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顺是多年的纪检干部了,在处理这种匿名举报信方常有经验的。
从他二十多年的纪检工作中总结出了一条心得体会,那就是一般的匿名举报信,除了因为被举报对象权势过重、举报人不敢实名进行举报之外,更多的却是捏造事实、无中生有,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因此,在他接到吴永成转给他的那封匿名举报信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按照上面的线索,猜测举报人举报的动机。
因为这马上就到了县乡换届的时候了,举报一个县的县委书记,如果事实上是虚构的话,那这会给这个县的换届选举工作,带来了极大的混乱,这可万万马虎不得。
因此,张百顺对举报信中所列举的干部行贿事例,反倒没有马上进入实质性接触,因为他唯恐打草惊蛇、不利于以后的查案工作再机密的暗中查证,那也会出现一些破绽被当事人现的,更何况是在这个最为敏感的事时期呢?!
虽然面前的这匿名举报信,为了掩饰主人的笔迹,没有一丝手写的痕迹,都是清一色的微机打印,可在一九九六年的桓毕地区,各行政事业单位并没有配备多少台电脑,社会上办起的电脑打印摊更少,要想查出这是通过那个单位的电脑,打印出来的这份材料,这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
张百顺断定这份匿名举信的主人,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绝对不会把这个东西拿到社会上开设的那些个人摊去打印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通过某个单位的熟人,利用单位的电脑悄悄地炮制出这份材料的。
于是,在他的示下,地区纪检委专案组的办案人员,先把目光放到了信义县拥有电脑的那十个单位上密借助信义县公安局的一些技术手段,一一进行排查。
不知道是张百顺的运气好,还是义县县委书记颜固真的好运到头了,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专案组人员就确定了炮制匿名举报信的微机是信义县财政局预算股的一台机器,而操作机子的唯一工作人员,是原信义县兰图镇的党委书记杨自勇的一个侄女,杨自勇他本人却是因为铲除群众的青苗、被中央电视台《焦访谈》曝光之后,被信义县县委开除了党籍、撤销了党内外一切职务在躲在家里不知干些什么呢!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张的心中也就有了一些底了。他认为杨自勇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就是要搞臭把他拉下马来的颜固真泄自己心中的一股气或许颜固真在他的面前许下了什么承诺,而没有达到吧!
吴永成却是听到张百顺么一个开场白之后。心里起初还有一不满:我让你去落实举报信中颜固真地事情。你干么先搞出这么一个名堂来呢?!查举报人是谁很有必要吗?!
听到“兰图镇”和“杨自勇”这两个字眼地时候之马上一激灵。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嗯。你们查出了是谁举报地颜固真?!”
张百顺沉着地了头:“对。吴书记。从目前我们掌握地证据来看们认为兰图镇原任党委书记杨自勇地可能性最大!”
“杨自勇?!是不是那个因为铲了群众地青苗、被开除了党内外一切职务地杨自勇?!这难道是杨自勇为了携私报复、泄一己私愤。诬陷颜固真?!”
听是杨自勇之后吴永成原先心里对颜固真所有地那猜测。马上就开始动摇了:举报信中得有鼻子有眼地自己当初还以为这是一份证据比较实在地举报信了。看来事实远远不是自己所想象地那样很有可能是杨自勇这个家伙携私诬陷颜固真。而动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对自己被处分心中严重不满所致他这也是想趁县乡两级换届之机。把水搅浑。从而达到搞臭颜固真、报复颜固真地目地。
张百顺迟着道:“这个、这个。吴书记。从我们目前掌握地情况来看。当然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我们专案组地同志在信义县纪检委无意获悉了这么一个情况。”
“嗯,什么情况?!”吴永成的眼睛马上抬了起来,眼中充满惑地望着吞吞吐吐的张百顺。
“情况是这样的,县纪检委监察室的一位主任在招待我们下去办案的同志的时候,无意间出了他们县纪检委,最近接到了群众不少的举报,他们信义县城建局的局长陈光明,有利用手中的职权,在今年全县重大工程招投标的过程中、收受重大贿赂的嫌。
本来纪检委的同志准备立案查处,可在信义县县委常委会议上,却遭到了县委书记颜固真的反对,理由是陈光明是县委向地委推选的副县长候选人之一,在换届前夕收到这样的匿名举报信,肯定是别有用心的人搞的鬼,为了保护干部,减少换届选举中所受到的阻力,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允许对陈光明进行任何形式的调查。否则不利于换届选举工作的整体进行。”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吴永成鼻腔里哼了一声,再次对这个信义县的颜固真有了不的看法。
没有想到换届选举,也能成为某些人无形之中的保护伞。
是的,为了保证换届选举的正常进行,保持必要的稳定那是十分必要的,这对于实现上级组织的意图,也是非常有利的,这一李光亮书记今天上午的时候,已经和自己得够清楚了,而省委今天上午召开的那个会议,可以,也正是要求各地市在换届选举工作期间,尽量保证必要的稳定,可这也并不代表着就什么事情都不能干了,甚至于眼看着有可能是分子的候选人,也受这绝对的保护,堂而皇之地进入一定的领导阶层吧!
