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岚对吴永成这会儿倒是有一抱怨的,要是他当时不给王全福和杜永宏情的话,依了自己的想法,直接给两个人一个重重的处分,也不至于让他们两个人的气焰这么嚣张啊!
当时,吴永成也不是无原则地对王全福他们两个人让步。他是认为,虽然王全福和杜永宏在背后搞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也是人在那种情况下的一种本能反应。虽是给县委、政府的工作上,多添了一麻烦,但也没有造成多么恶劣的后果,不给他们重新安排工作,就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没有必要一棍子把人打死。
吴永成很清楚地认识到,既然自己是在政界厮混,那就可能地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尽量多栽花、少种刺。官场上自己无形中得罪的人,就够多的了,没有必要再给自己树立几个仇家。
“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吴永成此时听完刘卫兵的汇报以后,竟然不怒反笑:“这事情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是有一些麻烦了。不过,我认为,王全福和杜永宏两个人的,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一道理的。搞企业嘛,的确我认为也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一业通、百业通。无非也就是抓工人们的管理和产品的生产、销售问题。可这个问题,纸上谈兵谁也会,关键是到了实践当中,事情可是瞬息万变的,并没有他们的那么简单。”
“那是肯定的,要不然他们两个人怎么不把自己原来地厂子管理好哪!”岳岚没好气地接了一句话。
“吴县长,那对这件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岳书记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坚决不能让他们几个人参加应聘。”刘卫兵还是最为关心吴永成到底是什么态度,这样他也就到了明天的时候便于操作了。
吴永成踌躇着:“这个、这个……唉,这件事情本来也就是我过于大意了,责任在我。当初和他们几个起草那份关于公开招聘的方案的时候,一些字词没有严格地推敲、推敲。就比如那个食品行业吧,要是起草方案的时候,就严格地写成食品企业的话,这两个卖烧饼、炸油条地。也就不会在这上面抓住空档了。王全福和杜永宏他们两个人也就无机可乘了呀!”
“这有什么,现错误及时改正过来,那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我看不能给他们开这个先例,否则的话,到了后面我们还有许多大的工作得抓。都像他们这几个人的话,那咱们什么工作也不用干了!”岳岚书记不以为然地。
“这个不妥吧?”吴永成迟疑着:“本来就是由于我们工作的不严谨,才导致出现了这种情况,要是就此反悔地话,这也牵涉到了以后我们县委、县政府的信誉度的问题。在这种事情上,我想起了一篇以前读过的短的是古人商鞅徙木立信的故事。”
“徙木立信?”岳岚和刘卫兵几乎是同时出口询问。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吴永成在谈论招聘报名事情的时候,竟然能想到了几千年之前的古人。那个商鞅和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呵呵,那个文章很短。我记得是这样写的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吴永成地记忆力还是值得自夸的。原来在大学时,读《史记》见到这篇短文,也就用心记了下来,没有想到到了几年过去。还能背诵个**不离十。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之乎者也的,我们可是一句也听不懂。我就不明白了,吴县长,你掉这些文绉绉的古文。和咱们今天的这个事情有一联系吗?”岳岚有不高兴了。你吴就是不卖弄,谁不知道你是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呀?!这也没有必要在我们面前炫耀嘛!
“对不住啊。我也是一时性起,不由得就搬了出来。可我认为这个故事,和我们今天遇到地这件事情很有联系。”吴永成给他们进一步解释:“这段文章是《史记》中描写古时秦国的商鞅准备改革、颁布国家新的法律,可担心老百姓们不相信,于是在国都市场南门立下一根三丈长的木杆,招募百姓有能够搬到北门地,就赏给十镒黄金。老百姓们对此感到惊讶,没有人敢去搬木杆。商鞅就又宣布命令:有能够搬过去的,就赏给五十镒黄金。有一个人搬木杆到北门,商鞅就让人立即赏给他五十镒黄金,以表明没有欺诈。之后才终于在全国颁布了变法的法令。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不能因失大、失信于人民。”
吴永成的这番话,让岳岚书记和刘卫兵两个人都不话了,他们也知道这样一来地话,老百姓们肯定在背后会有一些议论地,他们也知道“人若无信、不知其可”的这个道理,更何况是作为一个县级政府地行为哪?!
过了有个三五分钟,岳岚书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让那两个大街上卖烧饼、炸油条的,也真的参加这次的公开招聘?这也太有儿戏了吧!他们要是能参加的话,我看,王全福和杜永宏也完全有资格参加。真是让人闹心啊!”
“呵呵呵,那还能怎么样呢?只能是如此了。”吴永成也无奈地摊了摊手,苦笑着。接着他又自我安慰地:“岳书记,你也别太想不开了,也不定人家这两个卖烧饼和炸油条的,就是深藏在民间的高手哪。刘邦当皇帝以前。也不过是一个市井无赖、朱元璋曾经还是一个叫花子哪!乱世出英雄嘛!”
