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从去年调到深圳财委担任副主任的王志明来,对于近几年来深圳股市的一些情况,那是非常了解的,他对吴永成和杜三儿,得倒也是一片实情。
深圳的股市,现在的确是处于一片低迷。
自从一九九一年四月二十二日起,深圳证券交易所股市交易出现了零成交之后,交易量就一直处于萎靡状态。
到了最低迷的时候,深圳的股指,甚至于从基日(一九九一年四月三日)的一百,下跌到了四十五。
到了这个时候,深圳股市的总市值,也由原来的五十亿元,下跌到了三十五亿元。
至于股市中个股的表现,那也同样令人失望至极。
其中深展的股价,由年初的十六元至十七元元股,下跌到了每股十三元八角元,其他的几只股价则跌得更惨,市场上只听见一片“抛、抛、抛”的呼声。
从一九九一年五月开始,深圳市市委、市政府,针对股市的这种现状,就已经开始了酝酿救市的计划。
一九九一年七月十日,深圳证券交易所召集了有关的股市专家,召开救市会议。
一些专家们建议:救市的最好方法,就是将深圳股市调节基金注入股市,看能不能托起深圳的股票市场。
深圳市政府于八月十九日、二十一日、二十三日、二十五日,连续四次召开了由各大银行、信托投资公司、大型国企等机构,参加的“救市”会议。
在会议上。市政府地领导们。动员各机构入市。增强市场地支撑力。
但尽管是采取了诸多地措施。收效仍然甚微。股市还是以它下跌地惯性。继续“飞流直下三千尺”。
“呵呵呵。还是社会主义好啊!”杜三儿听到这里。没心没肺地。笑着对吴永成和王志明道:“炒股赚了钱。装到了个人地腰包里;股市下跌、老百姓们赔了钱。政府就出面出了救命了。要是这样地话。人们还担心什么炒股赚不了钱吗?!”
王志明摇了摇头道:“嘿嘿。哪有那么简单地事情呀!别看深圳市委、市政府地力度大。可你总不能动用国家财政地钱。直接入市炒股吧!那钱还得想办法。动员一些企业往股市中投钱。”
杜三儿扭头问吴永成:“我。吴永成。你知道不知道。资本主义国家是不是也在股市不好地时候。政府也出面救市呢?!这不是闲(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国家一直喊着什么要进行市场经济。由市场来调剂一切经济地运行。干么还对股市横插一杠子呀?!”
“呵呵,不简单哪!咱们的,也开始对国家政策感兴趣了。”吴永成调侃了杜三儿一句,对他道:“不过,你的这个问题。那得问咱们的王志明同志了,作为深圳政府的一名官员,他现在可是一个消息灵通人士啊!
不定他还直接参与了这一次的救市计划的策划呢!”
王志明没有否定吴永成地这种法。他表情平静地对吴永成和杜三儿道:“政府到底该不该救股市呢?!
关于这个建议,截止到目前为止,也还是有的人赞成,有的人反对。就是一些经济专家们的意见,也不统一。
不过,我们市委、市政府认为。目前我们国家的股市,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一切还都不成熟。一切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嘛!
市委、市政府认为,救市所体现的,是我们政府的责任心对社会负责,对股民负责。
一定程度上,市政府救的,其实也是老百姓们对政府的信
接下来,王志明又给吴永成、杜三儿他们透露了一最新消息。
深圳市委记李灏同志。此时也一直非常关注股市下滑地情况。
在前几天。就股市的这种状态,他和郑良玉市长还专门交换了意见。请市长亲自出马,动员救市,并在九月二日,通知有关部门的领导人员,召开了最后一次地救市会议。
这次会议之后,王志明受领导委托,还专门找到市国投(国企)的董事长李强明,力图服他出资救市。
当时,李强明很担心地问了三个问题:一是股市的底到底在哪里?二是这次救市,到底得花多少钱?三是救市,能否救得起来?