吴永成认为,目前也正因为是马上面临换届选举了,才更要保证所当选的干部,都能在各个方面经得起考验果某一个干部前脚刚刚被人大代表们按照党委的意图,以高票当选,可后脚东窗事灰溜溜下台的话,那丢脸的不仅仅是下台者本人了,包括提名、提拔他的地方党委、政府更没有办法面对投票的那些人大代表们了!
不过,这个张百顺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呢?!自己现在可正是和他探讨颜固真被举报的事情呢,那个陈光明即使真有什么问题,难道下面县里的一个的科局级干部,
他吴永成这个地委书记来过问吗?!
张百顺似乎看出了吴永成心中的不解等吴永成问,马上就接着道:“吴书记,这个陈光明也是那封举报信上提到的一个干部。据那封举报信中检举揭光明两年前原来是信义县晨光镇的党委书记,为了当这个城建局的局长,他给颜固真送了五万块钱,这才得以如意。”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吴永成马上明白了张百顺的意思:“百顺同志是”
“对,吴书记,我的意思就是先把陈光明的这个案子接过来,看能不能通过他这里来打开一个突破口。”张百顺两眼放光地道:“咱们不管他杨自勇检举揭颜固真是出于什么动机,可只要能从陈光明了解到一些东西的话,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接触到举报信中所列举的内容了!”
从杨自勇举报中所列举的内容来看果是事实的话,这个颜固真收受下面干部们的贿赂少的金额在一万元以上,最多的三万、五万不等粗略微合计,也应该在七、八十万之多。这在一个贫困地区的县城来也算是一笔不的数额了,无怪乎张百顺精神大振呢!
要知道,从举报信中所提的,这还是近两年来干部调整中颜固真得到的好处,颜固真可是担任了八年之久的正县处级干部了,真要追溯到八年前的话,那就不知道他所贪墨的财务有多少了!
吴永成缓缓:了头:“百顺同志,颜固真的案子,就按照你的这个办法去实施,但有一要注意,绝对做到保密行事,必要的时候,可以请求郭宪平同志的帮助。
百顺同志,你要切切记住,颜固真这个案子,再没有获得确凿的证据之前,切忌搞得满城风雨的,这既不利于马上就要到来的县乡换届工不利于对干部的保护问题。”
张百顺心领神会地连答应着。
“百顺同志,今天省委组织的周寰成部长,也和我提到了杨昂坪同志因为年龄的问题,组织上考虑下一步将安排他到地区人大工委去工作,这样一来,咱们地区就空缺出了一个副书记的职位,当时我就向周寰成同志推荐了你,希望你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适合这个岗位的工作。”
想让下面的干部为自己卖命,一定的时候,那就得给一希望,这是的比较文雅一的用词,而得粗俗一的话,那就是给个甜头,下面的人才能为你跑得
对于体制内的人来,你给予他最大的希望,那就是不断地封官许愿了,这是体制内使用的老得不能再老的俗套了。
可以,自从有了国家以来,这个办法成为了上位者激励部下的手段,可尽管是属于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俗套了,但因为简单、易行、还见效很快,也成为不少人最喜欢使用的一招!
