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成一直有一个良好的习惯,那就是无论自己是到外地去开会,还是到本县下面的乡镇去下乡,临走的时候,总要和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打一个招呼,这样也能使办公室的同志知道自己的去向,万一生什么紧急事情的话,办公室的同志也能尽快地和自己取得联系。
这也是这个时代还没有明手机,所带给吴永成这个穿越者的一个不方便之处。
这一天,吴永成正在南胡乡,对外出农民们打工的现象,深入农村进行调研的时候。南胡乡办公室的一位干事骑着一辆自行车,火急火燎得跑来了。
“吴县长、吴县长,刚才政府办公室打来电话,县里来了重要的客人,让你马上赶回去。”
这会儿正是秋老虎最后威的时候,天气还是很热,伙子一路上又把车子骑得飞快,他和吴永成话的时候,满脸的汗水就像河一样,一个劲地往下淌。因为赶得急,随着喘气,胸脯也不住上下起伏着。
“不用着急,你喘一口气,慢慢地。”吴永成冲着伙子笑了笑,示意他先歇歇再。
陪同吴永成下来调研的南胡乡的党委书记、吴永成的三姐夫马柳平随手给伙子端过一杯凉白开:“段,不要着急嘛,天一时间也塌不下来。来,先喝一口水,喘口气。”
伙子感激地冲着自己的书记笑了笑,端过水先喝了几口,这才有呼吸均匀了。
“段是吧,政府办的同志电话中还什么了?”陪同吴永成下来的政府办主任王平和颜悦色地问段。
“嗯,好像政府办的人的很急,也就是在电话中了这么一句以后,电话就挂断了。我赶紧就找了一辆车,一路打听着追过来了。”段扬起头回忆着。
“吴县长。临走的时候,没有听今天要来什么重要客人呀?要是地区的领导们下来地话,地委办、行署办应该昨天就给咱们县通知的啊!”王平疑惑地对吴永成。
“五儿,别管那么多了。既然县里来了电话,那明肯定是来了重要人物,你还是和王主任赶快回县城吧。至于你的这个调研,我让我们办公室的段帮你搞。人家这后生是去年分配到我们乡地师专毕业的大学生,笔杆子还不错。”马柳平劝着吴永成,同时还不忘向吴永成推荐他身边的那个段。
“奥。是吗?那好段,这个调查报告我可就交给你了。回头王主任会告诉你主要调研的一些内容的。”吴永成对这个段,倒是一见就觉得挺顺眼的,自己地三姐夫马柳平又在一旁给好话,自己也不能不给自己的三姐夫卖这个面子。
“吴县长、马书记,我、我,我从来也没有给县里的领导写过材料呀!就害怕写不好。”段自己的信心可是一也不足。
马柳平旁边一拉他的衣袖:“这个段呀,写不好怕什么?这不是有咱县里的大笔杆子王主任嘛。你以后多写一些,王主任给你指指,这水平不久一下子上去了。”
吴永成没有工夫再在这里多逗留了,匆匆忙忙地和马柳平他们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就和王平一起乘车往县里的方向赶。
这几天,吴永成心里一直有一件事情压着,那就是关于任力书记调动的消息。现在整个梁州地区的人们,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吴永成担心地是,会不会今天有人跑到县里通知他们这个消息的?
可又一想,不应该呀!他前天还给省委组织部干部处的郭建打过电话。询问关于任力书记下一步工作调动的消息,郭建告诉他任力的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这几天可能还不会央给J省关于成立南州市的批文还没有正式下来。
那会是谁来了呢?吴永成可就猜不出来了。
不到一个时的时候,李就驾驶着那辆三号车赶回了永明县县委大院。
“咦,怎么不见大院里停着车呀?”
车还没有停稳,王平就抢先从副驾驶座上拉开门跳了下来,看着县委大院寥寥无几、仅有的两部车就感到奇怪了。
是的。院子里现在就停着一辆永明县县委的破吉普车,还有一辆车,王平就不认识了,是个草绿色地大**吉普,一看就不是什么高级领导坐的车:地委、行署领导们坐的车。他可是全认识的呀!
吴永成也从车上下来。搭眼一望:咦,这不是一辆三菱帕杰罗吗?怎么梁州地区也出了这种车来了?这可是第一代的三菱帕杰罗啊。应该,目前国内也没有这么几部。
等他走近看到了车后挂着的军牌时,心里马上就明白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了?这肯定又是杜三儿这子跑到这里显摆来了。
果然,还没有等吴永成靠近那辆三菱帕杰罗,车门就被人打开了,杜三儿身着一身没有任何标识的新式地“八七”式迷彩服,笑呵呵地迎着吴永成过来。
“呵呵呵,哥儿们,你没有想到是我来了吧?怎么样,这一个多月没有见哥儿们了,是不是觉得想得慌?”
