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成的担心,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在那个计划经济的时代,由于一切人们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物资严重短缺,其中就包括了人们赖以生存的粮食这种保障品,这也就造成了社会上最牛气的一些部门,比如粮食部门、商业部门等等。
当人们的生存底线难以保证的时候,往往就会做出一些违反社会公德、国家法律的事情,这有时候并不是人性的问题,而是为了解决生存所需要的最基本问题。
粮站的职工们,守着就是能使人获得最低生活保障的粮食,多年的粮食匮乏,家里又是嗷嗷待哺的一家老,谁能保证每一个粮站职工的手脚就是干净的?!又谁能敢,哪个粮站的帐务就是能经得起任何审计的?!
在开府镇粮站生了那起恶性案件以后,当时吴永成为了不耽误国家正常的秋粮征购任务的完成,就曾经要求县粮食局的李补顺局长抽调精兵强将,过开府镇粮站以确保各项工作的照常进行。
按理,自己的下属单位出了事情,又是县长亲自在那里处理,作为粮食局的一把手李补顺,应该是亲自带着人赶赴开府镇的。可反常的是,他只是打了局里分管业务的薛大军副局长带着几个人过去了。
这个反常现象只能是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事后,李补顺已经马上就得到了那里生的一些信息。尽管吴永成为了防止生什么意外之变,采取了颇为严格地保密措施。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这种泼天大案!
吴永成连夜回到县城以后,就曾经让政府办公室的干事打电话联系粮食局的局长李补顺,但得到的回答是:李补顺局长下午就到各乡镇粮站去检查、督促工作去了,一时半会还难以联系。直到吴永成他们这边召开了县委常委紧急会议,还一直没有李补顺的消息。
吴永成就怀疑这个李补顺是跑到下面的乡镇粮站,搞一些应付性的防御装备工作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对于他这个粮食局地局长,那可不是一件事情,要是再有一两个粮站。也被县委、县政府抓住这样的典型的话,他李补顺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那是绝对逃不掉地。
而吴永成现在也最为担心的就是,随着开府镇粮站盗粮案件的东窗事。再加上李补顺怎么一瞎折腾,下面的各粮站人心惶惶地,谁还能顾得上好好地收购粮食?不定这会儿,只要李补顺经过的粮站。各家都是连夜在清理自己的帐务。
这一夜,对于粮食系统的不少人来,那将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吴县长,根据你地判断的话。从明天起,这征购粮任务是有一麻烦啊!”岳岚皱着眉头,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依你地意见。咱们县委应该采取什么样地预防措施?”
吴永成果断地:“从明天开始。县委抽调县纪检委、县审计局、县财政局地部分工作人员。组成联合工作组,分赴全县十九个乡镇(区)的粮站帮助工作。秋粮征购工作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只要顺利地话,再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完全可以全部完成。这样,也就不至于因为开府镇粮站的案件,影响到全县的秋粮征购任务了。”
“这么做,会不会显得有题大做啊?这开府镇粮站生的事情,毕竟这是一个个别的现象啊,咱们总不能因为个别单位、就怀疑整个粮食部门有问题”岳岚显得有些犹豫。
“但愿这只是我的猜想,希望其他的粮站,就像你所希望的一样。可是非常时期就得采取非常措施。”吴永成的口气一也不容置疑:“还有一就是,明天由县委出面,找粮食局的李补顺局长谈话,不管他本人有没有问题,在这段时间,他必须认真配合组织上对他的调查;还得提醒他,在这段时间,万一粮食部门出现什么不稳定的因素,那天这个粮食局的局长也就干到头了。”
“那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岳岚也被吴永成给通了,了头。
“李书记,你们纪检委这段时间估计得忙得够呛。开府镇粮站的帐务问题,还得你们和县检察院联合查处,不过,好在这两个单位都是你分管的部门,这样协调起来也不至于有什么扯皮的现象。切记一,那就是开府镇粮站的这个案件,必须调查得要细致,不能出现一纰漏,要搞成铁案,经得起历史的考验。”吴永成转头又嘱咐李宁平。本来这是县委书记岳岚应该安排的工作,可吴永成看见岳岚这会儿心思还不知道在想什么呢,也就毫不客气地越俎代庖了,反正都是为了工作,这也不是他有意要跨过岳岚的位子,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对、对、对,宁平同志,吴县长的这一很重要。在咱们这一届县委班子手里,绝对不能出现什么冤假错案。”岳岚书记听到吴永成的这句话,赶紧跟在后面强调。
“岳书记、吴县长,请领导们放心吧,凡经过我李宁平过手的案子,没有一件不是证据确凿、铁证如山的。”李宁平站起身来,挺直胸膛,如同军人接到要出征的命令似的,一字一句地回答。
此时,李宁平的心情那不是一般的痛快,原本以为和县委一把手的疙瘩就这么难以化解了,可谁知道三言两语中,他李宁平的形象又重新确立在了领导们的心中,这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当然,他也知道,今天晚上能有这个结果,那是多亏了吴永成这个年轻的县长。心里对吴永成地感激之情,那自然也是无以言表了!只能是通过自己加倍的工作。来报答领导们的信任
……
第二天一大早,吴永成从外面晨练回来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七多一。
虽然,昨天晚上他和李宁平
书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凌晨两多了,来,在他身上已经养成了早起晨练的老习惯了,不管睡得多晚,也不管到了那里,他总是一到早晨五钟的时候。就总是睡不着了。不爬起来打算到外面锻炼一会儿。浑身就觉得不自在。
吴永成也为此曾经嘲笑过自己:看来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注定了就是一个不会享福的人。在自己前世的时候,由于乡镇工作的特殊性,总是晚睡晚起地,有一天居然能睡到第二天地中午时分。
唉。想一想前世地那段日子,也不是没有值得留恋地日子啊!起码那个睡懒觉。也是个福分呀!人家村里的老百姓们不是总爱一句话嘛:骑马坐轿,不如在家睡觉嘛,可见那也是一种很惬意的享受啊!