本来吴永成的潜意识中,是最不喜欢对下面的同志,搞这种封官许愿的俗套的,他把这种手段看作是一种诱惑和交易,颇有一种拉帮结派、竖立个人山头的气味。
可在这个时候,这句话却不自觉地吐口而出不过,他这时却不是为了让张百顺倾尽全力来查处颜固真的这个案子,而空口许白愿的,他也确实是这样做了……
在会议期间,省委组织部的周寰成部长,也的确就桓毕地区有关干部的人事变动,与他进行了短暂的交流。
虽然,桓毕地区并不是一级的政府,只是g省省政府的一个派出机构,并不存在这明换届的问题可既然是县乡两级进行换届工作,这必然要牵涉到地区领导以及地直机关一些干部的变动问题年老的退位、年轻而有能力干部再进一步,这也是正常现象嘛。否则的话,下面县市的那些领导干部们,看不到一希望不会那么卖力地工作了。
不过,因为在去年的时候,随着原桓毕地委书记李德安的离任、地委委员、常务副专员刘茂之的垮台,丹阳市的市委书记刘庆国、门源县的县委书记邱国胜迅填补了空缺的位子,这次桓毕地区班子中干部的调整并不会很大,只是因为极个别干部年龄的问题,进行一些调整如地区人大工委主任周兴海,就得离开现在的岗位了,而杨昂坪的年龄偏大,已经不适合再在党委这边担任职务了。
吴永成倒是也和周寰成提起过调离桓毕地区地委委员、政法委书记张晓东的事情张晓东在王素珍案件中的表现吴永成一直心有余梗,虽然自从他担任地委书记以来,基本上把张晓东打入了冷库、弃之不用了,可眼看着张晓东每次召开地委委员会议的时候,尸位素餐地坐在会议室里,吴永成的心里总是不那么舒服丫的不干事可以自动地写出辞职报告嘛,每天无所事事的呆在那里岂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白白可惜了那么一个职数吗?!
在吴永成的心里,还有一个心思就是他对路兴民陷到王素珍案件中到底有多深,也一直心里没有一个实底最担心的就是,路兴民和这个张晓东因为王素珍的案件中存在的一些共同利益,而勾结到一起,对他的工作带来一些麻烦虽路兴民现在和自己的配合,可以是言听计从,可谁又敢打包票,在今后的工路兴民就不会和自己离心离德呢!
凡事多考虑一,总是没有任何坏处的只要自己先下手把张晓东这个潜在的隐患除掉,即使路兴民以后想出什么妖蛾子,他一个人也不会耍出什么花样来的。
只是吴永成的这个如意打算,在周寰成的面前并没有能够如愿以偿。
周寰成明确地答复吴永成:省委暂时不考虑对张晓东的调整因为一时没有一个合适的位置,安排张晓东这个副厅局级的干部。
周寰成的婉拒,当时就让吴永成的心中感到一阵阵的失落: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如果省委能够在这次的干部调整中,把张晓东调到其他地区、或者是回省城重新安排的话,他准备把地区政法委书记的这个岗位,向省委推荐现在担任桓毕地区公安处的处长郭宪平的。
郭宪平这个人刚直不阿,在工作中又能无条件地服从吴永成的指示,颇得吴永成的赏识。
吴永成知道,在一个地方上来
安队伍就是相当于一支准军事力量了。
虽然,吴永成在桓毕地区除了地委书记的职务之外,还兼任着地区军分区第一政委的职务,可他知道,那个头衔只不过是为了从政治上体现“党指挥枪”这一原则的,实际上他与军分区之间,并没有多大联系。
更何况,军分区这样的组织,除了那几个站岗的战士之外,手底下并没有多少的兵力,他们的职责,也就是负责组织对民兵这样的预备役部队,进行每年的训练和考核而已。单纯从武装力量来的话,那是远远不如公安队伍的。
张晓东现在被告知难以调整,那么这样的话,在今年的县乡换届工桓毕地区也就只能是出现一个副地市级领导的空缺了。
可不如意的还在后面呢!
