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刑侦的好手,也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确实是在默默的贡献着自己轻薄的人生,大案不少,战果不凡。
可他仍旧是一个默默的支队长,即便现在自己的人生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还是因为那个女人,确切的说还是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妥协,一点点让步,让自己的生活变化了。
变化的让自己一直压抑的神经得到了舒缓,可与此同时又有一块巨大的陨石压在了高峰的心坎。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背负起这份沉重的负担。
云凤集团这块这块顽石看来必须铲除了,他们涉及的是老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蔓延的各行各业,秘密调查,积极行动。
这是高峰这次授命的中心内容,而这种授命会不会又是对赵素兰的一种被判呢?
高峰感到很矛盾,自己难道就活在这种被判与被判之间吗?
警察就是走在灰暗线上的人,很多人都会茫然,而这种茫然也是一名警察成长必须经历的过程。
“你我之间有交换吗?”秦鸿鸣看着被雨水尽情洗刷的石碑自言自语着。
“所有的人都在和我交换,而你真的没有,可你为什么没有,如果你有,今天我就不会这么难受。”尽管说的话满含感情,但秦鸿鸣却以另外一种平和的口气说出来,就像朗读课文一样,而他的眼神中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们走进的就是交换的游戏,而你不懂,所以,你走上了绝路,很早就想告诉你,你妈妈的死我知道,而我不能告诉你,他们也是一种交换,这是交换必然的结果。
说到我只不过是他们交换的一件物品罢了。是你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但也是你将我引进了这个交换的漩涡,我从你妈妈那里解决了温饱,却交换了我的灵魂,而她将我的灵魂又交换了她更大的利益。
直到现在我的灵魂还没有交换回来,它已经成为另一个人手中交换的砝码。
我一定要拿回我的灵魂,即便他已经变得很肮脏,可那毕竟属于我这个躯壳,不过我知道,拿回灵魂的那一天,相信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呵呵!”
秦鸿鸣冷笑着,“我竟然有这种奢望,我想即便我拿回我的灵魂,也不会有你这样的福气静静的躺在这里,看来,我的一生即便到死也是不如你的!”
“也许我应该让一个人来看你,在你的面前告诉她,你真的喜欢她,我想她似乎应该还不知道,但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对生活我们都有美好幻想,可差异最终会将我们推离。
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我们对美好生活奢望太多,那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命运,所以,即便强求来了,最终一切也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境而已。”
天渐渐转亮,雨渐渐转弱,秦鸿鸣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好起来。
他内心突然有了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想法,那就是为王锦文报仇。
即便是转瞬的一闪,秦鸿鸣仍旧觉得可笑,自己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真的不应该,对于这个社会来说,谁又是真正的仇人?
王锦文以及他母亲万金蓉的死,都不是谁去针对他们,而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各种矛盾各种对立因素相互碰撞的结果只不过是谁的问题。
在茫茫人海中,死亡对于某一个个体来说也许就是天大的事情,而对于纷乱的整个社会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人漫无目的的飘荡在这个世界上,苦苦挣扎又有什么意思,为了金钱?为了名利?
似乎这些都没有意义,对于秦鸿鸣来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处,一个孤独生命四处漂泊,这种漂泊让他感到窒息。
当看到一个泊口他就希望那是属于他的,特别是看到王锦文那条船即将靠岸的时候,他抢先靠岸了。
当靠岸的那一刹那,他才发现自己这条船根本没有合适的泊口。
秦鸿鸣将雨伞放到一旁,慢慢的走进躺在那里的王锦文,雨水已经将石碑旁的绿草冲刷的不成样子,他慢慢的将绿地抚平,轻轻的将上坡流下的水引开。
“好了,我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来看你,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经常去陪伴我,让我与你作伴,你我一同来享受这个苦闷的生命吧!”说着秦鸿鸣转身向山下走去。
雨终于停了,似乎是王锦文真的安心了,他的愿望已经实现,好朋友来看他了,所有的一切两个人都有了解脱,他没有必要怨恨他。
他知道两个人都是苦闷的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所以,他把他当最好的朋友,比对自己还要好,他给他安排了一切,但没有想到就是这样将他推进了不能回头的漩涡。
作为王锦文的性格,他会从内心感到愧疚,所以说他会原谅他,从心底真正的原谅他。
风轻轻的吹着,其中掺杂了更多的凉爽,这让人感觉分外的舒服,秦鸿鸣知道这是朋友来了。
刑警队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丝毫没有让人感到雨后的清凉,韦紫凌忙碌的整理着所有人上报上来的材料,分类装袋。
“毒品鉴定报告什么时候出来?”高翔走到韦紫凌桌前问。
“昨天就给了技侦大队了,他们说上午就能出来,我一会儿问问晶晶。”韦紫凌忙碌的抬头看了一下高翔。
“她现在负责呀?小丫头没有看出来那么有本事。”高翔若有所思的说。
“当然,她学的就是那个专业,别看弱不禁风的样子,在那里可是一个好手。”韦紫凌又抬头看了一眼高翔,看到一双深情的眼睛,“比我强,我这么多年就是混了,结果越混越”
韦紫凌没有在往下说,而是低头忙于整理材料。
“你现在就挺好了。”高翔说。
“是吗?”韦紫凌没有抬头,“对了,我现在看了所有的笔录材料,情况基本吻合,但那个压货的人,笔录还没有做出来,钟贵说是个石头。”
“是吗?石头我也让他开口。”说着高翔转身朝钟贵的办公室走去。
“当”的一声,门被踢开了,高翔满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压车的男人仰靠在椅子上,抬都没有抬眼看他,高翔看了他一眼,走到钟贵的桌前。
“怎么样?”
“什么都没说,他说他不知道。”钟贵说着将笔扔在一片空白的笔录纸上。
“好,不用问了,给他办手续。”高翔说得很果断,“其他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填表刑拘。”
压车的男人本以为要面对重新一轮的“拷问”,所以已经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来迎接新的挑战,可没有想到进来的这个看似领导的人竟然这样说,不免打破了他预定的思维路线,他有些变得慌张。
“唉,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刑拘我?”他站了起来追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