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保平、杜三儿他们几个呆了一个多礼拜后,返回了北京。郭勇也顺路回了省城他的家。
一个多礼拜的教学工作,虽然还不能使受训的对象们,一下子能接受消化多少东西,但起码给他们灌输了一种观念,那就是当一个新时代的农民,没有文化也是不行的。即使话,不仅要学会自己本国的语言,外国人的鬼子话,也得会几句。现在的种地,和以往不一样了,光靠一身的力气是不行了,落后了!就是在公司里卖鸡蛋,也得好好学新东西了,要不然的话,你只能被淘汰出局。考试没通过的那十几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吴永成给他们还留了机会,半个月后,还要进行一次包括业务知识在内的全面考核,他们也能参加;如果合格,还有可能重新进入公司。这也是留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当然,这也并不是,已经留在公司的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吴永成在他们留下来以后,就和他们得明白,过一段时间的考核,他们中间成绩不好的,照样面临着离开公司的可能。所以他们也只有继续不停的努力学习,在其他各个方面保持优秀,才能真正在公司立住脚!
这对于多少年以来、在大队里吃惯了大锅饭混日子的人来,吴永成的这种管理办法,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没有停止,没有至尽,永远的不断地向前跑着,还要提心吊胆地回头看一下后面,生怕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不用放心大胆地睡个大觉了,就是打个盹,也得睁着一只眼睛。
这也不是吴永成太过于苛求。他认为,要改变农民们多少年来的懒散毛病,必须得下重药。正所谓矫枉必须过正。否则即使企业能够展起来,没有高素质的企业员工,就无法适应科学的现代化企业管理制度。这样的企业,它的寿命也不会太长。
相比之下,杜三的训练成果倒是很见成效。估计这子当新兵的时候,也曾经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他当了教官,把那会他受过的罪,都转嫁到了鱼湾大队基干民兵的身上。原来吴永成也就是见他闲的无聊,怕冷落了他,故意给他找了事情。没想到这子拿着棒槌当了真(针),还真把他自己当成个了不得的人物了!从一大早起来,就是五公里的越野,然后是踢正步、练队形,摸爬滚打、擒拿格斗,大中午的火红的太阳在头上,一个劲地吐着火焰,人们钻在窑洞里还觉得热不可耐;他却领着他的队伍一动不动地晒太阳。汗水流进了眼睛里,滴落在了地上,很快,大家的脚下就留下了一个水洼,接着被迅蒸在空气中。
吴永成起初见杜三儿他自己也跟着受那罪,就劝他把训练强度降低一,他所面对的对象不过是一群平时拿锄头的杂牌军,又不是什么正规部队,犯得着这么给自己找罪受吗?
杜三儿却一本正经地:“咱哥们好不容易捞着一个学雷锋、做好事的机会,要做,就做个彻彻底底、漂漂亮亮的!哥们要让他们在过了三十年后,还能记得我杜教官。”
吴永成也没话了,只好由着他的性子、去训练那伙村里的基干民兵们。
反正,在一个多礼拜的时间里,杜三儿把他在部队里学过的、没学过的;不管是他自己看到的还是听的,变着法子,统统地加在了他领导的这伙人身上。
那个时候,部队还没有实行军衔制。干部和战士唯一的区别,就是军装上衣口袋多少的不同:干部是四个兜,战士是两个兜。不知杜三儿在离开北京时,扯了谁的一件上衣,竟然是四个兜的干部装。当时的军人们还比较吃香。杜三儿又是开着悬挂军牌的卧车到了村里的,受训的这伙基干民兵,谁也不知道他是部队里什么级别的军官,即使训练得再苦,心里有所怨言,但出于对杜三儿的敬畏,丝毫也不敢体现在神态和动作上,还是依旧一丝不芶地、按杜三儿讲的技术要领,每天一身泥、一身土的操练着。
有些东西,估计就是杜三儿胡诌出来的。因为依杜三儿一贯的性格和脾气,他能熬过新兵连的训练了不起了!他那还有什么闲心和工夫,去记那些具体的技术要领哪!
