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书记,那你们龙庄是什么时候开始清醒的?!”
本来文丽在来龙庄之前,还对这位传中的老农式的农民企业家,有几分轻视,可现在随着鱼佐明对过去的怀忆,也慢慢地被带回了过去的那个时代中。
鱼佐明望着文丽聚精会神的样子,心里得到了一种很大的满足感,他感慨地道:“什么时候清醒的呢?!我记得那是在一九七六年十月深揭猛批四人帮的时候吧。那会儿的龙庄,那可是春季白茫茫,秋季水汪汪,春种秋不收,糠菜半年粮,外村的人们还给我们龙庄编了一句顺口溜:宁吃三年糠,有女不嫁龙庄。
呵呵呵,那个时候,我们龙庄遍地都是穷光棍子,你想想,连肚子都填不饱,那还能娶回来媳妇呢?!”
吴永成会意地了头。
鱼佐明这是的实话,他和冯霞等人是在七九年年底来到的龙庄,那个时候他们这里除了有一座铁厂之外,就没有任何的企业了,村子里穷得连鱼湾村都不如。
鱼佐明当时招待他们的一顿午饭,还是玉米面贴饼子,菜是一碗虾酱、一个炒鸡蛋而已。
对于龙庄和鱼佐明来讲,最为深刻的反省与改革,那就是端于一九七六年至一九七八年之间。伴随着扭曲人性的十年“文革”之结束,曾经备受全国人民追捧的、所谓“大寨模式”、与“大寨精神”,在那个时候,开始迎来全国性的、广泛的质疑与批判,而当年整个TJ地区学习大寨最为狂热、且甚得**夫人**赏识的模范村宝坻县靳庄在**中,所遭遇到的人格分裂性伤痛,亦令这个时候的鱼佐明醍醐灌。
他一下子变得清醒多了。
“呵呵,吴那个时候来过我们龙庄。”鱼佐明笑着对文丽道:“我记得当时好像是七九年地年底。公历八零年的元旦期间吧,他当时还是一个学生,他给我出了不少的好主意,要不是他,我们村的农工商贸易公司,还搞不起来呢!所以吴也应该算是我们龙庄的功臣啊!
我鱼佐明这几年展起来了。人们才想起来看我们龙庄这个村子来了。哼,以前我们穷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他们来呢?!
所以,那些什么省委领导、中央部委的领导们下来,我也不一定就非去陪同他们,可吴你就不一样,咱们是患难之交啊!”
“鱼书记。你太客气了,龙庄是依靠党地政策好、是在你和四千多龙庄的干部群众们一同努力下,才取得今天的这个成绩,可没有我什么事情的。”吴永成开始慢慢地往主题上引了。
鱼佐明了头:“不错,没有邓大人的富民政策,我们龙庄那是肯定不可能有这样的成绩的。不过,吴,你到什么群众地努力。呵呵,那就有你当官时的那个官场话的味道了。群众是什么?他们就是跟在干部后面好好干的人。
**不是讲过嘛:只有落后的干部。没有落后的群众,这句话怎么理解呢?!我认为**他老人家就认为:只要有了先进思想武装头脑的干部。群众才会有一个明确的前进方向,而群众是不存在什么先进与落后地。”
好嘛,主席的语录也可以这样来曲解地呀?!
吴永成无语了:他本来是婉转地劝谏鱼佐明,别把龙庄这几年来取得的成绩,都归功于他个人地头上,可人家倒好,反倒搬出来曲解后的伟人语录,来教育自己。
当然,吴永成也承认。作为基层党支部书记的鱼佐明。在新农村改革实践中所付出的巨大努力,所承担的巨大政治风险。以及最终取得的令人慨叹的成功,环顾全国,恐怕也是一时无二。
特别是在七八年、七九年,大家都还没有看清楚下一步的展趋势的时候,鱼佐明就带头先迈出了改革地艰辛之步,变“光靠修理地球”,为“农牧业扎根,经商保农、工业财”。
可不管怎么样,你把群众们看得那么愚昧,这就有过了。
想到这里,吴永成针锋相对、绵里藏针地回了一句:“呵呵,鱼书记,**可也讲过这么一句话呀: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地动力。你可不能这么一笔抹杀掉群众的智慧呀!”
