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实点头,但双眼始终盯着屋内的地面,是乎对这个弟子的分析很满意。
在露出确信的表情后,黄实带起手套、脚套和头套。拿起粉笔,沿着墙角走进去,在屋内几个可疑的地方用粉笔勾画起来,并依此编号,一直画了七个圈,黄实才对他们道:“薛子,做静电吸附。小林子,跟着我进屋。”
高翔一听黄实对孙林的称呼,顿时有些想笑的感觉。孙林看到高翔的表情,立即猜到了高翔的想法,脸微微一红,提着设备进屋了。
薛秉已经开始用静电吸附仪器采集地上的鞋印。高翔自觉无趣,也没有了想笑的感觉,带好各种套子后,跟着孙林进了屋。
为了避免外人进来看热闹,进屋后,高翔反手带上了门。整个客厅只剩下左手边的阳台射出一丝光。
虽说有个大阳台采光,但是老房子的设计一点也不科学,再加上阳台上摆放着些盆栽和晾晒着衣服,所以进来的光线十分有限,整个房子变得异常昏暗,有些老宅凄凉的感觉。
黄实转动右边卧室的门把手,将门轻轻推开,房内十分昏暗,正对门的墙上有一扇窗户,但是窗户上的深色布帘已经拉上,只透入暗暗的光芒。黄实用手电在屋内扫了一圈。
高翔看到满屋堆满各式的家具,将本就不大的屋子填的满满的,而且每个家具之上都盖着塑料布,看塑料布上的灰尘,这屋子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黄实将手电筒放在地上,一束光立刻沿着地板扫射了进去。整个地面上的灰尘十分的整洁,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黄实收起手电,一脸肃穆的说:“这屋子至少半年没人来过了。”
孙林立即默契的道:“的确,这地上的灰尘不是短时间形成的,而且这房内没有新添的痕迹。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房内的东西是房东的,而现在住在里面的不过是一个租客而已。”
黄实略微点头,深吸一口气:“这更加确定房主是单独居住,而且已经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租住这种房子的,大都条件不是很好,但又有一定的经济来源。”
虽然高翔认为他们的分析都很有道理,但当听到分析姗姗的经济条件不好时,立刻提出了不同的见解:“黄处长,我不太同意你们后面的分析。据我们的了解,住这房里的主人平时生活考究,而且有着不菲的收入,我想她选择住在这里恐怕不是经济上的问题,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黄实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虽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否定了看法,但他还是非常慷慨的拍拍高翔的肩膀:“年轻人,不要被表面所迷惑,我们只是通过现场做出最客观的判断,对于案子到底怎么走向,是你们侦查上的事儿。”
高翔被说得哑口无言,一时怔在那里无话口说。
孙林为缓下气氛讲了个鬼笑话,说:“如果晚上自已在家,又害怕鬼,那么你对着空气说一句:麻烦你把灯给我关上!如果没关,说明根本没鬼嘛!如果真的关上了,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因为这是一个听话的鬼,有什么好怕的呢?”
黄实又扭动另外一道门的把手,刚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袭来,引起高翔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屋内还是非常的昏暗,屋子左侧的墙上同样有扇玻璃窗,窗上的窗帘同样拉了起来,但这个屋内明显有生气了许多。在进屋的左手边是一个老式的木质大衣柜,衣柜正中央的椭圆形穿衣镜已经脱落,露出一个黑压压的洞口。
在正对门的屋正中央,是一张老式的雕花木床,目测宽约1.5米,床上铺着一床粉色被盖,正是凌晨高翔捡起来为姗姗遮身子那床被子。
床的右侧有一张双层书桌,书桌上层摆放着各类化妆品,下层立着一面比较大的镜子。
而那镜子的形状十分奇怪,镜托是铜质的雕花底座,上面的刻画十分古朴,目测风格像是民国时期的,而镜面本身已经有些模糊,看样子的确已经年成久远。
本来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高翔看到这面铜镜后,竟然有些心慌慌的感觉,确切说这昏暗的房间之内太像是凶宅了,虽然是大白天,但高翔始终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背后有双眼睛盯着你一般。
黄实他们已经根据地上的痕迹,一点一点的向内推进,十分的顺利,短短十几分钟已经到了窗台边缘。
高翔跟在他们的身后,用手电扫了房间一遍,实在是心里有些闷的慌,尤其是一想到独居于此的姗姗,半夜对着那面镜子梳头的时候,将是一副怎样的情景。
她在镜中看到的是自己吗,亦或是背后这面惨白的墙上是不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想到这些,又想到孙林刚才编的鬼故事,高翔心里实在是渗得慌,虽然这大白天的,但高翔还是明显感觉到额头上已经开始冒起冷汗来。
高翔拿着电筒,转身准备出去透透气,但很快他的头皮一下炸了起来,双腿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因为高翔发现镜子里的出现的竟然是一个女人,虽然她也跟着他在转身,但很明显,她的转身慢了高翔一拍。
高翔喘着粗气,猛的回头,电筒的光线打在镜面上,又反射进他的眼睛。
他本能的用手一挡,手电的光侧了一下。
当高翔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随着眼睛瞬间盲视的消失,他的目光落在那扇很大的铜镜上,他的影子出现在了镜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没有丝毫的偏差。
“妈的,又是幻觉。”高翔心里暗骂几句,靠在门沿上,令人窒息的恐惧还让高翔心有余悸。
但在确认是幻觉后,高翔还差点按孙林鬼笑话去喊几嗓子,不由得对自己感到好笑,“这大白天的还见鬼了不成,要是真能见鬼就好了,真正的和鬼魂对话,那破案还不一破一个准。”这小子会制造吓人气氛,哪有“听话鬼”,我呸!
高翔走出卧室,长出了口气,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这些天来出现的幻觉太多了,不止是今天,那天在龙感湖里看到的那团被头发包裹着的人脸,也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让人感到他确是真实存在的。
在客厅忙碌的薛秉不停在座椅上用软毛刷扫着指纹,神情十分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高翔的异常。
高翔靠在门边,看着阳台,那团不大的光芒,仿佛成了他黑暗中的一弯明月,让他慌乱的心渐渐稳了下来。
但很快,高翔就觉察到有些不对劲,这不对劲出自哪里,他又没有明显的感觉,可这种不确定的不对劲又让他十分的傍徨,仿佛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一个水牢之中。
本能的转过身,高翔手电的光芒又射入黑暗中,定睛一看,是刚才那间堆满家具的废弃小屋,屋内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的生气。
突然,点点星光射入高翔的眼睛,若影若现,却又出现得十分有规律。
高翔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屋内墙角一口齐腰高的黑漆木箱箱盖中央的黄色铜扣正在不停的摆动,光滑铜面微弱的反射着手电的光,时不时的将铜黄色光扎进他的眼里。
“不对啊,这铜环怎么会摆动,而我们并没有进去过啊。”高翔心里暗自嘀咕,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本能催使他走过去看个究竟。
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出现一串高翔的脚印,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仿佛这房间之内布满了地雷,而只要差之毫厘就会让他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房间不大,走到柜边不过五、六米的距离,但高翔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当高翔走到箱边的时候,铜环仿佛结束了它的使命,本本分分的吊在铜扣上,等待他去揭开它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