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五儿,你能留在北京?这真是太好了!学校找有啊?奥,还没有啊。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哪?准不准确?这要等人家组织上正式确定了,才算呀!别到头来,白高兴一场啊!”吴永成的四姐吴永丽,听自己的弟弟能留在北京,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一听他、学校里还没有正式谈话时,高兴的劲头就少了许多。那会儿的人们,是不怎么愿意相信道消息的,不像现在似的,马路上流传出来的道消息,倒比官方消息来得更早、更可靠。
高保平马上在旁边打包票:“绝对准确!这是我结合了两个渠道的消息,综合而成的,能不准确吗?!昨天我回家拿一些东西的时候,我爸爸对我,他前几天去部里办事情,听见他们人事司的同志,正接到部领导的电话,让他们尽快到咱们的学校,了解你的情况。我爸爸平时就关心你,就问了一下事情的具体经过,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我姑姑又跟我,估计你能留在北京,让我见了你告诉一声,等学校找你谈话的时候,心里也好有个思想准备。你知道嘛,本来咱班的郭勇,也准备留在北京的,他的妈妈来了学校里几次,一直在打问咱们这一次分配留京的情况。可咱们系就有一个留京指标啊。你这次真是太幸运了!”
“郭勇也要留京,怎么从来就没有听他过哪?他妈妈现在不是我们J省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了吗?办这事情,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再了,他家不就他一个男孩嘛,他的爸爸、妈妈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吗?能放心吗?”吴永成感到有些奇怪。
“嘿。你这几天老钻在阅览室里,能知道什么呀!前一阵子,我就听郭勇过,他的姥姥家就在北京。他妈妈当年支援贫困山区到了你们那里,结果就扎根山区了。现在他姥爷也过世几年了,她老人又不肯跟他们到你们J省去。眼看着年龄大了,身边没个人照应也不行,他的爸爸、妈妈工作忙。又走不开,所以只能想这个办法了。唉,这几年进北京难于上青天。六十年代那一拨外出插队地知识青年,有一部分还没有解决哪!省委常委在你们J省是个了不起的官,可到了北京,嘿嘿,句不尊重的话,那就不算个什么正经官。难哪!要不我你幸运哪!”
原来是这样啊!吴永成恍然大悟。
“我们的五儿一惯运气就好。老天爷什么时候也特殊照顾他。冯霞,你准备怎么办?是不是回你们TJ呀!”吴永丽转身问冯霞。
“我妈妈不让我留在北京。况且留京也不容易,系里就一个指标,他能留下就最好了。如果我们两个只能留一个地话,我也会把机会让给他的。他是男子汉嘛!不在一起、也没有关系的。北京离TJ了周末。我就会来看他地。以后再以后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不定他进步了,就能回到我们TJ哪!”冯霞满有把握地。自从听到吴永成留在北京的消息后,她的心情简直好极了。要不是为现在地社会风俗所限制,她真想抱住吴永成美美实实地亲几口。当时的风气是没有女孩子主动去亲男孩的,如果那样的话,大家就会笑你不稳重、贱;偏偏现在人又太多(特别是那个讨厌的高保平,你报了喜信就走吧,癞皮狗似的一直粘着,想讨几个喜钱吗?闹得人家想亲热一会、也不得空),估计吴永成心里也特高兴,肯定他也有那个亲热的念头,可就是找不着机会呀。这算是冯霞现在唯一的一遗憾吧!没关系,以后亲热地时间多得是,冯霞马上自我安慰。
“对了,四姐,你们马上也面临着重新安排工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吴永成记起他来这里的另外一个事情。
“是啊,吴永丽,如果你也想留在北京的话,不定咱们人多力量大,还能想出一些办法来。”高保平马上开始显殷勤。在他看来,吴永成的四姐、吴永丽就是他心中地女神,他的一切!虽然他还没有勇气向他表白,但只要时机成熟,他就会像中世纪欧洲地骑士,向他们忠爱的姑娘求婚一样,手捧一束红玫瑰,单膝着地,两眼含情脉脉地望着心中的月亮,真诚而大胆地一声:“亲爱地,嫁给我吧!我会使你幸福一辈子的!”想象一下吧,那情景绝对是浪漫得“盖了帽”了,比他们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要强多少倍啊!他们那都是些悲剧,没有一对活着能比翼**的,都是死了以后,人们同情他们才让成双对的,那有什么劲呀!死了的事情,那只有鬼才能看见!瞧咱的,嘿嘿
“五儿,我正愁该怎么办哪?我们学校党委办公室的同志,昨天和我谈了话,前几天,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来人调阅了我们班的挡案,只有我是从村、社、县,层层上来的,熟悉农村情况,又在县委办工作过,能马上拿得起材料的写作,决定调我到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工作。调令已经下了,让我服从组织决定。可我一直在想,单位把我送出来,培养了我三年,现在毕业了,却不能再回到咱县里去,实在是良心上觉得有些
现在,你又留到了北京,这好事倒是好事。家里可就没有个人照应了。爹妈年纪慢慢也大了,地里的活儿也干不动了,担子就全压在就里的几个姐姐头上了。可她们也有她们的家呀!要不然,五儿,你留下,我再去找组织请求、请求,我还是回让他们再找别的同志留京。家里没有人照应。我也不放心;咱回去一个,对县里也是个交代
吴永丽扳着手指头,像算帐一样,把这一件件事情。好象的不是绝对自己前程的一件大事,倒好象在菜市场、和贩们议论菜价似的。
“这个绝对不行!”吴永成马上就否决了她地这个意见。从四姐到了北京开始读研究生的时候。吴永成就把他四姐的路设计好了:毕业留京求展。现在机会来了,四姐却考虑得这么多,想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万万不能同意。
吴永成一脸严肃地:“四姐,你也是一名老党员了,又在咱县里地党委脑机关工作,你应该知道组织意味着什么,党性又意味着什么!党把你培养了多少年,你就是属于党的人了,不再是单独的自由人;当组织需要你到新地岗位上工作的时候,你和组织讨价还价。这还像个老党员的样子吗?”其实,吴永丽又算什么老党员呢?!吴永成也就是利用当时人们思想地纯洁性,和对党、人民的忠诚,以此来压自己的四姐留在北京工作而已。至于其他的,他的心里倒有了一个想法。不过。现在还不到揭开谜底的时候,否则。非闹翻了天不可!