鱼佐明听到吴永成地这句话,却指着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吴啊,我看你这个后生纯粹是当官当得变虚伪多了,这可不像在当学生来到我们村的那个时候了。虚伪了、绝对虚伪了。
不别的,就我在那几年之内,使我们龙庄成为TJ市的农村巨富之后,到了年终评工资的时候,我当时拒绝接受村里人们给我评定的那五十万元的年薪,和另外三位大队干部一样。只拿九千块钱的工资吧,那个数可是低于一般群众的收入啊!
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带着大家一同富裕。
可我带领社员们改革致富的目的,并不是要每家每户拿着钱当枕头呀,而是要改变千百年来他们的那种农意识,打破旧习惯势力对村里老百姓们的束缚。
我不满意过去那些、电影里,老是把我们农民成是土里土气、蔫头蔫脑的那个形象,为了强迫他们过上好日子,我在大会上就明确宣布所有干部开会、会客、外出,一律穿顺眼的好衣服和皮鞋。谁要买不起,我给他买,以上三种场合,再有人穿带补丁的衣服,我就坚决罚他!
我也没有按照那时候的大队书记,应该身居长工屋,胸怀全天下的惯例。而是率先自盖起了在农村可以是称得上豪华的住宅。
光这个还不算,我还动全村的群众来参观、效仿,要求群众以后盖房不得低于我的这个标准。我就是要引导村里地这些普通农民们,在更高的水平上创造美的生活。
吴,这就是你所的创造历史的动力吗?!如果没有我领导,他们连好日子也不会享受,还谈得上什么创造历史?!
呵呵呵。真是笑话呀!“
吴永成再次无语了,敢情这位鱼佐明老大引用伟人语录,那也是专门选择有利于自己的这一套,才有选择性地加以加工、改造使用的。
“鱼书记,今天你这里来了什么贵客呀?!怎么谈得这么高兴呢?!”
话间,从门外进来了一位三十多岁地、打扮得非常入时的俊俏妇女,她一进门笑眯眯地扫视了屋内的这几个人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到了鱼佐明的脸上:“我可是好长时间也没有听到你这么爽朗的笑声了鱼佐明笑着站了起来:“吴啊,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慕嘉莉,是我们龙庄企业集团总公司副董事长,兼秘书长。呵呵,她是前年才担任了这个职位的,你可能不太熟悉。慕,这位就是我以前常给你提起过的吴永成书记。吴,他现在也和你一样。下海创业了,那位是他地爱人。也是一位总经理呀!”
慕嘉莉娇嗔地瞅了鱼佐明一眼:“奥,原来是老朋友来了,我今天你的心情怎么这么好呢?!吴书记,你好,我们鱼书记以前可是经常向我们提起过你的。我还以为你和他的年龄差不多了,今天一见面,嗨,你可比我得多了,真是英雄自古出少年啊!”
“慕董事长。你好。比起你们龙庄做出来的成绩,我也那算得上是什么少年英雄呢?!多就是一个政界不得意的官僚而已。”
吴永成一边站起身来应酬着这位慕嘉莉。一边脑海里飞寻找着这位鱼佐明身边神秘女性的资料。
敢在鱼佐明的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高声谈笑地,那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任务。
而且这个慕嘉莉的身份也太有过于显目了龙庄企业集团总公司副董事长,兼秘书长!这不是仅仅次于鱼佐明之下地集团内的二号人物吗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呀!
凭她一个年龄的弱女子,既不是鱼佐明迹时的“开国元勋”,也不是给集团投资重金的有功之臣,她凭什么一跃而上,跨在了鱼佐明的不少老伙计之前呢?!
在这个时候,鱼佐明可是连自己的两个儿子、三个女婿,都没有放到这个主要的岗位呀!
渐渐的,这个慕嘉莉神秘女人的面目,在吴永成地脑海里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对,就是她!
在吴永成地前世,曾经详细地研究过鱼佐明这位中国最为不平凡的农民,在有关鱼佐明地情况介绍中,始终伴随着一位TJ市的插队女知识青年,她就是慕嘉莉!
