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了蓓尔一个胸有成竹的保证之后,冰糕转头示意身旁的手下带上俘虏,然后通过拉环机关打开了一扇暗门。
暗门的对面是一条没有任何照明设施的地道。
“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会派蒲桃去通知你的同伴。至于我们,还是先去截流堡吧。”
邦联军大部队的到来可能会对截流堡守备团的抵抗意志造成动摇。为了不让他们达成和解,一个立场坚定的领导者在场就变得至关重要。
作为龙血将军的继承者,冰糕虽然在过去数年中为了逃避搜捕被迫掩饰身份,但因为分裂时的那一代人仍然是这个国家的主干力量,她的号召力在各个阶层中都依旧不可磨灭。
如果她能出现在截流堡,不但截流堡守军和塔沃宁政府的矛盾会进一步激化,守军的士气也能大大增加。
“没问题……不过冰糕小姐,我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一下。”
将手枪重新插进腰间,蓓尔准备和冰糕一同前往截流堡。
但在过去之前,她也没有忘记传送装置冷却时间的问题。
“嗯?”
“因为某些原因,我需要午夜过后才能再次发动空中打击,如果这对你的计划有很大影响,我建议你还是重新考虑一下。”
“……”
冰糕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没有因为这个限制变更自己的计划。
“不,不用。一两天的时间不算什么。”
驻扎在塔沃宁的邦联第7军装备有不少攻坚武器,幸运的是,因为装备老旧,他们所装备的加农炮中没有任何一种能够发射开花弹——这让他们的攻坚能力比起卓尔兰等地的邦联军队差了几个量级。
装备上的落后,再加上对自家库区投鼠忌器的心理,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强攻下有四千多人驻守的截流堡。
只要双方形成对峙局面,这种僵持就会以周为单位进行下去。在此期间,冰糕只需要让守备团的反抗意志变得更强就好。
而要做到这个,她的手里有一个很好的工具——或者说,工具人。
“走吧,我们得赶在情况发生变数之前过去那里,没太多功夫闲聊了。”
……
被用作交通壕的隐秘地道长度超过三百米,通道内有些脏乱,但通风设施十分完备,呼吸起来没有地下通道常有的那种沉闷感。
凭借冰糕手里用来照明的元素水晶,他们十分轻松地就从城镇地下来到镇子边缘,脱离了巡防队的控制范围。
能在离塔沃宁这么近的镇子里弄出如此大规模的地下通道,已经是统一组织用来宣示自己实力的很好表示。
“这边。”
地道的分叉口不止一处。他们此次前往的出口所连接的是一户看上去没什么异常的普通农庄。也许是因为今天出现的紧急事态让统一组织做了一些临时调动,整个农庄内只有一名伪装成农户的组织成员在此值守。
见到几人从地道口出来,已经在此等待了一会儿的组织成员没有多问,很快把几人引到了农庄内的马厩旁。
刚刚才打扫完不久的马厩内拴养着好几匹价值不菲的纯血种乘马,这些昂贵的马匹,正是他们快速赶往截流堡的最大保障。
“蓓尔小姐会骑马吗?”
“……我没问题。”
蓓尔有些不太愿意在统一组织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有什么能力上的不足。
虽说这样做有些逞强,可为了不露怯,她还是学着拉默和可可之前的做法,在马厩中挑了一匹脾气温驯的牝马骑了上去,然后尝试着用缰绳控制着它跟上其他人。
由于马匹本身就经受过良好训练,即使蓓尔有样学样学来的马术十分拙劣,她还是勉强驾驭住了胯下的骏马。
当几人乘马到达截流堡的西门时,绕过突出的斜堤,他们已经能够看到从东南方向扬起的烟尘——那应当就是邦联先锋骑兵所弄出的动静。
“什么人?”
见到靠近的蓓尔一行,在胸墙后执行警戒任务的守备团士兵下意识朝他们举起了步枪。
“友军。”
冰糕没有心思详细回答这些普通士兵的问题。
在棱堡西门前停下马匹,她一边大声报上自己的友军身份,一边命令部下向着天空打出了一发礼花弹,
做工复杂的手持式礼花弹飞向天空,在一连串小爆炸后用焰火串联出了一个白色的独角兽图案。这幅场景出现后不久,一名本身就是统一组织成员的守备团军官迅速赶到堡垒西侧,按下士兵们手中的武器,命令他们打开了大门。
“大队长,他们是……?”
上级的命令不可违抗,可却不影响负责拉动铰链的士兵对这些不速之客有所疑惑。
“是卡萝·维洛克夏尔小姐。”
在提到冰糕的姓氏时,军官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在旁人看来,他话语中的激动之情仍然溢于言表。
对这些统一组织的高级成员来说,“维洛克夏尔家族的独角兽礼花”本身就是一个允许他们说出这个名字的讯号,也是一个他们等待已久的动员讯号。
诚然,他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重要任务没有任何准备。可真正的机会往往就是这样突如其来,又稍纵即逝。
在此种紧要关头,他不会对冰糕的命令有任何怀疑。
他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其他的组织成员也同样如此。
“维洛克夏尔?”士兵缓缓念叨了两遍这个姓氏,忽然惊叫了一声,“维洛克夏尔…………天呐,难道她是……”
“没错,就是她。龙血将军的女儿,塔沃宁统一组织的领袖。”
“由龙血家族领导的统一组织?我一直以为那是个传说。”士兵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长官就是一名统一组织成员,“人们都说龙血将军的家人都在内战前夕被杀了,但也有传闻说他的女儿还活着。如果这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冰糕的家族在整个塔沃宁省都拥有不低的声望。
旧帝国时期,因为宣传需要,统领西部边防军的让恩兰·维洛克夏尔已经有了被“英雄化”的趋势。虽然身为贵族子女的冰糕在幼时从未和平民阶层有过什么接触。可在这份爱屋及乌的感情下,塔沃宁的大多数居民仍然对保障了边陲安定的维洛克夏尔家族有着一种混杂着崇敬和亲切的别样感情。
他们没有勇气和力量去反抗那些分裂了国家的人,而那些人也无法阻止他们将这份感情保存在心里。
——这就是冰糕的最佳武器。
这把无形的利剑有着固定时限,也需要合格的剑手方能应用自如。可只要利用好了,它就能爆发出足够撼动整个行省的无穷威力。
冰糕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亮出自己的真正名字。这个机会必须足够有意义,有意义到让她能有胜利的基本把握,而非只是让自己成为被塔沃宁政府抹黑和追捕的目标。
现在,这个机会似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