在接下来从周成话语中的意思,吴永成又嗅出了一丝不妙的气味,那就是省委准备在这次的干部调整中,给桓毕地区再空降一个班子领导成员,以弥补因为杨昂坪的职位变动、所空缺出来的那个地委委员的职数。
在这个时候,吴永成只好周寰成进行讨价还价了:你省委是我们桓毕地委的上级,你要给我安排干部,我无条件服从,不过,这个副书记的位置,总得从桓毕地区现在的干部中调整吧,要不然我们以后的工作可不太好开展啊!
不知道是省原来就有打算,让吴永成自己推荐自己副手地委副书记的人选呢,还是周寰成因为自己在这次的干部调整中,没有答应吴永成把张晓东调出桓毕地区的要求而于心不忍,这才给了吴永成一个面子呢正总而言之,周寰成最后还是同意了吴永成的请求,把桓毕地区地委委员、地委纪检委书记张百顺,列为了桓毕地区地委副书记的预备人选。
把张百顺列为桓毕地区的地委书记的候选人,这倒不是吴永成一时的心血来潮。
因为吴永成来到桓毕:区半年多在实际意义上,并没有组建起属于自己的完整的一个班底来,虽然也为了工作的顺利开展,有意无意之间做了许多工作。
比如,行署领导班子那,刘海涛、邱国胜算是在他极力推荐下了现在的这个位置的,他们的存在,可以大大地增多吴永成在行署那边的话语权万一路兴民这个专员企图搞什么动作的话,那是一也难以瞒过吴永成的,他也有把握指使刘海涛、邱国胜等人,在专员办公会议上否决路兴民提出的任何建议。
此,吴永成现在是不准备把刘海涛、邱国胜等人地委副书记的推荐人选他认为他们几位目前在行署那边挥的作用,远比到地委这边当个副书记有用得多。
再者了像邱国胜这种刚进地区领导班子的人,在资历上远远不如能其他的领导们相提并论的。
于是,吴永成就把注视的目光,放到了地委这边的几个领导身上,可以,在地委这边,吴永成的话语权,还是能够得到政令畅通的,无论是哪一个地委委员,也没有出现过敢于都吴永成的指示阳奉阴违的现象,这也与传中吴永成身后背景够硬有一关系。
从目前的任职资历来看,除了杨昂坪和乔燕云这两位副书记、以及去年刚进地委委员的刘庆国之外,其余的几个人,却都是几乎在同一年跨上副厅局级这个岗位的,也分不出什么高下来。
不过,马秀这个女同志,在第一时间就被吴永成无视了这倒不是他瞧不起女同志的能力,而是吴永成认为,在目前的趋势下,马秀地委秘书长的这个岗位上,更能挥出她的作用来。
这样一来,也就剩下了纪检委书记张百顺、地委宣传部部长牛德海和地委组织部部长刘青山了(至于军分区政委马勤宝虽然也是桓毕地区的地委委员,但那只不过是为了工作方便、而挂了这么一个名罢了,他根本不会争取这个对他来没有一作用的地委副书记的)。
三者相衡,吴永成直觉之中,就选择了张百顺这个人。
地委组织部的部长刘青山,虽然在平时也很听他吴永成的招呼,但是在吴永成的印象中,刘青山总是给他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好像在他那张谦逊的外表下面,隐藏这明东西似的,这让吴永成有不踏实的感觉,宣传部长牛德海没有成为吴永成的选人选,则是对于宣传部这种务虚部门,在他倡导的“三讲教育”的活动中,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让他心里有不太满意。
“吴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上对我的信任的!”将欲离开的张百顺,突然之间听到了吴永成对他的这句话,不由得有感动了,情不不禁地马上以立正的姿态站了起来,向吴永成道。
这次的干部调整,要桓毕地区班子里的领导们不动心、不打听,那是假的:既然身在这个体制内,谁不希望自己能在每次的干部调整中,得到进步呢?!
