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成指着旁边的凳子,对富贵的婆姨:“那谁,富了,你是叫翠花吧。来,你坐下,咱们慢慢地谈。就是你刚才的,**的天下,还有个理的地方。你就跟我!别着急,慢慢地,我给你做主。”
“吴书记,您别听一个婆姨鬼诌经。她能懂得个啥哩?”富贵急得脸都白了,他转过头对他的婆姨:“你还不快到厨房里、去做你该做的营生?!我们男子汉们一会话,有你婆姨人家的什么事?真是日球怪了!”
“还做你爹的脑?一会儿人家就要关你的门来了,你让我做啥?你真是就比死人多出了一口气。走开,人家吴书记要和我谈话哩。”富贵的婆姨翠花也挺泼辣的,一把就把拦在她面前的富贵,扯了个踉跄,自己径自走过去,一**坐在了吴永成旁边的那个凳子上。
吴永成仔细端详这个叫做翠花的婆姨,恩,眉眼、身材长得还不赖,年龄也就是个二、三十岁的样子。就是脾气有些急了一,看来也是个直性子人。和体态微胖、中等个头的富贵站在一起,总是给人以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赖汉俊婆姨,村里的老人们得一也不差呀!
“海,你这个惹祸精,你可把爹爹我给害死了。”富贵急的一跺脚,干脆自己跑到厨房里了。
吴永成听见有人要让他们关门,才感觉到了这个事情还有写不简单,忙问翠花:“谁要让你们关门?为什么?还有,是谁白吃了你们的饭不给钱、还要欺负你们呢?别怕。你告诉我,我们正在抓这方面的坏典型哪!”
“吴书记,事情是这样的。去年我们开这个饭店地时候,区税务所的人过来、给我们核定的是每个月上缴二十块钱的税款。可前两个月的时候,税务所的所长王元旦领着几个人吃了饭,一算帐是六十三块钱。当时,王所长他没带钱,过几天就给我们。结果一直就再没有来。前几天,我在大街上碰到他的时候。又和他起这个饭钱的事,结果他竟然年给我们饭店把税钱定低了,要重新调整,每个月必须上缴六十五元,从去年十一月份开始计算,以前的还要补缴。少缴地,还要处以四倍的罚款。吴书记,你天下还有这个理吗?”翠花气愤地对吴永成。
吴永成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这分明就是吃白食不成、以权打击报复嘛!不过税务部门是直属于县里领导的。乡镇一级也就是个配合、协助工作。
他强忍住怒气,继续问翠花:“这个道理完全讲不通嘛!国家的税率标准,也不是可以随便更改的。当时你跟他怎么?应该跟他讲道理嘛!”
“我跟他了:每个月二十块钱,也是你们去年给我们定下来的,那会来的时候你也在场啊。怎么刚过了几个月,就涨了这么多?就是涨也得事前告诉我们,要是我们觉得,开这个饭店连每个月的税钱,也挣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关门不做啊。要不、起早睡晚、辛辛苦苦地。图了个啥呀?还有,就是过去了的那几个月,凭什么还要补缴和罚款哪?也没有这个理呀!”
“对呀。那他怎么?”
“他、他”翠花脸一红,牙一咬:“他竟然,这个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只要你给我当个相好的,那税钱,我也可以一分钱也不收你的。”
“乒。”吴永成一掌拍在桌子上。气得脸通红:“败类。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他眼里还有党纪国法吗?”
“我当时就给我脸上唾了一口。”翠花至今想起来,也是气得身子在抖:“我当时就指着他的鼻子骂:老娘宁可关了这个饭店。也不和你这种牲口打交道。”
“骂得好!这种东西你就不能给他留脸面。”吴永成拊掌称赞。
“好什么呀?!吴书记,你还夸她呢!人家也了,今天要是不把那少缴的三百一十五块钱、和罚款一千二百六十元钱交到税务所,他们马上就要过来关我们饭店的门。你这个婆姨就是脑筋不足,不就是六十多块钱的一顿饭好了,让人家一下子加了这么多钱!”富贵从厨房里跑到他们跟前,指着他的婆姨埋怨道。
“你放你妈地那臭骡子狗屁!那光是几个钱的事吗?!人家还要你婆姨陪他睡觉呢?这个你也肯吗?我把你这个没出息的窝囊货,你就不怕把老娘娘推到那黑风洞里瞧他王元旦长地那球式样,武大郎似的,他癞蛤蟆还想吃老娘这天鹅肉!”翠花一口唾到了富贵的脚下。
“看你这个灰婆姨,有话就不能好好地吗?像个甚例!真是的。”富贵把脖子一拐,瞪了他婆姨一眼。
“那,富贵,我问你,你把王所长要得那些钱准备好了吗?怪不得我看见你的时候,你一直在大路上望四周张望呢,原来是在等人啊!”吴永成若有所思地问。
“好我的吴书记呢,我哪有那么多钱哪年饭店刚开张地时候,有人家那些外地来地人在这里吃饭,还红了几个月,挣了几个快钱。也就是有一千来块,我赶紧地、先把我李家庄姑舅表哥的钱给了人家,要不,他也是给我和别人转借地。他的日子现在也难呀!过了年到现在,外地人就没有几个了,咱这里的老百姓又穷,吃不起饭店里的东西。你吴书记又不肯让区里来的客人、照顾我的生意,光几个过路的大车司机,一个月也就是能挣个几十块钱。把这几个月挣的钱,全给了他王所长,也只够他要的个税款的零头。”富贵无可奈何地向吴永成诉苦。
“那你就等着他来关你地门?”