对于这个问题,王志明他哪里能知道啊?!他又不是一个穿越者,更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股市的底,到底在哪里?!我看神仙都不知道。
而这次救市,到底要花多少钱,这个问题,同样也只有老天爷才能知道,我却是也不知道的。
不过,按照政府领导地意思,你只要出一个亿的资金,那就行了。至于能不能救市成功,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最终,市国投(国企)的董事长李强明同意出资一亿元。
同时,兼任国家投资管理公司董事长的伍国梁,也在有关领导的动员之下,同意出资1个亿来救市。
随后深圳市财委主任和深圳证券交易所的监事长伍国梁,两个人当天晚上来到了李灏记的家里,请示筹资两亿用于救市大决战,李记拍板同意。
紧接着,按照李记地指示,市财委和市国家投资管理公司,才从市国投、市投资管理公司等单位,筹到了两亿元地资金,并以深圳股市“调节基金”的名义,由禹国刚和金明,以及仍住院地王健,秘密指挥救市。
当时采取的策略是:稳住龙头深展,带动万科、金田、安达等股改变局面,稳住大市。
“呵呵,这么,我们是来得正好啊!”
吴永成抬起手腕。看了看他那块带日历的全自动手表,对杜三儿道:“三儿。我就跟你过嘛,救场如救火,今天是九月五日,要是再迟几天的话,那咱们可就误了这个为深圳股市做贡献的机会了。”
杜三儿撇撇嘴,指着王志明对吴永成:“你是这么想的,可咱们不远万里。带着上千万的资金,来到人家这里来做好事,人家王志明还不一定真领咱们地情哪!”
“什么话哪?!”王志明不想听杜三儿这么了,瞪了他一眼,然后道:“别你们只是拿着一千多万跑过来了,要是不相干的人,我恨不得让他给我们这边地股市中,扔进去个三个、五个亿的呢!我是冲着咱们之间的关系,不忍心看着你们往进跳。
实话,现在的股市。到底扔进去多少钱,才能救活,我这心里还真的没有一个底哪!”
吴永成拍了拍王志明的肩膀。安慰他:“你放心吧,深圳现在的这个股市,盘子不是很大,只要深圳市政府有信心,有两、三个亿地资金,也就差不多了。我对深圳的股市是有信心的。
否则的话。我也不会从银行贷款过来,拉着杜三儿一起,帮你们深圳政府的忙了!”
王志明一听吴永成居然是从银行里贷款过来的,眼睛马上就睁大了:“不会吧,吴永成,我可是前一段时间才和上海的韩福平通过电话,他现在光你在上海的股市中的那堆股票市值。就值个两、三亿的。你干么还要从银行里贷款呀?!”
吴永成呵呵地冲着王志明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么一个浅显地道理,王志明不应该会不明白的,只是他这几天一直忙于救市的事情,对其他地事情,自然反应也就迟钝多了。
王志明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对吴永成道:“啊呀,对了,我放着眼前你这位大款不求,还苦思冥想地找什么外援呀?!吴永成,你在上海股市中,不是还有两、三亿的股票嘛,干脆你既然想帮我们的股市一把,为什么不把你那边的股票变现呢?!也不用你拿出多少钱来,只要再有一、两个亿的资金,加上我们这边已经筹集到的这两个亿,救市那就轻而易举了。吴永成,你要是答应地话,我马上带着你去见市政府的领导们,绝对不会让你这个雷锋白做的。”
吴永成冲着王志明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还真是吃了谁家的饭,成了谁家的人啊!这丫的王志明,刚才还什么,不忍心眼看着他吴永成和杜三儿陷到这深圳股市的无底洞中,可一转眼的工夫,就来游自己,把上海那边涨得正好看的股票给抛掉,过来给他这边应付场面,这还算是老同学吗?!
真是地,哥儿们跑到这里来学雷锋、做好事,那也是有个尺度地,总不能为了就你们深圳的股民们于水火之中,再把哥儿们自己地利益伤害了哥儿们我又不是傻掉了呢?!
实在的,哥儿们大老远的跑过来,那也是无利不起早!要做善事,单凭哥儿们我现在的这资本,那够个什么呀?!
可这些话,吴永成也只能在肚子里自己念叨两回而已,还真不好意思出嘴去,他也更不能对王志明:“嗨,哥儿们,我知道,就两亿元也足够救市了,用不了一个月,深圳的股市,那就会像坐了火箭似的,噌噌地往上冒!”
