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这天。
安馨帮着奶娃娃换上新衣服,奶娃娃原来瘦弱的小脸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已经渐渐的多了几分圆润,瞧着也可爱了几分。
小家伙没抗拒,就那么任由着安馨折腾,时不时的眨巴几下眼睛,看看周围。
临近时间的时候,楼下门铃如期的响了。
安馨轻轻的在奶娃娃的小脸上掐了一下,然后看着小孩茫然的看向自己,似乎是不明白她的举动,于是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出去。”
她抄起奶娃娃抱进怀里,微沉的重量让她不由自主的网上用了点力。
当她抱着孩子下了楼,却发现来的根本就不是傅君洺。
半个小时前,安老爷子因为实在是受够了医院的住院生活,于是偷偷的跑出来打了辆车,打算回家喘口气,然后再回来。
就算医院的设备再先进,服务再到位,到底也不能和家作对比。
医院那头因着老爷子的出走乱成一团,而作为事件中心人的安老爷子却也因为回家后看到的场景震惊不已。
“爷,爷爷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安馨不偏不倚,被抓个现行,手微微一晃,奶娃娃顿时紧张的扯住了她的衣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安老爷子也被她怀里突然多出的孩子弄得有点懵,但还是强自镇定,“这孩子哪儿来的?”
“家门口捡的。”
“捡的?”老爷子不信。
“真的!爷爷这孩子真是我从门口捡来的,警局的人说查不出来他父母的资料,所以我就合计着把孩子送去福利院。”安馨没隐瞒,老老实实的说。
安老爷子紧蹙的眉这才舒展几分,稍微靠近一点。
奶娃娃是没见过安老爷子的,所以冷不丁看到个老头朝自己走,吓得一个劲往安馨怀里钻。
他挣扎得厉害,脖领突然丢出个什么东西,因着他的颤抖,一晃一晃的,灯光下闪烁着亮眼的光。
安老爷子也不知怎的,竟然拿起那个小吊坠看了起来,然后瞠着双目,倒退数步。
“爷爷?”安馨以为是老爷子身体又不舒服了,急得招呼人,想联系医院,但电话还没打通,就被老爷子给制止了。
“我没事。”他说。
可那略显灰色的脸孔,却并不想他说的那么让人放心。
“这个一直带在这孩子身上?”半晌,老爷子问,似乎很是紧张。
安馨觉得奇怪,“是,被我带回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带着,您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但安老爷子并不打算回答她,而是转向奶娃娃,看了一阵。
“孩子留下吧,安家还不至于连个奶娃娃都养不起。”他突然说。
“可福利院那边——”
老爷子忽的沉下脸,“老郑,带小姐和小少爷回房间!”
“爷爷!”
安馨被郑管家“请”回卧室,隔着门板,她实在是想不通爷爷突然的态度是从何而来。
为什么看到这孩子的吊坠会突然变脸?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安馨索性拿过小吊坠观察起来。
吊坠是用琉璃做的,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表面会在灯光下变幻不同的颜色,很是耀眼。
看上去不算昂贵的琉璃吊坠,做工却极为精细,安馨摸了下表面,光滑而冰冷。
但也就这样了,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傅君洺准时来到安家的大门口,可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安馨出来,于是便让强森去问问看。
几分钟后,强森回来,还带了安老爷子的一句口信,“福利院的事就当没有,让他别多管闲事。”
安老爷子不是在医院吗?傅君洺皱眉,却没说什么,让强森调转了车头。
安馨在楼上,并不知道傅君洺已经来过的事实。
她还在琢磨着吊坠的事,在经过小家伙的同意后,她拿着吊坠左翻右看,找了半天,才隐隐约约的发现吊坠的形状好像有点像字母A。
她不太能确定,但爷爷的表情却是那么鲜明,显然这孩子不对劲。
而且是很不对劲。
这么想着,她不由多看了奶娃娃几眼。
次日,安老爷子因为身体状况又回了医院,临走前再三叮嘱,不准安馨把孩子送走,因为对爷爷的态度保持怀疑,安馨就顺着他的意,答应了。
只是爷爷这一走,她想知道的事实,又再度搁浅。
上天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在不经意的地方找到已经被开好的一扇窗。
当警局的人联系她,说是那个送孩子过来的保姆已经被找到的时候,安馨正在教奶娃娃怎么用筷子吃饭。
一同被联系的,还有那天被老爷子遣散回去的傅君洺。
小孩被抱着进来,一进门,就瞧见那个保姆,顿时僵得不行,连往安馨怀里躲这件事都忘了,只是傻乎乎的眼睛发直,像是吓坏了。
想到孩子身上的那些淤痕,安馨不自觉地向后迈了一步,把孩子搂紧。
“啊安小姐,傅先生,这人就是照顾孩子的保姆。”保姆旁边的警员看见他们两个过来,热情的招呼道。
安馨礼貌的朝警员点了下头,目光落到保姆身上,却多了几分冰冷。
那保姆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模样,皮肤黝黑,眼白分明,很是精明的样子。
“赵警官,能跟我去那边说几句吗?”傅君洺看出安馨有话要说,于是自发的把警员引了出去。
拘留室安馨抱着孩子坐到保姆对面,手背青筋浮现,明显在压着火气。
她努力让自己没那么激动,可一张口,还是让燃烧的怒火冒出了个头。
“孩子身上的伤是你弄的吧!”
她暂时还没和警方谈这件事,因为不想让人大肆宣扬孩子的遭遇,这对孩子并不是好事。
保姆瞧了眼安馨,眯了眯眼,“安小姐?你就是那个安家的大小姐安馨吧!”
安馨抿了下唇,对方却笑了,“是我弄得,又怎么样?至少我还照顾着他的一日三餐,不像他的母亲,孩子一生下来就抛弃丢给别人养。”
保姆话里有话,安馨莫名觉得,这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是他母亲的失职,但你对个幼小的生灵施暴,是要遭天谴的。我会如实和警方交代,但是虐童这一个罪名,就够判你个几年得了。”
保姆却不以为意,“你不是想知道孩子的事吗?我们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