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谋杀案被杀的主要目标是副院长阮培成,充当杀手的邹文彪杀死阮培成后,才被柯凯杀死的。
如果杀阮培成是出于仇恨,杀邹文彪只能是灭口,他们两个冤魂同死一个阴谋。
他对阮培成的仇恨到了用刀子说话的时候,是元旦后的一天早晨。
柯凯照常开车接院长上班,路上鲁正朗说:“姓阮的可能向有关部门举报了,上面找我谈话,问到了那事……”
“他啥目的呢?”
“搞臭我,搞掉我,接替我的位置,当院长……”
“废了他!别犹豫了。”
“走到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地步,也只好让他消失。”鲁正朗下了除掉阮培成的决心,“尽快处理掉他。”
“我今晚就动手……”
“不,你是我的司机,全院上下都知道我俩的关系,容易引起警方怀疑。”
“要不,我物色一名杀手?”
“现在就有一个。”鲁正朗提到邹文彪,他说,“他有狠劲儿……只是他头脑有点简单,你得配合他,万一失手,你可补救。”
暗杀阮培成的计划很周密,选好时间、地点,凶器。
邹文彪坚持不使刀、枪、棍、棒,要用石头砖块之类,他说用它应手。
阮培成很重视走路,视走着上班为锻炼身体。
加之院里的轿车实质是一把手专车,副手们坐不着。
阮培成也不骑自行车,走着上班的良好习惯给杀手提供了行凶的机会。
他和往常一样夹着只皮包,选择街灯照得明亮的地方走,老伴嘱咐他躲开阴暗。
一盏街灯坏了,巷子间便出现一段阴暗的路,对于阮培成来说,便是死亡的路段。
邹文彪拣块带坚利棱角的水泥,他突然出现在阮培成面前。
阮培成未等从惊怔中缓过神来,水泥块劈头砸下,脑浆四溅……
躲在一旁的柯凯确定杀手大功告成,他们迅速逃离现场。
杀手拿到酬金,照协议邹文彪拿酬金离开云州市,回隆兴镇,两万元也够花上一阵子的。
邹文彪违诺,钻进赌场,老虎机咬进了用杀人代价换来的钱。
无赖的天性,驱使他做出了蠢事,阮培成被杀三天后,他敲响了鲁正朗办公室的门。
“你怎么没走?”
“表叔,”邹文彪揉着输红的眼睛,说,“借我一点钱……”
“刚给你两万……”
“输光了。”
“输?”阴险的鲁正朗思忖、思索后,问:“用多少?”
“一万元!”
“你先躲起来两天,我弄到钱让柯凯拿给你。再不要来医院找我。”他轰走邹文彪,答应两天后借给他钱,是为稳住邹文彪,容空杀死他。
当天,鲁正朗同柯凯计划了杀邹文彪的细节,并与当夜动手……
审问柯凯其间,高峰接到高勋局长命令……
他立即回局,留下高翔和廖雄,继续审讯。
在吴家人眼里,韦耀文改变了已往……吴念梅开始想自己雇用私人侦探是否对?心里有些动摇。
诚然,这只是一闪即逝的念头,这一点她头脑比较清醒:即使他改善了同全家人的关系,也丝毫阻止不了他与情人兰淑琼的来往,猫总是要吃鱼的。
现在,韦耀文坐在山顶,眺望村落。在云州,他喜欢在“山上”药业大厦16层楼顶,坐在遮阳伞下,望着繁华的城市心情同此时望着叶路洲一样,思考着问题。
作出这个计划是听兰淑琼说出吴念梅正雇私人侦探调查他后,他想结束一种状态……
不然,他抹下脸来几百里外吴念梅父亲身边儿干什么?
对抓破脸的吴念梅父亲,他可以说没太在乎。关键的人物是妻子吴念梅。
据他观察,吴念梅一心一意地爱自己。
这倒让他既自豪又烦恼,男人的自豪先不说,烦恼病毒一般浸入他的灵魂,受到感染的灵魂开始病变……
她出现什么意外,艾滋病、传染病、交通事故……如此情形,以往他被动地等待机会出现,眼下便大不相同,他要主动出击,等得实在不耐烦了。
实施计划,他有点畏缩和顾虑。他想:“她知道的事情太多……”
“扑通!”他一脚踩空,掉进一堆枯草遮蔽的深坑里。
他惊恐万状,奋力向外爬,洞太深,一股股凉气和野兽粪便的气味直扑过来,出不去,死定了。
他这样想着,几乎要哭了,漆黑的夜晚,远离村落,号啕大哭都没用……
就在这时他见到一道手电筒的光射向他。
“,老韦,你进狼洞干什么?”大勇的声音。
“狼、狼洞?!”韦耀文心迅速猛跳,口吃起来,“大勇,快救我。”
哈哈哈,大勇纵声大笑,手电筒光柱来回晃动,蒿草的影子将陷在洞里的他那张苍白的脸割得很碎。
“快点……”韦耀文觉得胆汁正流满腹内。
大勇伸出一只手拉他上来,说:“一个废弃多年的狼洞,”他感到他的手冰凉,而且还在哆嗦,“狼不会重新回到弃掉的老洞的。”
“洞很大……”到了村子边儿,韦耀文才敢说。
“实际没那么大,是人们挖的。”
“挖狼洞干什么?”