就拿同为地委委员的副书记和纪检委书记来别看二者的行政级别都是一样的,可在分管的工作上,以及在地委委员会议上的话语权,那可存在这实质性的不同,即使省委再欲在地委委员中提拔正厅局级的领导的时候,地委副书记总会是比其他的副职们优先考虑的,这在官场中几乎是一条明文规定了。
张百顺在事先就通过省城的一些关系,打探过这次桓毕地区干部调整的情况,可从省城传过来的消息是委这次将会空降一名地委副书记,来接替到人大那边工作的杨昂坪。
听到这个消息,张百顺也就自然而然地对这次的调整,不抱以任何的希望了。
哪曾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吴永成却给了他这么一个意外的惊喜,这又怎么能不让她感到惊喜万分呢!
他知道,自己原来得到的信息,是从省委组织部那边传递过来的,也不可谓不准确而吴永成能这么,这绝对是吴永成为自己据理力争而来的了!
此时,在张百顺的心里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归到了吴永成的这条“战船”上了。
“百顺同志,好好干,这次我们桓毕地区县乡两级换届工作能否成功,你这里可是起着绝对关键性的作用啊!”吴永成走到张百顺的面前含深意地嘱咐道。
……
永成办公室出来之后的张百顺,像上足了条的机劲头十足地马上投入了新的工作。
既然现在不能从正面接触颜固真,那张百顺就确定先从外围下手,进而达到由外及内、中间开花的效果。
插手像信义县城建局局长陈光明这样的案子,在通常情况下对张百顺来是极其容易的一件事情:完全可以对下面县里的纪检委打个招呼,我们接到了群众的匿名举报信中反映了他的一些重大问题,考虑到啊民间的性质比较严重委纪检委就直接插手查处了。
不过,此时的张百顺却不准备这么做了为了做到有的放矢、一击就中,让颜固真专案组的同志们,先从信义县纪检委把有关陈光明的举报信搞到了手中,然后根据举报信上所提供的线索,以聚众赌博、嫖娼的名义,让地区公安处的郭宪平配合,秘密收审了几名和陈光明有过接触的包工头。
那个时候,那些包工头们暴之后,有了几个钱就得意得不知道自己贵姓了,白天海喝海吃狂赌不已,晚上则钻到所谓的洗头房、歌舞城,与姐们鬼混,按照张百顺和郭宪平捏造的那些个罪名,把他们收起来,还真一也没有冤枉他们,这样即使传出去,也不会在社会上引起多大的影响,更不会引起陈光明的怀。
在人们当时的象中,像包工头那样的人们,要是不狂赌烂嫖的话,那反倒不正常了,而公安局把他们收起来,无非也是想从他们身上敲诈一油水罢了,谁让他们赚了那么多的不义之财呢!
而那些包工头们起初被进去的时候,心里和人们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不就是赌了赌钱、睡了几个姐嘛,要罚款咱掏了就是了,现在大家都不容易,不是有句话叫做理解万岁吗?!咱只当为公安队伍的建设,添加瓦了!
不过,让这些工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被抓进去之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简单地训斥几句,然后开出一张张的巨额罚款单,等交钱之后,就可以拍**走人了,而是七拐八拐的,把他们带到了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来过的一个地方,审问的时候也不和他们什么赌博、嫖娼的事情,而是各个击破,让他们相互检举揭对方在承包工程中,向政府官员们行贿的犯罪经过。
起初这些“先富起来的”老板们,还公安、纪检干部们的审问装聋作哑的,只把自己平时赌博、嫖娼的那些烂事老实地交代了出来,而对所问到的那些行贿案件,一律大呼冤枉,他们是通过合法的招标方式,得到的那些工程的,根本就没有向任何人送钱、送物的。
可这些“暴户”们,并没经过严格的反审讯训练,几年、十几年之前的他们,也都是一些和砖瓦泥土打交道的普通人,并不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在那些富有多少年专业审讯人员的政策攻心、以及其他综合手段的配合下,两天两夜的时间,他们就把自己干过的事情,统统都吐了出了,这其中就包括向信义县城建局的局长陈光明行贿的事实。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跳。
是见多识广的张百顺,在拿到那份有关陈光明受贿记载的审讯笔录的时候上也动容了:“什么,陈光明他一个的科局级干部,居然在两年多的时间内,收受贿赂达到了一百多万元?!我,你们不是对那些包工头们采取了刑讯逼供的手段们开始胡乱咬人了吧!”