“嗨,我杜三儿,我还以为你扔下那么多钱以后,就不管了呢!你还知道再还这里呀!”
吴永成没好气地给了杜三儿肩膀上一拳,这子自从煤矿开始基建工程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来永明县,人家也真够放心的呀!
“嗨、嗨、嗨,哥儿们,你轻、轻,我可享受不了你的这亲热。”杜三儿一边怪叫着躲开了吴永成的再次“袭击”,一边嬉皮笑脸地:“修煤矿的那一摊,有人家技术人员、还有施工队。你我啥也不懂,来了又能管什么用?再了,这里不是还有哥儿们你嘛,咱哥儿们对你那是放一百八十个心。绝对地你办事,我放心。”
“算了,不跟你胡扯了。走,到我办公室”吴永成拉着杜三儿,并肩向大楼走去,同时问了他一句:“这一次你从哪搞到地着一辆三菱帕杰罗呀?能耐不呀!”
杜三儿早就想和吴永成显摆显摆他的这一辆车了。无奈吴永成之前就不给他任何机会,他也怕吴永成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就是显摆也起不到一作用,没有想到吴永成倒是一口就出了这辆车地名称,倒让杜三儿吃惊不。
“啊呀,行哪!哥儿们,你还真认识这辆车?”杜三儿怪叫一声,转身把吴永成拉到车前,拍着车身道:“这可是咱们国家从前年才进口的。军队里也只有十几部。”
“切,这算什么。”吴永成给他丢了一个大白眼:敲打着车门道:“三菱帕杰罗,一九八二年正式量产,八三年的时候,帕杰罗次参加达喀尔拉力赛,就取得了量产车改装组的冠军。”
“行啊,哥儿们,你还知道什么?我光知道你鬼子话得挺溜地,没有想到你对鬼子的车,也挺熟悉的!”杜三儿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地望着吴永成。
吴永成没有理睬他,继续指着车的前脸到:“帕杰罗(pajero)的原意,是南美一种山猫的名字,因此在外形设计上,帕杰罗自然也借鉴了这种动物所特有地身形,尤其是整个前脸的设计,包括猫眼一般的新型前大灯。不过,你以后开这种车也心一。日本的这款车,我听毛病还不少。”
“嗨,哥儿们,你简直是神了,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呀?”杜三儿拉着吴永成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吴永成能告诉他这是自己前世看到的一知识吗?回答当然是肯定不能的。
不过。吴永成糊弄杜三儿这种没有文化的人。那还是撒谎不用打草稿的:“你还记得当年和我在北京那一年赛跑认识地日本佐藤健二吗?那丫的为了讨好我,每年都给我寄一些日文杂志和报纸。怕我会长时间没有日语环境,生疏了日语,我就是从那些报纸、杂志上知道的。你不是也挺恨日本的吗?怎么现在也开这种车了?!”
“哥儿们这不是知道你们煤矿那边山高路远的,一般的车底盘太低,我怕塘到了底盘就不妙了。正好后勤处新回来这么一辆车,就给哥儿们瞄上了。我也给后勤处的头们了,咱在那个煤矿扔了那么多钱,也不在乎再扔鬼子的这么一个破吉普吗?头们也拿我没法,就给了我了。”
“那好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我安排你先住到我们县招待所去,从明天开始,我陪你到咱们的那个煤矿跑一跑。基建工程是快完工了,可这后面马上就涉及到了一系列的问题,比如确定煤矿管理人员地问题、招用煤矿工人的问题,事情还多着呢。你们部队那一方也得派人管一管呀?要不然,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永明县政府可是不负任何责任。毕竟你们投资了那么多钱。”吴永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杜三儿。
“喂,吴永成,咱哥儿俩你对我这话,可就是你不够意思了,啊!什么时候你办事,我过一句孬话来着?”杜三儿到这里,话题马上一转:“对了,你刚才不是,这种车毛病不少吗?你快跟哥儿们一,到底有什么毛病啊?我可是还没有活够呢!这大好的青春年华,哪能就这么一不心毁在了鬼子的破车上哪?!”