有几次,吴
他训练时,对民兵提出的要求,都是以一串串的数字比如:踢正步时,要求脚离地有多少厘米,手臂扬起时,与身体成多少度角等等,吴永成真怀疑这个杜三儿,是否知道“角”这个概念的具体含义。但他也不去破他,并且告戒高保平和郭勇,谁也不要不要打趣杜三儿,以免伤了他的积极性,可惜了他的那满腔热情。
也奇怪,经他这么训练出来的基干民兵们,走路、话、做事,倒都有军人的味道了。
杜三儿在临走时,还专门嘱咐民兵连长:“我走了以后,你要带领咱们的民兵,就按照我平时给你们安排的战术科目,进行训练,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要不然,大家伙以前受的那份罪,就全白受了。过一段时间,我还会再来看一看的,如果看到大家的训练有了退步,我是不会轻饶你的。”民兵连长被吓的唯唯诺诺,连连头。吴永成、高保平他们几个,见一脸威严的杜三儿站在那里训话,俨然一个军队高级长的样子,忍不住转过身,偷偷地笑了起来:这家伙,这段时间他已经进入了教官的这个角色,自我感觉还相当的良好。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以前所扮演的角色中走出来。看来,这家伙真要认认真真地做事,还是能做成的;以前他在北京街头当混混,纯粹是闲极无聊、出来找乐子的。
李家庄的李凡被吴永成请出山后,十分卖力地替他张罗鱼湾大队民间艺术团的事情。不到两天的工夫,按照吴永成的要求,他就基本搭起了艺术团的大框架,不包括他在内,又找了五位能拉会弹,自己还能创作的唱演员。其中,两个人是瞎子的相当有水平,其他两个和他一样,也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好伞头唱的一口好秧歌;还有一个演员的绝活是吹唢呐。据,这个人曾经不吃不喝、连续吹了一天一夜。至于其他的锣鼓家具把式们,这个就不用到外村去找了,每年正月里闹红火,那个村没有几个这样的人才啊!
三、两天的工夫,按照吴永成布置的节目内容,他们已经编出了一些适合自己演出的节目。自然,几个秧歌手最大的表演特,还是即兴节目现编现唱、不吃剩饭!
“吴、吴,你是鱼湾大队的吴永成吗?我是公社的文彬啊,听出来了吗?刚才接到县委办公室的电话,是地委的郭天明副书记,要到你们村、去看你们那里办的那个农民文化活动中心。咱们的县委李书记也要陪着一块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你也是刚办起来几天?还没来得及向公社的领导们汇报,那敢不敢让领导们看呢?没多大问题?那就好,那就好!你先在那里准备着,我让胡云珍副书记和你的三姐夫马柳平,回去给你帮忙。这次是地区的郭天明副书记亲自带队下来的,随同的还有地区其他部门的领导们,可不能出半差错啊!我在公社先等领导们,然后陪着他们一起去你们大队。吴啊,这次的事情可是个大事啊,你们可要准备的充分、充分、再充分,可不敢有一的含糊。”
下午三左右,在永明县委李书记和玉平公社文彬书记的陪同下,地委副书记郭天明,带着地直机关有关部门的领导,来到了玉平公社鱼湾大队,专门视察他们农民文化活动中心的进展情况。
吴永成先给领导们介绍了创办这个农民文化活动中心的目的,接着给领导们汇报了近期他们举办的普通话培训班、英语入门班、基干民兵集训的一些情况。并指着快已经修建完毕的大队和贸易公司的办公场所:“过几天,我们的大队办公室就可以搬进去了,其中有两间,是专门留给农民文化活动中心的。平时社员们就可以在里面搞一些文化娱乐活动;大队再准备置办一些图书、象棋、乒乓球台,让村民们可以在这、读读报,锻炼、锻炼身体,这样既开阔了社员们的视野,又丰富了社员们的文化生活,还陶冶了社员们的情操,更提高了社员们的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