“那、那、那,家里就没有人照应了,怎么办?”吴永丽被吴永成的一席话得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了。仔细一想。自己确实不应该呀,那能和组织上讨价还价哪!这又不是在做买卖,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家里。
“家事服从国事,局服从大局!”吴永成还是正襟危坐、一副冠冕堂皇地样子。
“四姐,其实家里的老人,等过几年你成了家,也可以接到北京这里来呀!这里各方面的条件,比你们村里要强得多。早晨起来,到公园里锻炼一会身体,散散步、遛遛弯,白天到王府井、西单逛一逛,有什么病病痛痛的,北京的医疗条件又是全国最好地。老人到了这里,肯定能长寿延年的!”冯霞马上开导吴永丽。她生怕吴永成为了尽孝,也学他四姐地样子。
“就是、就是,冯霞和永成得都有道理,永丽,你可不敢错打了算盘呀!不服从组织安排,那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高保平趁机也劝吴永丽。他最害怕吴永丽这时突然放弃留在北京,要是她回到了她们的那个县城,他可是没有为了爱情、而舍弃大城市地生活这种勇气,更何况,他的妈妈也就根本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他家里可就他一根独苗苗。他要是敢一意孤行,他妈寻死的念头都会有的。他太知道他的妈妈了。
吴永成见已经把四姐的事情安妥好了,才放心地和冯霞、高保平离开了她们的学校。
“郭勇,我听高保平,你想留在北京,是吗?”吴永成回到学校,把郭勇叫到外面单独和他谈话。
“是啊。那是我妈妈为了让我留下来照顾我的姥姥,她老人家年纪太大了,又不想到我们家去。可留京的事情谈何容易哪?我听咱们系就一个指标,已经给了你了。我也就不想这个问题了。论条件,你也应该得到这个指标。”郭勇坦率地。
“学校现在还没有找我谈话,我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你也知道,我家里就我一个男孩,我四姐已经被组织决定要调往北京工作了,我得回去照应家里。你赶快和你家里联系一下,我呢,马上和学校明自己的情况,这件事情得抓紧,要不晚了,怕再出现什么意外。你也知道,盯这个指标的人估计不少呢!”
郭勇大吃一惊:“吴永成,你不是疯了进京的指标可是很难搞的呀!我妈妈前一阵子为我的事情,找了不少人,也没有办成啊!你还有和冯霞的事情呢,你跟她商量过没有啊?你可别为了我,做什么傻事呀!咱们关系再好,可在这件事情上,可不能扬什么高风格呀!再了,我要是这么留下,你的高风格倒是有了,那我成了什么人了?以后我还能再见咱们的同学们吗?不行,这事我不能做!”
“看你这话的,我有什么资格扬高风格呀,咱们这叫两全其美、各得其所。我跟你再一:你也知道,我是有的雄心壮志的。可在北京这地方,天子脚下,藏龙卧虎的,那有我显能的地盘呀?!干脆我回咱们省去,就是不能做一翻大事业,也能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办实事吧!嘿嘿,你别把我的思想看得太高了。我不过就是现实一罢了,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至于冯霞,我想应该她会理解我的。古人柳三变有句词得蛮好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母。”吴永成为了打消郭勇的多虑,主动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对他了出来。这倒也是实情。不过冯霞那边,他还是真没有考虑过。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对冯霞的那份感情,远没有自己前生初恋时的那种感觉,是不是“曾经苍海难为水”呢?他也不太清楚。反正有时候对她的牵挂,甚至于还不及对李琴母子俩的惦记更多一些。当然,对于李琴母子来,他更多的是一份责任,一份自己应该尽到的责任!
郭勇还是半信半疑:“你的这是真的?不是怕我不接受你瞎编的吧?”
吴永成用力一拍郭勇的肩膀,半开玩笑:“快抓紧吧,咱们各自分头行动。你要是实在觉得还过意不去的话,嘿嘿,给我在咱省里找个好单位就行了!”
郭勇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盯着吴永成的眼睛半天没话,然后用力握住他的手,紧紧捏了一把,转身跑了。“吴永成,你神经病啊!有你这么干的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