就在吴永成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回复王志明的时候,杜三儿一旁出来先替吴永成打抱不平了:“王志明,你丫的就不够哥儿们义气,吴永成大老远的,从银行里贷款过来给你们救场,你还嫌不够呀?!怎么,你还想让他砸锅卖铁、变卖家产,给你们撑起这个摊儿呀?!
哼,简直是良心坏了坏了的。”
王志明这个时候,也觉得自己的这些话得有过头了,急忙陪着笑给吴永成解释道:“嗨,我这不是和老八开个玩笑吗?!救市是国家的事情,咱们普通老百姓们也不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吗?!你和老八,能有这份心意,我们就感激不尽了。这明你们两个人的觉悟高呀!
呵呵。要不,我找个机会。让媒体采访、采访你们,也让你们在我们深圳扬个名吧!”
“你少扯淡吧!”杜三儿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德性:“我告诉你,咱哥儿们还就偏不在乎那些虚名假利的,要不是吴永成拉着我非要过来,哼哼,我可不是那种爱干救火的人,咱就愿意混水摸鱼、捞一笔就跑!”
吴永成被杜三儿的这句话。给逗乐了:“我,杜三儿,你丫地怎么办了好事,连句好话都不会呢!这幸亏王志明是自己人,要是让深圳市政府的领导们听见了,准把你当成一个趁火打劫地坏蛋!”
一句话逗得三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不过,实在的,以吴永成的本心来,他还真是依仗着他那先知先觉。跑到这边来趁火打劫来了。只不过,在客观上,他的这个举动。也有意无意之间,算给深圳的股市添了一把火而已,也算是地做了一个贡献吧。
人家雷锋办好事、不留名,从来不为自己谋取任何私利。
可咱们的这位吴永成同志,却是学雷锋的同时,也不会忘记了再为自己捞取一笔。并且美名其曰:积攒创业地资本哪!间,我在深圳见到了从香港过来的冯霞,她,她和她的表姐,要一起到你们J省去,你没有见到她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王志明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杜三儿眼睛一亮:“什么。冯霞那丫头到了J省了?!啊呀,那我可得找个机会。见一见她!那丫头对我还是蛮不错的。还送给了我一部大哥大呢!
吴永成,你是不是没有见到她?!我怎么就没有听你提到过这件事情呢?”
吴永成苦笑了一下,他实在是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可王志明出于对老同学的关心,主动问起来,自己不是也难以回避吗?!
吴永成只好简单地把冯霞现在在J省的情况了一遍,接着低下头,又默默地对付起眼前的饭菜了。
冯霞和吴永成之间的关系,在座的这两个人都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两个人见吴永成不想再谈有关冯霞这方面地事情了,也就知趣地把话题扯到了别的方面。
当天下午,吴永成和杜三儿来到了门可罗雀的深圳证券交易所,各自办理了相关地开户手续,同时,把各自账上的资金,通过转户手续,打到了自己新开的股票账户上。
依照当时一百万元就能进入大户室的规定,吴永成和杜三儿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里的座上贵宾。
紧接着,吴永成以在三元二角的价位,买进了深宝安;在十二元五角左右地价位,买进了深展。
杜三儿不懂这些,反正吴永成怎么做,他也跟风照办。
当天下午收盘的时候,深展就被他们的这几个大单子,拉到了十三元左右,深宝安跃上了三元五角的价位。
九月七日,深圳股市“调节基金”正式入市,当天奋力将深展的股价,托到了1385元股。而其他几家股价,却仍然在下落。
但到了九月八日,深展刚刚涨起来,就有人开始抛售。
“调节基金”继续入市,于是有人再卖。
这样反复两天后,深展再次降到了每股十三元六角的价位。
这个时候,杜三儿有沉不住气了:“我,吴永成,这么反反复复的,咱哥儿们不会栽进我看着深圳的股市,就是死猫扶不上树啊!”
吴永成胸有成竹地对他:“没事,出水才看两腿泥的。这才几天地时间呢!我们地那些股票,基本上都是地板价捡的,不会吃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