这不由得张百顺不为之动容啊:这可是一九九六年啊,他一个副厅局级领导一个月的工资,那才不过是六百多块钱,普通的一个科局级干部,一个月的工作就更少了就是三、四百块钱,这要赚到一百多万,那可得多少年啊!
参加审讯的地区纪检委的干部三向张百顺保证:虽然在审讯的过程中,公安处预审科的同志,是采取了一些手段,可那都是以政策攻心为上些审讯的结果,也是再三向犯罪嫌人核实的出来的结论,而且他们交代的上面,时间、地、人物、事件等等,样样俱全,没有一遗漏。
“好马上对陈光明采取强制性的措施,宪平同志建议你们公安处马上向检察院申请搜查证,同时对陈光明的个人财产行全面的清查。”
到了这个时候,张百顺才指示地区纪检委的人式向信义县县委反馈了陈光明的有关巨大受贿案件的案情。
而此时,陈光明因为受贿情节严重、案情重大,已经被地区纪检、公安部门采取了强制措施,等待他的也是和那些包工头们一样的连轴转的审讯。
……
确凿的事实,清清楚楚地摆在了陈光明的面前,从他的家中搜出的三十五万的现金和多达五十万的银行存折,更使他的狡辩,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张百顺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陈光明的最后一道防线,挖掘出他背后隐藏着的其他人的犯罪事实,亲自上阵与陈光明较量。
“陈光明,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要抵赖的吗?!”
既然现在地委委员、地区纪检委书记张百顺都到场了,郭宪平作为地区公安处的一把手,那也不能不出面陪着了,只见他双目炯炯地盯着对面低着头的陈光明,加重了语气,对他厉声喝道:“你知道吗,像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谁也救不了你,只有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才是你目前唯一的出路。”
陈光明嘴皮子动了几下,想要什么,却还是没有出口。
他知道,就自己所收受的这一百多万的贿赂,按照国家现行的刑法量刑的话,已经很难保得住自己的一条命了,到了这个时候,再什么还管用吗?!
更何况,自己现在不是被信义县检察院、公安局、纪检部门的人收起来呀,这可是在地区公安处的一个秘密看守,自己面临的也是全区以铁面无私出名的地委委员、地区纪检委书记张百顺呀,到了这个地步,他又能靠得上谁呢?!
“陈光明,出路是由你自己来挑选的,只要你能翻然醒悟,及时地交代自己和别人的犯罪事实,也并不是死路一条嘛!”有郭宪平在那里唱白脸了,张百顺则慢声慢语地和他讲起了党的政策。
“张书记,我、我、我对不起党多年对我的培
我、我、我,这是我平时政治学习注意得不够,才导的下场呀!”陈光明听到昔日的黑脸包公,居然对自己出了这样的话语,不由得当场痛哭流涕了起来。
“党的政策你陈光明也是知道的,只要你有重大的立功表现,就可以得到从轻判决。”张百顺因为这一段时间的过度操劳,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了,眼中布满了红红的血丝,但他还是像一位长者似的,耐着性子开导着陈光明:“到了法庭对你判决的时候,我和公安处的同志,都可以为你明这个情节的。”
人谁不留恋生命之宝贵呢?!即使是年纪高达七十多岁、但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病人,也在临死的时候,不愿意离开这个让人爱、又让人恨的尘世,更何况陈光明这个年仅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呢?!
此时他听到了张百顺的这句话,就像临溺死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张百顺道:“张书记的是真的?!只要我检举揭别人的犯罪事实,就可以有活命的机会吗?!”