“掏狼窝。”大勇把一件恐怖的事情,说得极轻松愉快。
仿佛掏得不是凶残的狼窝,而是喜鹊窝、麻雀窝似的。
“她跟杨行澜不可能没那关系。”兰淑琼始终认为美美怀的孩子是杨行澜的。
他们见面那眼神儿,旁若无人地亲近……美美躲到什么地方把孩子生下,也是处于无奈,做了人家的“二奶”……
她就这样无根无据地猜测美美,眼下也只能猜,她人一阵风似地刮走,杳无音信。
“这个小妖精,疯到哪儿了……”
哐哐,再次响起敲门声。
她透过猫眼儿,见到一张男孩的脸。隔着门,她问:“找谁?”
“这里是药业宿舍6号楼3单元402室吗?”
“是。”
“请问兰小姐在吗?”
“有什么事?”
“有位先生送花给她。”
兰淑琼收到今天的第二个花篮,花的构成与第一篮有所不同:红玫瑰、满天星、凤梨、风铃草、黄郁金香。
鲜花中有一枝极醒目的野花红月亮花。
“这又是谁送的?”她惑然。
面积不大的客厅快被两只花篮占满了。
一股股花的馨香幽幽地散放。
两个送花人都没留下姓名,又都知道她的生日,尤其那枝红月亮,后一只花篮肯定是韦耀文、肖经天两人中的一个人送的。
“红月亮花该是他。”她认为红月亮花是肖经天送的,她向他讲述过红月亮花的故事……
手机的铃声就在这时响起的,她去客厅拿起手机觉得来电显示的号码似曾相似,她还是接了:“喂,我是……我自己,哦,你过来吧!”
审讯犯罪嫌疑人柯凯继续进行着,高峰的位置上坐着高翔。
他说:“老同学,接着讲吧!”
“我们当夜对邹文彪动手……”柯凯交待犯罪过程
躲在地矿小招待所里的邹文彪傍晚接到鲁正朗的电话。
他说:“钱给你准备好了,呆会柯凯给送过去,他陪你吃点饭,然后开车送你回家。回家后好好地过日子,别再赌了……噢,对啦,我还有个小麻烦,需要你帮忙……具体的事儿,见面柯凯详细和你说。”
“谢谢表叔。”邹文彪的心也是肉长的,这位远得不能再远的表亲,对自己如此关心、够意思,他十分感激,拿到1万元,立即就回老家隆兴镇……
翻盖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房屋,给老母亲买些治疗腰腿疼的药。
然而,他没有一点儿做这些事情的机会了,死亡在傍晚步步逼近,他全然不知。
他的最后的善良也只能作为想法、或未了的心愿留在人间了。
柯凯开车来接走他,在一家叫君再来的小餐馆吃饭,点了几个菜。
对于邹文彪来说,最后的晚宴很丰盛,他爱吃的白肉血肠,小餐馆正好有。
“柯哥对我一直这么好。”邹文彪发自内心的地感激。
“哥们儿么,应该的。”柯凯以饭后要开车为由,没喝酒,用菜汤代酒,也像模像样地同邹文彪碰杯
他舀勺汤碰邹文彪的酒杯,半斤装的高度数白酒,邹文彪干得所剩无几。
从小餐馆出来邹文彪的身子有点儿摇晃,脚落地如踩在棉花包上一般,脑袋木木的。
他极力想一件事楞是没想起来,他说:“柯哥我喝多了,晕乎乎的。”
“到车上坐一会儿就好了。”柯凯搀扶一把走路趔趔趄趄的邹文彪,替他打开副驾的车门,“坐在前面,我俩好好唠唠嗑。”
邹文彪能够承受4两白酒,多这么一两倒没醉,但反应明显迟钝了。
柯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说:“有人找你表叔的麻烦。”
“谁?胆太肥了。”邹文彪终于想起他先前没想起来的事,表叔说要他帮忙做一件事的。“柯哥你说咋整他吧?”
“他叫舒大胖,”柯凯胡编个名字,“老扬言要废你表叔,今晚咱俩……”
“还像拍死阮培成那样,”邹文彪扬了扬硕大的手,“找块石头就成。”
“不行,不行。舒二胖习过武,你到不了他跟前。”
“那咋整?”
“你忘了……你家的猎枪挺准的。”柯凯说出打算:回家取猎枪,到舒二胖住的地方找他……他说,“到时候,你就听我的安排。”
由于时间还早,柯凯驾车满城转,邹文彪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观赏了云州的夜景。
他还说了一句:“将来带我妈来遛,她一辈子没坐过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