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如吴永成所,万事开头难。
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也就是永明县公开招聘食品厂厂长报名时间的第五天,设在县委大院的县委组织部公开招聘报名办公室,一下子人们来了十几个,有的是来再次咨询的,有的干脆拿着现金和本人简历来报名的,把一间屋的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的。临时从县经委、组织部、纪检委抽调的三名工作人员,一时间忙得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这种现象相对而言,比起前几天门庭冷落的清闲,简直可以算是天壤之别了。
兼任招聘办公室主任的县委组织部部长刘卫兵,看到这种情况,心中有喜也有忧。喜得是,一下来来了这么多人,这明县里组织的这次招聘工起码那是肯定不会因为无人问津而冷场不好收的;忧的是,就凭临时抽调来的那几个工作人员,如果一时忙碌得疏忽大意、耽误了一些事情的话,那他这个办公室主任可就难推其咎了。
情急之下,刘卫兵把前几年人们排队购买紧缺商品的那个办法搬了出来。
先,他让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把拥挤到屋内的所有人员,先进行清场,再给每个人一个顺序号,只有被工作人员叫到号的人,才可以进去办理有关的事宜。
这么一来,永明县县委三楼组织部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观:十几个年轻后生排成长长的一路纵队,等在一个办公室的门口,他们之间还不时相互打听着一些消息。这些讨论的声音,在楼道里形成一阵阵嗡嗡嗡的回声。
不少来县委大楼上班或者办事地人,奇怪地看着这楼内十分罕见的一幕。好奇地互相打听着:“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呀?别是又跑来集体上访的”
“别胡了,你见过什么时候集体上访的人,还排队呢?我看不定是组织部给人们什么福利了?”另外一个人马上反驳。
“这会儿不逢年、不过节的,他们这是的哪门子的福利呀?!再了,你看排队的那些人,有一个是组织部的吗?”
有好事者跑到组织部找到熟人,把自己看到地刨根揪底地问了个清清楚楚,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奇怪了,前几天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也没有来报名吗?怎么今天反倒来了这么多人?难道这都是外地来的?咱本地可没有这么多搞企业的行家里手呀?”有的人看着队列中有不少的年轻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就感到特别奇怪了。
“哪能都成了外地的人,你没有看到原来饮料厂的那个副厂长王兔平也在里面吗?还有前面的那两个后生,我记得好像是原来罐头厂的两个人,一个好像是技术科地科长,一个是车间主任。”
“好家伙,这些人是不是也有太不自量力了?是个人就敢来应聘这食品厂的厂长吗?!”
“嗨,瞧你的,这就好比是在大路上捡元宝,捡到了那是自己的福气;捡不到那也掉不了自己的一块肉!这也好歹是一个机会呀!要不然,像他们二十来岁地这种年龄。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轮到任命他们当厂长哪?反正你就是没有被录取,那一万块钱的风险抵押金还原封不动地退给你。”
“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嗯,后生们脑子就是够用,对了。咱也试着去问一问,看我够不够资格报名参加这个公开招聘。我学校刚刚毕业的时候,曾经在罐头厂当过两年的办公室主任。呵呵呵,瞎碰碰运气吧。就是你刚才的,咱就当大路上捡元宝了!我刚才已经打听好了,昨天第一个报名的还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农民呢,我就不相信咱好歹也是中专毕业生,连一个初中毕业的农民的胆量也没有?!”
就这么着,本来就有过长的应聘者队伍,又添了这么几位来撞大运地人。
不过。你还别,这几位后来加入的报名、咨询者,实力也是不容忽视的。他们中间最低地学历,也是工校(中专)毕业的。他们也认为自己要比起来那些没有受过正规职业教育的农民们来,那水平可就高了不止一半截了!
按照永明县公开招聘县食品厂厂长的实施方案,凡是报名参加应聘的人,都要及时地由招聘办公室地工作人员。把他们地个人简历(其中包括籍贯、工作单位、学历等)。公布到县委大院大门之外的公示栏中,以便于接受全县人民地监督。同时。县广播站也每天在在清早、中午、晚上的“永明新闻”中,详细向全县人民介绍参加应聘者的各种个人资料。
可以,这一次公开招聘的透明度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公开了。
到了中午下班的时候,县招聘办公室的一个工作人员,拎着一瓶墨汁,到昨天已经贴出的报名人员名单后面,又把今天报名的人加了上去。这样,原本在今天早上还是孤单单的一个报名者,马上就上升到了七位。
这时,正是人们下班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还没有把最后一名报名者的姓名写上去,公示栏旁边就挤满了不少人,指指着就开始议论了。
“好家伙,现在有钱的人还真不少啊。一万块钱的风险抵押金,拿就拿出来了。可他们也不看一看自己能不能被选聘上呀?”“你别哭穷!那是你没有这个打算。要不然的话,我就不相信你连一万块钱也借不到?你没有听老人们过嘛,有穷家、可没有穷亲戚啊!多跑几个门门,一万块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倒也是。看来县里这次是真的要通过考核、公开招聘食品厂厂长了!你,这些报名的人当中,谁最有可能呢?!”