吴永成只能把自己在前世里知道的一知识告诉杜三儿,不管现在他们的这种车有没有那种毛病,有备无患总是不会错的:“三儿,我也是看他们报纸上讲到,这种车刹车油管存在漏油地隐患,别的还有什么毛病就记不太清楚了。反正,你自己以后心一就是了。”
“吴吗?我是任力,明天我就要离开咱们梁州地区、到南州市报到了。对,就在明天上午。省委分管党务的副书记张克同志和省委组织部的马部长,来咱们地区宣布了我的任免决定以后,就要带着我一起赶到南州市了。家也一起搬走。据,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房子。临走地时候。和你这个朋友打个招呼,欢迎你以后到南州市来看我,好,就这样吧。”
吴永成在自己地办公室接到任力书记的这个电话,是在第二天他陪着杜三儿从煤矿返回来地晚上。
好家伙,省委地一些领导们生怕任力不肯到南州市任职。这么快就催赶着去上任了?!还是让家也马上得搬走!连和下面县里的领导们搞个告别仪式的时间也不给啊!
吴永成有气愤了,他提起电话马上给他的二姐夫马林通话,让他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带着一辆大卡车、和他们的那辆上海牌轿车,赶到任力地家门口,他不能让任力就这么凄凄惨惨地离开梁州地区。
“五儿,人家任力书记那么大的官,你我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人家搬家。我去合适吗?”马林电话中有些犹豫了。
“二姐夫,这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任力书记在我们玉平乡当过公社书记,你以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去给他送行,这谁也不出什么话来!”
“三儿,明天你陪着我到地区,送我们原来的地委书记到南州市上任去。这位领导和我关系挺不错的,这次是被人给挤出梁州地区的。”吴永成忙完这些,对还坐在一旁的杜三儿道。
“行啊。哥儿们,要是和你关系好的这个人。不想离开地话,我跟上面打个招呼,让他留下来不久得了?!”杜三儿无所谓地。
吴永成被他气笑了:“我三儿,你丫的吹牛也差不多一吧!你家老爷子是军区的司令员,又不是中组部的部长,你瞎吹什么呀?”
“嗨,哥儿们,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吹牛呀?不就是一个破地委书记吗?哥儿们我还真不是吹牛,办这么个一件事,如同……”
“得、得、得,你胖你就给我接着喘上了?!”吴永成连忙挥手打断杜三儿的话头,这子爱面子的臭毛病。什么时候也改不了。不过,这也可能就是人家那里的土特产吧。咱也不和他计较了,还是正经事情要紧:“三儿,你听我,这事我不是信不过你的本事,而是没有这个必要了。我实话跟你上任的这个地委书记,是我们原来的行署专员,他对我们办地那个煤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担心他在这个老书记走了以后,会采取一些什么手段,对我们以后煤矿的经营活动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明天才想拉着你下去,借你的车和车牌,压一压他,让他以后也多少有一顾忌。”
“他敢?”哪知,杜三儿听到吴永成这么一,马上火就“腾”地一下子冒了上来:“,他不就是一个的地委书记吗?我就不信他丫挺的,有胆子和我们军队对着干?!惹火了大爷我,直接就带着一个连抄了他地狗窝了。
吴永成,你好别哥儿们这是吹牛!你们J省军区不是还属于我们北京军区管吗?!就连你们军区的司令员,那以前也是我家老爷子的参谋,我一个电话打过去,我就不信好收不了一个他?!
哥儿们,你别怕他那一套,他以后要是敢给你鞋穿,我把他丫挺的整得狗拉下的,那也就是他拉下地!”
“好了、好了,三儿,事情这不是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嘛。咱们现在也就是以防万一。如果明天咱们下去摆地这个谱,能把他吓得不敢对咱们的那个煤矿,以后乱乱道地话,那岂不是更好?你不是常爱看兵书嘛,这就叫不战而胜。”吴永成连带哄着,总算把杜三儿送走了。
杜三儿走后,吴永成又给岳岚书记打了一个电话,不管他敢不敢下去为任力送行,这个招呼还是要打的。
果然,岳岚书记表示他明天还得跑几个乡镇,就不到地委去了,让吴永成下去以后,替他和任力书记转达一下意思就可以了。
第二天梁州地委大院里常委楼的门前,停了一辆挂着军牌的上海牌轿车和一辆三菱帕杰罗。
这让从地委常委楼走出来的省委副书记张克,和省委组织部的一行领导度愣住了,转头问新宣布为梁州地委书记的吕国强:“吕国强同志,你们是不是接到,有北京军区的领导要来这里啊?怎么咱们没有见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