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高翔才看清了妇女的脸,很圆,像是大饼一样,而且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鼻尖上翘,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的散于额前,真像是只漫画中的刺猬。
高峰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他赶紧丢掉妇女的手,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是警察,有点事儿想问你。”
妇女半信半疑的站起身子,全身身高只齐高峰的腹部。
老涂赶紧笑着过来打圆场:“嘿嘿嘿,你们家老张在不在。”
妇女转过身来,看见穿制服的老涂,才相信他们,她回道:“他出去收废品了。”
妇女的声音非常的畸形,像是从腹腔中发出来的一般。
“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回来,我们有事儿要问他。”老涂说。
妇女从裤包里掏出手机,给结巴张打了个电话,同样声音非常的沙哑,但是透着一种女人的柔情。
“我能进去看看吗?”高峰的话中几乎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妇女谨慎的点点头,又回过头来把目光投向老涂,是乎在求助。
没等老涂给出结果,高峰抬脚进入屋中,高翔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约二十平米的小屋,屋内堆满了各种废品,有旧电话,旧洗衣机,还有废衣服,废铁块等等,见过的,没见过的,这里都有,废品堆积的高度,几乎要抵屋顶了。
在房屋右侧的墙壁上,有一扇镶着废旧钢条的窗户,窗户上没有玻璃,两侧都堆有一些废品,所以采光十分有限。
在右侧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齐着小腿膝盖的灶台,上面摆放着一个煤气灶和各种调味料、碗筷等,在灶台下方是一个小的煤气罐。可以想象,如果这屋内突然失火,将会成为一幅怎样的惨象。
正对窗户有一扇半掩着的红漆木门,门上漆迹斑斑,非常破旧。
高峰推开门进去,是一个非常狭窄的小屋,空余之地连转身都十分困难。右边是一张用木板搭起的床铺,上面的物品也非常的陈旧和杂乱,正对门的墙边堆放着一些箱子、麻袋之类的东西。
而引起他们注意的是他们左手边的墙上挂着一台索尼的液晶电视,足有五十几寸,非常时尚。
高峰走到电视机边上,摸了点墙上的灰在手上看了看道:“墙灰是新的,才安上去的。”
正在看时,门外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他们转身走出大屋外,看着残缺的左手上绑着一根木板的“结巴张”回来了,三轮车上还有今天他所收获的废旧物品,而三轮车上绑着的扩音器,正非常流利的叫喊着:“收废品咯,收废旧电视、洗衣机、冰箱、电脑显示器……”
“结巴张”下车后,对着他们说:“几……几位…….位…….位…….警官…….找…….找我什么…….么…….事儿啊。”
“结巴张”说得十分困难,但对于这个残疾人士,却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养活了自己和家人,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他比那些套貌岸然的伪君子更加伟大。
“老张。”高峰过去非常中肯的说:“前几天你是不是在翰林小区收了些旧家电。”
“对…….对啊…….”
高峰调出孙梅容的照片递给“结巴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卖给你的?”
“结巴张”的眼神也不好,他拿起的手机几乎挨到了自己的鼻子,两只眼珠转成了对眼。
“结巴张”把手机还给高峰:“是…….是…….她…….。”
“她卖给你了哪些东西?”
“结巴张”想了一会儿,用手指掰着说道:“一…….一台…….电视,一…….一台…….冰箱…….还…….还…….还有一…….一…….一…….台洗衣机。”
“就这些吗?”高峰追问道。
“对…….对啊。”“结巴张”双腮胀得通红,“本…….本来…….还…….还有…….一台…….空…….空调…….结果…….我…….我车放…….不…….不下了。我…….说…….说…….待会…….会儿…….再来…….结…….结果…….我…….我…….再…….再去…….的…….时…….时候…….她们…….已…….已经…….走了…….警…….警官…….这…….这些…….东西…….有…….有问题…….吗?”
高峰没理“结巴张”的提问,看了一下屋里,朝“结巴张”道:“洗衣机呢?”
“洗…….洗衣机…….卖…….卖给…….隔壁…….的…….的…….张麻子…….了。”
高峰拿起电话,给黄实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来支援一下,下话求情那是自然的,谁让他们有求于他们。
高峰吩咐“结巴张”的媳妇不要再去摸冰箱和电视后,在“结巴张”的带领下来到张麻子的家中,另他们咂舌的是洗衣机里堆了满满一缸衣服,正在不停的翻滚。
高峰叹了口气,想来想要得到的物证已经被破坏了,便问哑巴张:“这些电视你怎么不卖啊?”
“我…….他们…….早…….就…….就…….想…….买…….电视…….了”“结巴张”回到高峰的提问,“只…….只是…….没…….没钱。这次…….正…….正好…….那个…….冰箱…….他…….他们…….出钱…….太…….太低…….了…….我…….就…….想…….想…….把…….它…….洗…….洗…….出来…….自己…….用。”
“洗衣机呢?”高峰问。
“我媳妇…….说…….说…….洗衣机…….废水…….废电…….她…….自己…….洗…….我…….我…….就…….卖…….给…….和…….我…….关系…….好…….好的…….张麻子…….了。”
半个小时后,孙林和黄实赶到这里,黄实瞪了高峰一眼,愤愤的道:“阿峰,你真把我们刑技处当枪使了吧,这几天尽被使唤过来使唤过去的,干脆把我们编入你们得了。”
“别别别。”高峰连连赔笑,赶紧从身上摸了一包还未开封的中华烟,拆开后给黄实和孙林点上。
黄实点了烟,怒气消了一些,问高峰:“东西在哪儿呢?”
高峰在前面,像是汉奸般用手指着冰箱:“那儿呢,那儿呢。”
黄实和高峰走到冰箱边上,高翔看到黄实立刻皱起了眉头,因为在冰箱的侧面已经沾满了肥皂水,现在要想提取痕迹肯本不可能。
“这……”孙林欲言又止,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别开小差。”黄实喝止孙林,“别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话说完,黄实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把烟头捡起来放在自己裤包里。
高翔明白,这是他要亲自来了的意思。
一层银粉洒了上去,冰箱干燥处的痕迹立刻显露了出来,各种指纹痕迹,黄实眉头紧锁,仔细对指纹进行标记,在他的指挥下,凡是指纹清晰的,他都让孙林用标尺标好,自己拿起相机,一丝不苟的照起来。
轮到相机无法记录或重点部位的指纹,黄实还用胶带,把指纹原封不动的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