“可不敢让他关了我的饭店。我现在连投资进去
,也没有挣出来呢!等会儿他来了,咱只能给人家好呗,人家是公家执法的人,咱能把人家咋呢?刀把子在人家的手里攥着呀!”富贵到这里,声音哽咽着就快要哭了。
“奥,对了,光顾和你们拉呱了,我区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哪!富贵。那你一会儿就给人家多一些好话管不管用。”吴永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站起来和他们两口子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吴书记,你就这么走了?连饭也不吃一吗?”富贵满脸的失望,把吴永成送出门口。
吴永成骑车走出不远,还听见富贵埋怨他的婆姨:“你这个憨婆姨,胡些什么呀?他一个乡镇的书记,哪能管得了人家税务所地?税务所可是属于县里管的。再了,咱一个平头老百姓。也没啥根绝的,他们也肯定是官官相护,哪能够向着咱土农民呢?你看,吓得人家连坐、也不肯多坐一会了他要是再把你得这些,告诉了税务所的王元旦,咱以后就什么买卖也坐球不成了。”
“做不成,也比你这样当缩头乌龟要强得多。我一个婆姨人家也看不惯你那个球式样,啥事也吓得不敢,就等着人家给你头上尿呢!”翠花尖声骂道。
接着又听见“咣铛”一声,不知道是把什么给扔在地上了。
这个王元旦看来在这里也算一霸了。吓得群众连话也不敢多了。这次就先拿这个先生开刀吧。虽然驻地的税务所和乡镇之间,没有直接的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平时也一贯牛气得很。可惟有这样。才能狠狠地给其他人一个震动,及时把这股歪风邪气刹住。
实在的,现在的乡镇干部工作环境、生活环境也够艰苦的。家在本地工作地人还好一,起码隔三间五的,还能回家里,和老婆、孩子们团圆一次。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也可能两三个月。才能回家一次,你就是乡镇、村里暂时没有什么具体的营生。你也得在乡镇、或者是包的村里呆着。只有到了农闲季节,乡镇统一放几天假时,才能熬挣得回去住几天。生活那就更苦了,只有少数乡镇干部是双职工家庭,不少人的家属还是家庭妇女,或者是农民。村里有地的,还能从地里的收入上补贴一家用;而家属是市民、没有工作的,那日子就过得很糟糕了。家口都大呀,谁家不是有三、四个孩?还有两家的老人们,等着每月给寄生活费呢!就因为在下面吃、喝,他还真不忍心怎么收他们。唉,他们也够难地。
这会跳出来一个王元旦,哼哼,这不是杀鸡给猴看的好对象吗?
对,就是他了。
吴永成想到这里,心里拿定了主意,脚下猛使劲,加快度,向鱼湾区委会骑去。
“吴书记,你这么快就从村里回来了?咱的会议我也通知得差不多了。车我正准备打到远一地村里去接下乡干部。你看,还有什么要做的?”胡云珍一见吴永成回来,连忙把他布置的任务,简单地汇报了一下。
“老胡,通知会议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就安排给办公室负责吧。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咱先做个更重要的事。车,你慢打出去。一会儿咱商量完了再。”吴永成简短地和胡云珍了两句,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胡云珍马上安顿了旁边办公室地人几句,也跟着过来。
“老胡,我接到群众举报,税务所地所长王元旦祸害老百姓最厉害。你在下面平时跟咱区里地干部们走得近,找几个平时和王元旦关系不怎么样的人,到村里悄悄地先整理一下王元旦的材料,各方面的劣迹我都要;还有,你到咱财务上问一下会计,王元旦是不是在财务上,也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度要快一。”
“行,我马上就去办。”胡云珍答应了一声,扭头就走,可到了门口,又回过身来问了一句:“吴书记,那个税务所可是属于县里税务局直管的,咱收他们的人合适吗?”
“没事,这个我自有办法。你抓紧一,把材料搞得细一、扎实一。必要的时候,把咱们的车派出去搞材料。记得要做歌保密一。我外面还有一些事情,得赶快出去一趟。”
吴永成因为还惦记着富贵饭店的事情,吩咐完后,就匆匆骑着自行车,又出了区委会的大门。
快到富贵饭店的时候,就听见饭店里有几个人在大声吵闹,其中就有翠花尖细的嗓音。饭店外面围了不少的群众。
吴永成赶过去、把车子立在外面,从人群中挤了进去。里外的人都只顾了关注饭店里面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个鱼湾区的区委书记的到来。
只见饭店里,一个身高不过四尺半、肚子挺起就有一尺五的中年男子,正冲着富贵叫喊:“你一个做生意的不交税,我不关你的门,我们的工作怎么能做好呢?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不能是没通知你你的这个婆姨,凶得还要打人哪!富贵,我可告诉你,暴力抗税可是犯法的。你当心你婆姨进了那法院的大门出不来了,还得你给她送饭!马上关门,你们两个,给他把封条贴在门上。”
吴永成这才注意到还有两个穿着税务服装的后生跟着他,手里正拿着两张封条。
富贵则一个劲的央求:“好我的王所长,我这两天不是正给你到处凑钱哪!你给我们定的那税钱也太高了,有时候,我一个月也挣不下那么多啊!再了,哪有以前交了税、还再罚款的?就没有这个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