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四姐,我便投入了紧张而有序的大学生活。
此时的大学学习生活,比较单调。除了极为少数的每月几个科技或谈理想、树人生观的讲座外,并没有如九十年代之后、众多的学探讨、学生团体活动。学校的学习围氛很浓,无论是教授还是学生,都有一股抓紧时间、追回逝去光阴的劲头。整个学院上上下下,洋溢着一股努力学习、充实自已、为“四化”建设多做贡献的气氛。学校的课程安排,每天也排得满满的。只有晚上,才是大家的自由学习时间,学风是相当严谨的,校风是相当正统。
我们系只有一个班,共有三十七位同学,二十五位男同学、十二位女同学,其中北京的就占了八位,录取成绩都比外地来的低一截。看来大学录取地域不同、录取分数差距之大,从那时就开始了。难怪北京户口这么吃香。
经过短暂的几天课前准备——领取课本(讲义)、接受新生入学教育等。九月四日,我们正式开始了新的大学生活。
在所开设的课程中,我有选择性的听课,英语、专业课程是重,这必须认真听,此外又选修了一门第二外语——日语,要想以后赚日本鬼子的钱,必须先掌握与他们交流勾通的工具。像一些公共课大学语文、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等,我是兴趣不大的。
好在同学们当时学习气氛很浓,几乎没有一个人逃课,老师们也不存在课前名。缺一半个人,根本看不出来。这就给我的逃课创造了好机会。一遇公共课,或者我混到国际贸易系,或到外语系,四处打游击,汲取自已所需要的知识。
这种情况没过半月,就被同学和老师们察觉了。老大高健一次在宿舍里,先跟我谈话:“老弟,大哥年纪比你大,你两句也别不爱听。咱俩都是农家子弟,家里供养个大学生不容易,既然来了,就应该珍惜这学习机会,这机会来得可不容易。你年龄,没受过大哥经过的那么多苦,我们那会儿,要学也没机会,停课闹革命、大串联瞎逛、上山下乡插队,想学也没人教。现在多好啊,你的录取成绩虽然在咱们系最高,可也不能吃老本,大学的知识,都是以前没学过的,你总逃课不是个办法。你又是咱们的班长,不能因为年龄就带个坏头,要注意自已的形象。”
我只好头保证答应以后少缺课。
“吴永成,这段时间,我现你上公共课时不上课,老往别的系跑,这是怎么回事?”指导员高淑琴老师也找上门来了:“不会是谈恋爱吧,这可不好。对,不谈就好,你们正年轻,要为‘四化’建设作贡献就必须多学知识,没知识怎么为‘四化’立新功?年轻人,事业永远是第一位的。”
我只好向她解释,我所缺的只是些公共课。并利用这些时间,去旁听其它系的课,想多想知识。公共课的这些东西,我可以自学,保证不落下。高老师才满意地放过我。
跟老师解释不清是不行的。
这种办法,看来长久以往是不行的,更何况其它两个系的课程旁听,在时间上也跑不过来。
在国际贸易系,我有意地认识了一名女同学,刘艳,东北人,北方人豪爽,乐于助人,特别女同学更是爱心泛滥。
几天听课下来,我便把我的情况跟她了一下,想多学知识时间上错不开,想请她记笔记尽量全一,借我看看。
刘艳,20岁,漂亮的丹风眼,浑身透出一般东北姑娘特有的精明,干炼,见我求知欲这么强,又是年龄比自已,长得这么帅,一股姐姐的感觉的油然而生,拍了拍我的肩膀,“爷们,这是好事,我支持你。还过我有两个条件,你得答应。”
天呐,还有条件?在我印象中,东北人都是无私助人,从不讲条件的。后来还有一专门给东北人写的歌《东北人都是活雷锋》,难道我遇上了“另类”?唉,有求于人,只好硬着头皮先接下来。你满天开价,我就地还钱。
“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用你们东北大老爷们的话来,叫眉头都不皱一下,否则就不是天立地站着尿的爷们!”
咱先把东北人放在前面强调,人家东北人都是热心肠帮人,不讲条件的,你可别太过份、丢了东北人的脸面。
“瞧把你吓的,还大老爷们呢!第一你得管我叫姐,要不我凭什么帮你?我可不想让别人我占你便宜,和一个帅弟谈恋爱;第二我选修的第二外语是俄语,老毛子离我们那近,学会好打交道,况且原来也有基础。但是日语我也想学,鬼子把我们东北人害得够呛,学会日语,找空以后收拾他们,给东北人报仇。可我时间也不够,所以我帮你记笔记,你学了日语下来就教我,每天下午晚饭后一碰头,就在学校后山的树林里,不见不散。”
“成交,不过你得教我俄语,我对老毛子也没好感,还有你当姐不能不当,以后我的衣服、床单、被子拆洗归你。在家里,这些都是我姐给我做的。”我顺杆而上,这买卖太划算了,找了个老师,多个姐,姐多可是大有好处的,这我深有体会,能把我的脏衣服、拆洗被子再推销出去就更好了。
“成交。”她也学着我的口吻,和我一击掌,“不过裤衩我可不给你洗,这可得先好。到时你别耍懒皮。哎,你还没叫我姐呢,我凭什么就得答应给你洗衣服?”
“姐,弟弟给你行礼了。”我脆生生地叫了一声,态度极为恭敬地鞠了一个躬,“一个够了吧,不行我来三个。”这又不费力气。
“哎,好弟弟,一个就够了,三个就成拜天地了。”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腾”地红了,往地下“呸”的一声,轻轻踹了我一脚就跑了。
就这样,我轻松搞定国际贸易的课程,还多了个俄文老师,多了个疼我的东北漂亮姐。
每天早晨我晨练后(打拳、健身坚持不懈),便和刘艳姐叽哩呱啦一通,刚开始同学们好奇,这俩胆也够肥的,找对象谈恋爱都不避人的,大清早就挤一起缠缠绵绵,情话不断,够开放的(那时大一、大二校方严禁谈恋爱,大三、大四有也是地下的)。有大胆的(特别是我们系的男同学)上前一听,什么玩艺,一会英语,一会日语,一会又是鼻音很重的老毛子话,这不一大杂烩嘛!
回到宿舍,也不放过机会,老三韩福平出身资本家世家。这年头,他爷爷没给他留下多少财产(都被政府没收了,还没还呢)一口牛津腔的英语倒是让英国人听了都汗颜。听他,他父亲早年留学英国,毕业工作几年后才回国。他爷爷年轻时,更常在国外来往,“文革”十年时,学校的课程学不成,家里爷爷、爸爸便在家给他整天灶。那英语、法语,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拜师,赶紧拜师。
三哥倒也爽快,每天宿舍就成了第二课堂,刚开始只有我和老大(高健外语特差,用他的话讲,英语上大学前就记得几个字母,还不全),后来其他几位也都加入进来,老七高保平热衷于法语(北京的几位英语都挺好的)。不过他学法语的目的,似乎不太纯洁:“听法国女人特浪曼,爱一见钟情,我要是学会法语,有机会到法国找一金美女,徜徉在凯旋门下,留恋于莱茵河畔,卿卿我我,那多浪漫蒂克!要是一句法语也不会,一张口‘你吃饭了吗?吃得什么,’多没面子。”
众人一齐鄙视,敢请这丫是为了泡妞。
九月二十九日,临近国庆,晚饭后我和刘艳正在校园后山的树林里,交流学习心得。老七高保平拿着封电报,大叫着跑过来:“老八,你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