“哈哈哈,吴县长,你就别想好事了,咱们永明县出了你这么一个青年才俊,就算异数了,我可不敢指望咱县里的人,都能成了第二个吴永成。”岳岚书记被吴永成这么一逗,压抑地心情也就好了许多。
“岳书记、吴县长。要不这样吧。”刘卫兵脑子一转,想出了一个主意:“咱们明天就对来报名的人,凡是要参加公开招聘考试的人,一律缴纳考务费五十元。这五十元对于真想参加考试的人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但对于那些起哄、瞎胡闹的人来。就是一笔不的开支了。咱们就拿那个卖烧饼的举例,他平时卖一个烧饼,议价(不要粮票的)是一毛钱一个,他也就是能赚个二分钱,五十块钱对于他来,那要得卖多少烧饼呀?!”
岳岚书记和吴永成对视了一下,几乎是同时爆出了一阵大笑:这个刘卫兵,也真亏他了,居然能想出这么损地主意来。
“怎么。我的这个主意不行吗?”刘卫兵看见书记和县长这个样子,也猜测到自己的这个主意味道可能有不太对(馊),脸马上不好意思地红了,随即补充道:“要不的话,我担心到了咱们报名日期截止的时候,不定能牵扯上地,也都要来报名的。今天我就听了咱们县直机关上班的几个干部。也到招聘办公室来打探消息。他们自称原来也在饮料厂和罐头厂工作过,时间也够两年,想知道他们是否也能够参加应聘。别到了考试的那一天,咱们本来只要一个厂长。结果参加考试的就达到了二、三十个。”
“这个、这个,刘部长,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主意怎么样,我是奇怪你怎么能想出这个办法的”吴永成好不容易止住笑,正色对刘卫兵:“其实你的这个办法。倒是很有效的。这就好比是一块试金石,一下子就能鉴别出来真伪来了。”
刘卫兵有兴奋了:“吴县长。那你咱们明天就采取这个办法?”
“不行。”吴永成委婉地:“这是咱们县第一次召开这样地公开招聘活动,我认为这个政治意义,远远要大于公开招聘本身的意义。要是让应聘者缴纳一定金额的报名费的话,你咱们县委、县政府就有趁机敛财的嫌疑。实话,咱们永明县财政收入再怎么紧张,这钱我这个当县长的,还是看不到眼里的。”
“对,吴县长看问题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地本质上。”岳岚书记也对吴永成的这番话深以为然,他是搞政治的,哪能分不清其中的厉害关系。
“那,那就不能限制他们那些人参加招聘活动了。”刘卫兵此时也觉得自己刚才地建议有太唐突了,但还是心里实在不甘心。
“我倒认为,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这也是一个好事。”吴永成前世的时候,读过两年的哲学本科班,对于唯物主义一分为二的辩证法,还能运用得比较娴熟。他认真地给岳岚和刘卫兵分析道:“咱们这个招聘工作刚刚开始的时候,连续四天也没有一个人前来报名,这明了什么?明群众还是对我们地这种做法,有一种抵触地心理。可选择成了报名的想方设法要挤进来,这很明显地意味着,群众们从各方面已经接受了公开招聘这种新生事物。难道我们还不应该高兴吗?”
岳岚书记和刘卫兵两个人认可地头。
“至于刘部长刚才担心这么一来,会有更多地人参加这次的招聘,我看着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嘛!无非也就是增大了同志们的工作量,办公室的有关同志多辛苦一嘛。
刘部长,你可别瞧这么一次考试,这对于所有参加招聘的同志们,应该是一次不错的机会。即使那些参加应聘、最后没有被选中的同志,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咱们要招聘的厂长只有一位嘛!可他们却是获得了一次难得的实践机会。这对他们每个人来,也是做好的一次积累经验、锻炼自己的好机会。同时,也等于是我们举办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干部培训会嘛!以后再有这样类似的活动,他们也就能做到游刃有余了。”
“那好吧,刘部长,明天就按照吴县长刚才的办吧。”岳岚书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刘卫兵和吴永成:“今天咱们就这样吧。哎,事情完了,我这会儿才觉得有饿了。”
吴永成笑着:“估计你们回去以后,嫂子也早收了锅灶了。走吧,我请两位到外面下馆子。这件事情是由我挑起的,闹得一家人鸡犬不宁的。这顿饭也算我给两位赔罪了。顺便咱们也去看一看那卖烧饼的伙计,我可是知道他在那里住的。不定他这么一闹的话,生意肯定会火了不少。”
“行,今天晚上就吃你一顿吧。咱们三个人也就是你的负担最了。至于你的那个卖烧饼的,大家谁不知道呀?偌大的县城里,卖烧饼的也就那么一家。”刘卫兵也站起身来笑着:“正好那个烧饼铺附近,就有一家吃店的,咱们三个就到那个饭店那也是个人去年才开的夫妻店,卫生还不错的。晚上要一直营业到十一多哪!”
岳岚看了看表,犹豫着:“这都九了,还能见到那个卖烧饼的?还是正经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岳书记,你就放心吧,我猜那个卖烧饼的铺那儿,不定正在召开新闻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