慕嘉莉,女,生于一九五五年年,于六十年末,也即“文革”最为火爆之时,响应中央号召,下乡插队到了龙庄村。
据称,慕嘉莉曾在龙庄大队插队四年,后被调回城里当工人,再之后,慕嘉莉再度来到龙庄,并且落户于此,而与其一起落户于大邱庄的,还有她在城里居住的父母亲。
慕嘉莉在落户龙庄不久后,曾经与龙庄附近村庄的一个农民结婚,但在结婚几天之后,就匆匆忙忙地办理了离婚手续,对于这个事情,令许多人颇为不解。
用当时不少人的话,“这个慕嘉莉她始终在鱼佐明左右,打做知青起,就到大队里做工作,一直和鱼佐明在一起,包二奶也好,情妇也行,反正就是那么一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是鱼佐明最为信任的人。”
也有知情者透露,这个慕嘉莉实则是扮演了鱼佐明后期展的重要“操盘手”角色。
意识到这一后,吴永成这时马上考虑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不少人对于鱼佐明为什么能在七九年,搞到许多人难以搞到手的紧缺物资生铁等原料,感到疑惑不解,这不定可能与“文革”期间,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这一历史情节,万万不可忽略。
因为在与慕嘉莉等人先后下乡于TJ市龙庄附近的北京知青中,有不少人的父亲。后来成为中国最重要的领导人之一。
而就在此时,慕嘉莉与这批在团泊洼农场“下放锻炼”地大学毕业生们,生了颇为密切的往来。
其时,他们下乡所在的团泊洼与隶属于团泊公社的龙庄村,距离不过短短三、四华里。最为紧要的是,人民公社时期,团泊公社与龙庄村曾密为一体。而生于一九三o年的鱼佐明,甚至早在一九六二年,便曾担任了团泊公社第十一生产队的队长。
“吴书记,文总经理,可以,没有我们地鱼书记,就没有龙庄的今天,更不会有全国各地、甚至于世界上不少国家的领导人。会关注到龙庄这个的村庄。”慕嘉莉坐到了文丽身旁,开始了对鱼佐明进一步的吹捧:“一家外国报纸是这样评价我们龙庄的:龙庄至少有三样东西。格外光鲜耀眼,以致让全国其他村庄的农民。艳羡不已:一个是强地经济实力、一套是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体系,还有一位英明卓越的领导人。龙庄经济的腾飞与展,给全村的福利体系穿上一件黄金般的外衣。”
吴永成苦笑着,心里却腹诽道: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村里的老百姓们获得这些好处,那是必须付出代价地,用他们自己的话:“你什么都得听禹书记地呀!”。
在这个乌托邦般的村庄中,人们在享受着“从摇篮到坟墓”福利地同时,也失去了部分的自由。
尤其是这里的乡镇企业。领导人的权力空前强化。以及于政企不分、产权不明、资源非市场化配置,这些都使企业失去了最为宝贵的自由机制、和展空间。
吴永成知道。这个鱼佐明时代,在举国皆谈“分田到户”的时候,龙庄却把资源收归集体掌握;在市场化的分配方式成为时代主流之时,龙庄的分配,却带有强烈的供给制、和平均主义色彩;在经济建设成为各地地中心之时,龙庄还保留着浓厚地政治氛围;在明晰产权成为经济改革的一个方向时,龙庄还保持着“大一统”地格局。
这些,虽然截止到了后来的十几年中,有一些依然是学术界争论的分歧之一,可不少方面,却明显存在着鱼佐明致命的错误啊,比如,他刻意营造的那种对他个人极端崇拜的环境。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成绩都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不是他们那个人帮着我们吹出来的。”
鱼佐明并没有因为慕嘉莉的吹捧,而感到一丝的不好意思,他继续道:“今年的时候,s的那个风和他们县的县委书记来到了我这里,我就跟他们:过去学大寨那么长时间,老百姓也没学到什么,还是饿着肚子,还是赤条条的。
你现在咱们党的政策好了,改革开放以来,龙庄是怎么一个变化啊!讲了很多。
后来,我就跟他们:大寨应该学我们龙庄了,龙庄改革开放搞得好,大寨现在落后了。
我当时还鼓励风一定要把大寨的化工厂搞起来,如果他们缺少资金,我可以提供资助嘛!而且大寨化工厂生产的液氯,完全可以供给龙庄使用。最后,他们在临走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开出五十万的元支票,让他们带回去。”
这段情节,吴永成在前世的时候,通过一些资料也看到过。
他还知道,当时鱼佐明曾经指着风乘坐的普通桑塔纳轿车:“你看看你坐的这个车,实在太破了。你知道我的车吗,00万一台,不光我有,我还专门送给了西花(村)的老吴一台。你的车子估计进北京都困难,我的车子却可以一路绿灯,直接开进中南海,停在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