“难,不过我看这上面的人。整体素质也不至于高呀!你看,除了那几个农民以外,也就是几个参加工作没有几年的年轻人了。唉,筷子筒里拔旗杆,那几个学校毕业的希望还大一些。遗憾地就是他们的实际管理经验不足呀!”
就在围观、议论的人群中,原来县饮料厂的厂长郝静也在其着大红纸上越来越多的应聘者,再听一听周围人们的议论,脸上的表情一阵阵的变幻着。
最后,郝静一咬牙。转身挤出了人群,却不想就碰到了几个熟人。
“呀,这不是郝厂长吗?怎么你这次没有报名呀?”
郝静强努出了一笑容,勉强应答着:“嗨,咱哪有那个本事呀?!再了,人家还要一万块钱的风险抵押金,你看我能拿得出来吗?”
“郝厂长,你就别在我们目前装穷了。我们又不和你借钱参加应聘。正经的,郝厂长,你也是参加这次公开应聘。那个厂长地位置,十拿九稳就是你的。这不定就是县里的领导们,因为合并厂子以后,空出来了一个位置、两个人难以安排,才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要不然。你看看报名的那都是些什么人哪?不是没文化,就是阅历浅。郝厂长,你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可就便宜了那一位了。呵呵呵,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别当真呀!老郝,有时间来我们单位串门!”
“开玩笑?哼,人家的不定就是事实哪!”郝静望着那几个熟人离去的背影,心里面好一阵的翻腾:“人家这是怕亲近了自己这边,而得罪了牛传魁呀!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们。人家可不想干这种没脑子的事情。可自己就这么抻着,算不算也是没脑子哪?不定人家牛传魁正在家里倒腾那一万块钱地风险抵押金哪!不行,我也得赶快回去筹谋、筹谋去。要是真的让人家捡了便宜。那可就连一个买后悔药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主意拿定以后,郝静急冲冲地离开了公示栏,连旁边几个熟人和自己打招呼,也顾不上搭话、只是含含糊糊地摆了摆手。
“老郝,你这是急冲冲的从哪里来呀?”
谁知道。郝静刚刚地走出几步。就被一个人拉住了。
郝静抬起头一看,嗨。这人还真经不起惦记啊!自己刚才心里还想着牛传魁这个人会不会背着自己搞什么动作,没有想到这才不一会的工夫,就遇到了他。
“啊,老牛呀,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郝静没有正面回答牛传魁地问话,也反问他。
牛传魁愣了一下,也含糊地回答道:“我、我到闺女家看一看。我老婆外甥今天有烧。我得赶快去瞧一瞧。要是严重的话,那就得找个医生来看一看了。对了,老郝,你、你没有报名吧?”
哼,哄鬼谁不知道你家闺女住的地方,是在和你去的方向相反哪!为了胡,居然敢诅咒自己家的外甥!老牛,你就鬼谝不准你也是跑着去看公示栏张贴出来的应聘人员的名单哪!
郝静心里暗暗鄙视着牛传魁装神弄鬼的举动,也就应付地冲着牛传魁了头:“老牛,既然外甥病了,我也就不耽误你的工夫了。咱们有空再聊!”
完以后,也不等牛传魁有何反应,扭头气鼓鼓地走了。同时,心里还在盘算着自己家里的活期存折上,是不是还够一万块?三年定期地存折,那可是轻易舍不得动的,否则的话,就损失不少利息地。
唉,可话又得回来,万一真的要是钱不凑手的话,也只能打那两张三年定期存折的主意了,谁让这个事情来得这么急哪?自己也是一时反打算盘了,前几天要是不听那几个家伙的话,早打算,也就不至于到了现在着急上房瞎折腾了。
他妈地,王全福和杜永宏那两个家伙最不是东西了,分明他们两个在他们地厂子被破产的时候,因为在背后和县委、县政府不保持一致,被县里地领导们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也不给他们安置了,们就起了烂心眼,跑到我和牛传魁跟前胡八道,什么只要他们几个不报名,县里也就没有几个人有能力通过县里的这次公开招聘了,这样的话,县里还少不了取消公开招聘、重新任命县食品厂的厂长。到了那个时候,哼、哼,他们几个人就都能被县里妥善的安置了。
狗屁,他们几个人真是一厢情愿想得太美气了。哪知道人家不仅还有报名的,而且报名的还不少哪!要不是今天自己放心不下跑出来,到公示栏看报名的人数,遇到了几个熟人提醒了自己的话,自己还脑子里进水似的,跟着他们瞎起哄哪!
唉,还是古人得好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过哦,现在也不算迟!真要是错过了这次公开招聘、让已经报名的那几个黄毛还没有褪尽的年轻,占了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厂长位置的话,那可真是苦得吃也吃不得了呀,我的老天爷爷。
这一天县委大院闹腾得正热闹的时候,吴永成却一大早到开府镇去下乡了,刘宝生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给他打了电话,今天是他们镇的那个电子设备厂挂牌、开业的日子,他这个包乡镇的县级领导那是无论如何也得参加的。这也算永明县技术含量较高的一个乡镇企业了。
直到晚上八多的时候,吴永成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可等他擦了把脸,刘卫兵就推开门进来了:“吴县长,你刚下乡回来吧?岳书记请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应聘报名的人出了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