进入冬天的早晨七钟。外面地天气还是有朦朦胧胧的。到了县委大楼里面,更是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
因为永明县经济状况还比较落后,所以家不在本地的县委领导们地宿舍,也都是在自己地办公室里。
吴永成健步走上二楼。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此时,整个楼层里的人还都在睡梦中,楼道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吴永成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的回音。
“是吴县长吗?你起地挺早地呀!”
猛然间。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在楼道里响起。显得那么恐怖,把没有任何准备地吴永成给吓了一大跳。
“谁?是谁在哪里?”吴永成下意识地冲着出声音的地方喊道。他好像看见子办公室地门口。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不是什么坏人吧?怎么一大早就蹲在我办公室的门口?别是因为昨天开府镇粮站生的那件案子,那些幕后的黑手们找人来报复的吧?吴永成脑子里马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念头,同时,前世间,自己在新闻媒体、电视剧中看到的那些买凶杀人的镜头,一幕一幕地在自己的脑海中,就像放电影一般闪过。
“你是什么人?快出来!”吴永成摆出来一个丁字步,两只手放在胸前,随时准备击退来侵犯者的袭击。
“吴、吴、吴县长,是我呀,我是县粮食局的李补顺!你难道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吴永成办公室门口的那个人,同样也被吴永成的举动给吓着了,结结巴巴地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操蛋货!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吴永成气得恨不得马上给这个家伙两脚:大清早的,你子不在家里好好地呆着,跑到这里来装神弄鬼吗?!
“原来是李局长啊,你你这么大清早的,跑到我的办公室门口,来给我当门神,要是把人吓出个三长两短来,是你给人家掏医药费,还是我来负责哪?!”吴永成走过去,没好气地数落李补顺。
“嘿嘿,这不昨天下午我到下面的乡镇去下乡了嘛,半夜里在下面接到咱们单位办公室的电话,是你吴县长找我有事,我就连夜搭了个拖拉机给赶回来了。今天一大早担心吴县长你工作忙,没时间,也就只好这样大清早的来堵你的门了。”李补顺陪着笑,跟着吴永成进了办公室。
这家伙看来也是个官场老油子了,他肯定把什么情况也了解清楚了、跑到这里来情的,可还是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也够滑头的,不定他昨天到下面已经在背后搞了不少名堂了。
吴永成进办公室后一时也没有理睬他,自顾自地把水壶中的冷水倒进洗脸盆中,李补顺却很识眼色地提起暖瓶,倒进去一些开水。
“昨天开府镇粮站生的事情,你现在也都知道了吧?”到了这个地步,吴永成也就不好意思再冷落李补顺了,毕竟人家的年龄也比自己大十几、二十岁。
“知道了一些,但具体的情况,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李补顺还是一副谦恭卑微的神情,心翼翼地对吴永成:‘吴县长,你看,现在正是征购粮收交的关键时刻,开府镇粮站生的那件事情,能不能只在咱们内部处理,就不用移交到司法部门了?”
“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再讲了,昨天晚上县委常委会议已经做出了决定,今天可能岳岚书记还要和你谈话。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努力把自己的本质工作做好,确保秋粮征购任务的完成。”吴永成不想再和李补顺在这件事情上多什么,处理的结论县委常委会议上已经决定了,自己没有必要再当恶人。
况且,他对这个粮食局的局长李补顺也没有多少的好感:有你这么当领导的吗?昨天你的手下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不是想着怎么来尽快赶过去,配合处理,而是以躲几十里,连你的个人影也抓不住!现在知道了事情处理的结果了,居然能摸黑跑到这里来装神弄鬼,什么玩意!就凭这一,也基本可以断定,你的**下面也不那么干净!
“吴县长、吴县长,我也知道他们几个那都是犯了国法的,按照国法怎么收他们也不过分,可是开府镇粮站就这么被一锅端了,这样显得那个太有什么了吧?那不成了‘洪洞县里没好人了‘吗?!是不是请县里的领导们再考虑一下,要不然就把那个开府镇粮站的站长王满顺依法严办,其他的干部职工们,还是组织出面,给予党纪政纪处分吧!否则的话,下面的同志们谁还敢以后再做工作哪?!反正,开府镇粮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个王满顺作为站长,他也是责任最大的一个,这么处理也不冤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