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仨这家伙,虽然平时爱胡闹,但办起事来,那还真不是吹,一个下午的工夫,就全办妥了。
他爸爸以前的哪个警卫员,在市局还真是个不的官。被他几声叔叔一喊,马上给下面打了个电话,就有人带我们到下面的一个分局,把我剩下的钱,全部变成邮票。
“哥们,真搞不懂要那么多邮票你丫有什么用?”从分局出来杜三不解地问。因为刚帮了忙,他的语气也比以前有放肆,但显得亲热。
“这不是没办法,有个亲戚在一家社办工厂当个头,产品没有人要。给人家大厂了几百封推销信,也不见回一封,估计人家拆都没拆就扔了。不知道从哪知道今年新出的这猴票挺好看的,就出了个子,把这种邮票贴张寄出去,不定管用。
“我呢,你一个大学生哪来那么多钱,一千多块呀!就是毕业后,也是你两年的工资。抢银行你又没那胆儿。”杜三儿开玩笑。
没办法,只得再编瞎话。要想解释清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想变成一个大家眼里的怪物。
告别杜仨儿,天已微暗,我和高保平一路无语,回到他家。
“永成,今天我怎么觉得好像不认识你了,嘴里都是瞎话。以前你不这样呀?”高保平回家后问我,“太不可思议了。”
我真诚地望着保平的眼睛:“保平,你要相信我。今天是我实在有苦衷,迫不得已。这版邮票你收好,记住,绝对不要撕一张用来寄信。要不咱俩的关系就完了。你得向**保证!”
保平见我这么认真和严肃,接过邮票也认真地:“放心,我会好好保存的。再我也不缺这寄信的八分钱,干吗要撕你给我的这六块四毛钱的‘宝贝’”。到后来这个家伙就不正经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句话没完,尾巴就露出来了。我晕!!
二月十八日,我们早早就起床了。今天是北京市春节环城赛跑的日子,也是杜仨儿的、上阵打日本鬼子的时候。
为了今天,高保平煞费心机地把我从里到外武装了一番。找来他的衣服,一套红秋衣、秋裤,绒衣、绒裤,换下了我的土布内衣和老棉袄、老棉裤。
我嫌麻烦,他却满嘴是词:“你丢的不是你吴永成的脸,你代表咱中国人。你倒没什么,我可不能让你把我们大家的脸丢给日本人。再你穿那么多,怎么跑?”
又给我拿来他穿的一双回力白球鞋。他的个子一米七八、我一米八三,虽然有但还能勉强,穿在身上紧紧的,像套上紧身衣。
北京的冬天,天气贼冷。临出门,又给我披了一件棉布大衣,才叫喊了他的几个狐朋狗友,骑着几辆自行车,呼啸着出门了。
一路疾行,不到八,我们就赶到了**广场。
这时人已来了不少,转了几圈找到杜仨儿,他们也是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参赛资格已没问题。
闲聊了一会,才知道这十二个日本人来自日本东京都,代表日本东京都长跑队远道而来参加这次比赛,是作为东京——北京友好城市的体育交流项目之一,还有日本驻华使馆的四名工作人员,也要参加这次比赛。
呀呀呸的,你你日本派来运动员参加比赛表示友好,那也就算了!可你大使馆的人凑什么热闹?你是运动员吗,这不明摆着显摆吗?!奥,你们日本人厉害,随便拉出一个人,就敢和我们的运动员比试、比试,这不瞧人吗?非灭了你子不可。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们一,他们也火了,都气愤得骂个不停。
“仨儿,你知道这环城赛跑的距离有多少米吗?”这可得先搞清楚。
“这我可不知道,反正昨天我和龙骑车转了一圈,也就半个多时。”
“仨儿,你人头熟,先那些日本在哪?比赛前咱先恶心、恶心他们,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在气势上先压倒敌人。”我给他们出着主意。
“高、高,实在是高!”一句电影里的经典台词,被他们这时搬了出来。
“放心吧,跑步哥们不行,这起哄架秧子是哥们的强项!我先去找‘太君’。您哪,瞧好吧!”杜三和几个兄弟,骑车转去了。
上午九时整,比赛正式开始。女子比赛先进行。那四个女日本运动员头上每人扎一根中间有红圆的白带子,显得特别扎眼,一下就能在众多的女运动员中认出来。
“哥们,我找到了,跟我来。”杜仨儿他们急急忙忙跑过来了。
找到那十几个日本人时,他们正在做热身运动,头上也是每人扎一根同样的白带子。
我朝一个长的高个像运动员的走去,用不太熟练的日语:“把你们头上的白带子解下来,那是对我们中国人最大的不尊重。”
他勉强听懂我的话,用日语不解地反问:“为什么。”
这时过来一个拿着日本国旗的大使馆人员,用中国话问我:“有什么事吗?”
我指着他们头上扎的白带子:“你们为了友谊来参加比赛,我们欢迎。可我们中国人过春节,喜气洋洋的,你们扎一根白带子跑来哭丧,败什么兴呀!?这是对我们最大的不尊重。”
“就是,大过年的,丧气!抽丫的日本!”“把日本赶出去!”
杜仨儿、高保平他们在一边也大喊大叫,马上就围了一圈人。
当时正是中日民间关系亲热的时候,没想到头上的一根白带子,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几个日本人见围观的人脸上也愤怒的样子,叽咕了一会,都解下了头上的白带子。等赛场工作人员跑来时,我们已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