张百顺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怎么,陈光明,郭宪平处长的分量可能在你眼里还不算重,难道有我这个桓毕地区地委委员给你做保证,你还不相信吗?!只要你如实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出来,并且算得上是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法院一定会在量刑的时候注意到我们纪检部门和公安部门提供的这些依据的。”
“那,我检举揭我级别更高的领导受贿,这算不算是有重大的立功表现呢?!”陈光明抬起他泪眼朦胧的眼睛盼地瞪着张百顺的回答。
张百顺的心中一动:好啊,了你这么长的时间,现在你才出了这句话,看来这种人啊是极端自私的,只有到了自己临命的时候,才会放弃自己原来坚持的东西,抛出别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要看你是不是事实,如果你是诬陷别人的话,那只会更加重你的罪行。”张百顺慢慢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缓地道。
“事实,事实我的保证全部是事。”陈光明见张百顺有不相信自己的样子,急不择口地嚷叫到。
“好既然是事实,那你就你知道的事实一五一十地出来。”郭宪平示意旁边的记录人员准备做好审讯笔录。
“可是……”话了半句,陈光明然间又有犹豫起来,他吞吞吐吐地道:“我揭的这位级别比我高的领导,和咱们地区一些领导们关系来往非常密切,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管是哪一级的领导干部,只要他确实是触犯了党纪国法,只要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我们都敢依法进行查处,这一你就不要担心了,你还是好好地想一想你自己的出路问题吧!”张百顺此时又恢复了他黑脸包公的形象,拍案而起地厉声道。
陈光明头得像鸡啄米似的,连连道:“好、好、好,那我交代、我老实交代……”
……
“叮铃铃、叮铃铃……”
正在办公室埋头处理着几份文件的吴永成,顺手接起了面前办公桌上的电话:“喂,我是……”
“吴书记,颜固真的案件,现在初步有眉目了,陈光明终于吐口了!”
还没有等吴永成把话完,话筒中就传出来了张百顺有压抑不住喜悦的声音。
陈光明受贿一百多万的事实,吴永成在前几天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从张百顺和郭宪平那里的汇报了,因此这个时候他听到张百顺的声音,马上对他道:“百顺同志,现在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把具体情况和我一!”
不到半个时的时间,张百顺就从临时关押陈光明的地方,急急忙忙地来到了吴永成的办公室。
“坐,百顺同志,你把具体的情况给我讲一讲,颜固真到底有没有牵涉到了举报信中所的那些事情?!受贿的金额有多少?”吴永成站起身来,和张百顺紧紧地握了握手问道。
“吴书记,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颜固真已经卷入到了受贿卖官和为人承包工程的犯罪行为之中了。”张百顺此时满脸严肃地给吴永成汇报到:“具体的金额还没有能得到确凿的一个数字,不过,据陈光明交代,光他一个人为了得到县城建局局长的这个位子,就在两年前送了颜固真现金五万元,县政府办公大楼的修建工程中,他又给颜固真送了三十万元的现金。”
“嗯,为什么修建县政府办公大楼,陈光明反倒要送给颜固真三十万呢?!”吴永成听到这里,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自古以来修建工程行贿,那也是承揽工程的包工头们给掌权者,怎么陈光明一个城建局的局长,反倒给县委书记行贿呢?!
张百顺解释道:“据陈光明交代,承包工程的包工头是他结交认识的,为了让这个包工头得到修建县政府办公大楼一千万的这项工程,他在中间起了牵线搭桥的作用,而处于谨慎,这个给颜固真始终不与对方见面,这来往的行贿款项,就通过陈光明来经手了,也就是,在承揽工程的包工头看来,他只是把钱送到了陈光明的手中,才得到了这项工程,而与别的县委领导一关系都没有的。”
“哼哼,为了受贿,居然把心思都用到极致了!要是在工作上他颜固真能有这一半的认真,信义县也就不会生铲掉老百姓们青苗的恶件了,真是败类啊!”吴永成气愤得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
“吴书记,下一步的案件查处该如何进行呢?!据陈光明交代,可能颜固真的案件中,还牵涉到了我们地委的一些领导同志。”
吴永成抬起头想了一想,沉吟着道:“这样吧,百顺同志,我建议你把这个案件的进展情况,立刻向省委纪检委的领导汇报,请他们介入� �件的查处。
这要是真牵涉到了我们地委的某些领导同志,咱们自己查这个案件,毕竟还是有些不太合适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