鹤的肩膀,“你么不一,会不会和里面的人有什么关系?”
殷白鹤的声音有些沉:“也许吧。”
但是已经没人知道了。
他其实有过预感,自己不是纯正的人,因为他和别人进入镜子到出来,都截然不。
但殷白鹤猜测自己是人。
如果是鬼,那就不可能会从镜子里出来,他却是在实世界里长大,还有出生证明。
也许特殊的不是他,而是他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
是第二天席乐就给相关的基金会捐了笔款,他觉得盲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基金会负责人喜极而泣,因为少有人会主动关爱盲人,的基金会太多了。
然负责人还问他们要不要搞一个仪式,拍张照片,到时候放在办公室里。
席乐连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负责人道:“怎么不用,仪式可以没有,但合照一定要有,大家都愿意和你们合照的!”
旁边有人附和:“对的对的!”
席乐还是头一遇到么热情的人,难以拒绝,以眼神向殷白鹤求助。
殷白鹤一派云淡风轻:“一番心意。”
席乐:“……”
最合照还是合照了的。
负责人心满意足,因为次的捐款人长得特别好看,他决定不久就发到官网官博上。
多善良的年轻人啊。
席乐则收获了照片电子版两张,照片里他和殷白鹤站在负责人边上,一派喜气洋洋。
他瞅瞅殷白鹤,“你还挺上镜。”
殷白鹤睨他一眼。
席乐欸一声,会儿也开始欣赏:“可以洗出来放家里,我们好像还没有合照过。”
留个纪念。
大概今天席乐的运气好,出基金会没多久,就路过了一家照相馆。
毕竟在照相馆还是少见的,座城市在有些地方还保留着以前的老建筑。
两个人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店员坐在柜台。
席乐道:“你好。”
“二位好。”店员看见他们疑惑了一瞬,而又反应过来,问:“拍照是吗?我里是专拍情侣写真和婚纱照的。”
在拍类照片的性女孩和男孩越来越多,他们也不奇怪。
席乐表情顿住,“……哦。”
他解释:“不拍照,就洗照片。”
“就一张?”店员想了想,看着两个帅气的男人,“一张,行吧,给你们洗一下。”
谁让是个看脸的世界呢。
出了照相馆,席乐还是有点别扭,尤其是和殷白鹤。
“看路。”
殷白鹤揪住他的衣领,“你在想什么?”
席乐唔了声:“殷白鹤,你谈过恋爱吗?”
殷白鹤面表情,“没有。”
“原来你也是单身狗啊。”席乐忽然平衡许多,“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不至一次心动也没有吧?”
虽然看起来殷白鹤一直过的好像是苦行僧的日子。
殷白鹤慢悠悠问:“为什么一定是女孩?”
席乐被他说懵,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不是女孩,难道是……男生?”
殷白鹤看着他。
“我记得我一直都么说的,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