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坊间也有一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葛西西对简玉澍的感情说来就来,却不是说走就走的。
时间是“大锤有女朋友”的事实在葛西西的世界里被宣告后的第七天——又一个周五。在葛西西看来,周五是一个神奇的日子,它标志着一周的结束和可供自己自由支配的周末时光的到来。
这一天真是见了鬼,葛西西竟然提前完成了当天的工作任务,如此大好时光,一下子闲下来没事做,反倒让人无所适从了。正当葛西西百无聊赖之时,听闻同事说新闻报道今天延平下雨了,还出现了双重彩虹桥,葛西西是真不太信,延平的天气向来是热、闷、干,延平的雨也总是热衷于出现在各种不准确的天气预报和延平居民的企盼中,即使真下了,也只是昙花一现,应付差事意思意思。
但葛西西想着:“既然无事可做,出去散散步也行。”
一出大厦门,葛西西就惊了,今天当真是个见鬼的日子,雨竟然把地皮都淋湿了呢!新闻里的彩虹没看着,但蓝天+白云的经典搭配在延平也是难得一见,在农村长大的葛西西无比眷恋这样的景色,她觉得自然美远比人工美更加沁人心脾,让人心神清净。
正当她伸展身体,闭上眼睛用力呼吸雨后的清爽空气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诶,西西,你也在这里啊!”西西不睁眼也能听出是谁,这独特的声音属于大锤。
让她的心一下子收紧的是,这应该是大锤第一次叫她“西西”。他们两人虽是同一个小组,却常常是各干各的工作,少有什么交集,有时他们一起工作时,他也是直接说工作该如何如何,印象中也没有叫过葛西西的名字。
大街上,一个个形形色色的人,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他们相继在葛西西的眼前闪过。可此时此地,天地之间,简玉澍的那张脸在葛西西的眼中尤为鲜活生动。
葛西西抬眼望着他,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她强迫自己在这无法躲避的对视中消化自己曾对他有过的所有的愚蠢妄想!她竭力显得游离!竭力作为一个局外人去看待面前的简玉澍——一个像自己一样年轻的生命,一个青春阳光的大男孩。
葛西西第一眼见到他就轻易地动了心,想来也觉得自己单纯得可爱。
葛西西就这样定定的望着微微俯身看向她的简玉澍,眼神清澈而真挚,她希望他千万不要怀疑她的一番真心,以后,即使这份感情消失殆尽,但也请相信,当它存在时,是那么真实而纯粹!
简玉澍忽然打破了这番无言的对视,他自然地说起明天延平市会有大暴雨的事,他说他很喜欢暴雨,葛西西说她也一样。她说她喜欢潮湿的空气,以及绵密云层后那或凌厉或闷钝的声响;喜欢密集的雨点砸落,冲刷掉污秽的一切;喜欢暴雨的巨大声响暂时掩盖掉周围世界的一切喧嚣,反而让人觉得清静······
可葛西西口中的这些言辞似乎没有怎么引起简玉澍的兴趣。
但葛西西也并没有在意,她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他们不需要在这种事上面有共鸣。她很快便有些忧伤地思索着等大锤离职的时候,她要怎么和他告别。
“大锤在另一个城市读书,与另一个女孩恋爱,这样一来,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丁点在一起的可能……也好,该尽快结束一场没有结果的痴心妄想了!把一切表白心意的话都烂在肚子里,终有一天会忘却,会漠然……以朋友的姿态道别,祝他诸事顺遂……”
葛西西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坚信自己可以淡定的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事实上,的确没有什么事发生!
尽是一场瑰丽的想象……
还算轻松的周末来了又走,其实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周日晚上漆黑的夜,困倦的葛西西在梦中一呼一吸……本不曾被什么打扰的安适睡眠,却因奇怪的梦境而无法消停——红色的大象在红色的松软土壤上面扬起自己的脚掌,不知道是因为亢奋还是受了惊?见此景象,好奇而又害怕的心情占据了葛西西的心胸……不知怎的,她又置身一条古代的街道,一间间木质房屋并排伫立在街道两侧,红色蜡烛的光从纸糊的木头窗格里透出来。每间屋子的前面都种着一颗树,树上飘挂着数不清的红色布签。葛西西一个人走着,看着。这条窄短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任何声响,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红晕。当她定睛望着眼前的一处格调雅致的院落,她就觉得这是个梦,但她走不出这里……
然后是雨时而以“滴”为单位、时而以“股”为单位砸落在窗户上的声音。
她醒了!
闹钟还没有响,这提前的清醒让葛西西觉得懊恼。心脏有些急骤地跳动着,她翻身仰卧,却不愿意睁开眼睛,放任脑袋里一个又一个无聊的念头来来去去……
闹钟已经响了有一会儿了,葛西西有些不情愿地起了床。收拾好出门时,正巧是雨下得最急最大的时候——密集的雨丝在风的裹挟下,抛弃了垂直下落的轨道,开始左摇右摆起来,好像故意要落到行人的身上。还没走多远,葛西西已然是实实在在的“湿人”了!
“风雨上班路”,葛西西终于在0分钟后走到了公交汽车站,可她要等的968路公交车停在眼前已经是0分钟之后的事了。显然,这场雨为早高峰“添堵”真是不遗余力!加上一路红灯,让葛西西更加心急如焚。
时间已是上午9:40,葛西西刚刚坐到工位,第一件事不是按下电脑的开关键,装模作样地摆好工作的姿势,而是抬眼望向米外、偏西15°的对面,那是简玉澍的位子。
“大锤上周请了一周的假,今天周一,他也该来上班了吧!”葛西西心里疑惑并盼望着。按常理,简玉澍9点多一点就会在工位上一本正经地开始工作了,可这都快10点了,他的位子依旧空着。葛西西眼巴巴地瞅着简玉澍位子上方那团无形的空气,仿佛要看出花儿来!
……
正当葛西西有些漫不经心地做着工作,忽然察觉到整间办公室的气氛有些许微妙的变化,葛西西抬头的瞬间,简玉澍的身影便完完整整地投射到她的眼眸,“大锤终于来了!”看到他旁边的两位小姑娘对他问东问西,葛西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问的?我家大锤子来晚了,干你们一毛钱的关系吗?”
这下好了,大锤一来,葛西西工作就有劲头了。可还没等她完全定下心来,就瞥见简玉澍在收拾东西,葛西西忽然有不好的预感,“莫非大锤要离职?不会吧!这么突然!他请了一周的假,今天不可能刚来就要走吧?”
直到大锤拿起电脑走出办公室,葛西西那些不好的猜测麻利地变成了现实,大锤!要!离!职!“他要走了,怎么办?有些话我还没说!有些问题我还没问!他要走了,回到他读书的那个城市,毕业之后,他还会来延平吗?说不定我们以后就见不到了!不!葛西西,别这么想!可是,即使他以后会来延平,我又以什么身份见他?毕竟,我和他只是说过几句话的普通同事而已啊!怎么和他道别?……”
葛西西的内心翻腾着,无数个念头像泡沫一样冒出来,随即又一个个碎裂,“到底该怎么把握这最后的机会?”一时间,她竟没了主意!
“葛西西,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关键时刻这么怂!以后还有啥事儿能指望你!”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股心绪显然在为葛西西这个不争气的主人着(zhao)着(zhe)急!
葛西西定了定神,“大锤的外套还在!我还有机会!还有时间!”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时间精密地筹划一番别致的告别仪式了。
“事不宜迟,能争取多少单独相处的时间是多少?置于见了面说些什么就顺其自然吧。”
“还有一点得提醒你啊!注定没影儿的事就别张口了。”
“自然一点,大方一些,和大锤面对面的时候,可别囧态百出!尤其他直视你的时候,可千万hold住啊!”
……
无数个脑细胞在主人葛西西遇到紧急状况时争相来凑热闹,你一言我一语地建言献策,葛西西忽然高兴起来,她庆幸自己的脑神经和脑细胞此时都没有瘫痪,反而运转自如呢!
“希望日后我遇到致命危险时,你们一样能这么给力!助我脱困!”
随后,葛西西发微信给简玉澍,明知故问道:“大锤,你要离职了吗?”
“对!今天离职,刚刚还了电脑,下午去总部还工卡。”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葛西西犹豫了几分钟,说出口的也就这句。
她盯着聊天窗口,等待着大锤的回复,几秒钟之后,她觉得刚刚那句话大锤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就匆忙又加了一句——“祝你一切顺利吧!”
“你也是哦,一切顺利,加油”
然后,没有然后了!
葛西西觉得不甘心,但也没办法,他们两人之间还真没什么好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