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想起身去洗手间探个虚实,逮住个大烟鬼,才能证明韩梦没有错。
就在这当口,两名便衣已押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走出洗手间。其中一个警察还扬扬手,向高翔打招呼,他也扬扬手臂,用胳脯代替了语言交流。
“姐你见到了吧,吸毒者。”韩梦得理似的对姐姐说,“老师课堂上讲吗啡……”
“算你蒙对喽。”在韩露的眼里妹妹总是长不大的小女孩,她的行为充满玩耍的味道。
这是姐妹俩年龄差所致,她长妹妹12岁,即同一个属相,却大了一轮。
香辣馋嘴蛙先端上桌,韩梦在姐姐、准姐夫面前,十分随便,脱掉外罩搭在椅背上,又撸了撸袖子,拉开大吃的架势。
姐姐瞪她一眼,浅浅的责备道:“啥时能懂点规矩。”
韩梦可不在乎姐姐怎样说她,甚至是骂她,自己喜欢的东西摆在面前,吃,一切烦恼都被食物的香味驱赶掉。
她夹块蛙腿放到姐姐的碟子里,说:“你爱吃的,姐,开始战斗哇!”
高翔目睹妻妹横扫、席卷香辣馋嘴蛙的场面,心里油然生出感慨:新一代人活得越来越单纯了,是福是祸呢?
水煮鱼上桌时,韩梦消灭掉大半盘香辣馋嘴蛙,一瓶扎啤也见了底,酒使她的脸似三月桃花般地彪烂美丽。
韩梦像时下许多女孩一样,什么事情都不会在心里停留太久,甜蜜和痛苦亦如此,这样的生活态度也免得背负什么,也不会活得太累太累。
“准姐夫,小妹敬你一杯!”韩梦举杯道。
高翔朝她的眸子望进去,窥其心房,那里如纯净的蓝天,没一片云。
她朝他尚未端起的杯子撞了一下,端起来自己先一饮而尽,啊呀,一大杯扎啤。
相形之下,韩露的心里硝烟还未散尽,暮雾般地缠绕,她仍然想着妹妹的事。
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她还在乎;人家撇在一旁的担子,她主动拣起压在肩上。
“姐,也敬你一杯,祝你越来越年轻漂亮!”韩梦这次没抢先喝酒,等待姐姐端起杯,见她先呷了一小口,才说:“不行,大点口,”她用手横在杯子腰部,“至少这些,一半!”
喝酒,尤其喝啤酒,韩露不是强项,高兴了,她倒能喝几两白酒。
瞧小妹高兴的样子,她不忍心扫她的酒兴,端杯,按妹妹说的标准,咕嘟灌下去。
“喂,有电话啦!”高翔的手机振铃方式是最近较流行的用小女孩声音提示。
他望眼屏幕,是他!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接电话:“是我。”
“短信我阅读了,我们在哪见面?”对方问。
“老地方吧!”高翔说。
“高翔,你?”韩露看出高翔要中途退场了,虽然这是常事,但今天她要挽留他,一大盆水煮鱼片刚上桌,她们俩怎吃得下。
她说,“吃完再走嘛!”
“对不起,二位女士。”高翔说,“这是一次很重要的约会。”
“男生女生?”韩梦幽默地问。
“暂时保密。”高翔套用某个小品演员的一句台词说,“你们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老地方是一家小酒馆,以酱大骨头为特色。
他的独特风味酱大骨头手艺传了下来,用十几种药材烀出的大骨头香飘云州,名噪云州。
过去,他们经常光顾此店,高翔和肖经天一替一地轮流请客,一盘大骨头10元钱,外加两个小凉盘和一瓶老白酒,20元钱两人吃得很好。
那是段两人都难忘的时光,友谊如丝如缕地连结,牢不可破。
直到现在,他们俩谁也说不清楚从何时开始,是什么东西割断了多年的友情。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谁也没叫住谁,彼此感到越走越远,今生今世恐难再走到一起。
开车去老地方的路上,高翔想到肖经天的失职在北大桥使重要嫌疑女犯姗姗逃脱,警方追踪她3年,仍没找到她。
姗姗就是命案嫌疑人富豪彭祝富的后妻,高翔曾因她涉案调查过她,后来放走消失一段时间,再换身份从事贩卖毒品勾当。。。
她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怀疑肖经天与那个女犯有什么瓜葛,但听见辘轳把响,却找不到井眼儿在啥地方。
肖经天提前赶到老地方,因此,高翔刚落座,大骨头便端上来,都开车来的,他们没要酒。
“经天,我们许久没到这里来了。”
“是的,三年多我没来一次。”肖经天将几根塑料细管递给他,说起陈年旧月里的一件事,“记得你第一次啃大骨头说的那句成语吧?”
“敲骨吸髓!”高翔也想起了那件事,啃净大骨头上的肉,最后一道程序是将塑料吸管探入骨头里吸出骨髓。
半盘大骨头啃完,高翔还只字未提来意。
倒是肖经天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调侃的语言问道:“找我不是来忆苦思甜吧?”
高翔笑笑,滋地吸干一截棒骨里的髓液,说:“你是不是受雇调查一个叫舒婷的女人?”
“一年前,调查过。”肖经天不否认。
“我来请你帮忙,是这样……”高翔说明来意,“能和我谈谈舒婷吗?”
肖经天的目光在手间的大骨头上徘徊,显然他很犹豫。
回答不仅仅是警方的问题,这里有很大高翔的成分。可以说他们分手后,他首次求他,满心地对原单位的不满意,但面对昔日搭档,幽怨显得苍白无力了。
他问:“此事真的很重要?”
高翔凝视他,说:“关系到一桩命案。”
在老地方酒馆,肖经天向高翔叙述了他受鲁正朗前妻陈涓的雇用,调查鲁正朗的“二奶”舒婷的全过程
舒婷成为阮培成的情人,倒不是因为她的堕落,而是一次妇科病检查。
市中心医院妇科多数为女大夫,像阮培成这样的男大夫很少出诊,但他是有名的不育症治疗专家,在云州,乃至全东北都很有名气。
舒婷觉得下身不舒服看了几次妇科,打针了吃药了,仍不见效。
“请阮教授看看吧!”妇科大夫建议。
“他是男医生。”舒婷对让男医生检查自己身体,顾虑重重,长到21岁,还没让一个男人瞧它接触它。
“照你的观念,男的生病,女医生就不能看吗?”女大夫开导她。最终打消舒婷顾虑还是女大夫的话,“你如果不想治疗的话,就别去找阮教授。”
第一次检查结束,阮培成给她开了注射的药,并叮嘱:七天后再做一次检查。
专家就是专家,注射到第四天,明显见好。
第七天,她敲开阮教授的门,这次没有妇科主任陪同。检查开始,她偷看一眼阮培成,一丝很亮的涎水从他嘴角蜘蛛吐丝般地牵下。
“鲁正朗如何夺了阮培成之爱,不属我调查的范围。”肖经天说,“舒婷成了‘二奶’,住在鲁正朗特为她租的房子里……陈涓同丈夫离了婚,不知为什么舒婷也不再给鲁正朗当‘二奶’,原因我不清梦。”
他们的谈话结束,一起走出老地方酒馆。
临分手前,肖经天问:“梦常去你家吗?”
“嗯!”高翔尚没琢磨透他问话的含义,肖经天已开着自己的车走了。
吴念梅拨了个她昨夜反复想的电话号码,明知拨此电话号码将会发生什么。
“大富豪酒店,2022房间。”韦耀文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她在电话这端听得一清二楚。
她放下电话,心狂跳不已。一个美好的声音呼唤她,一件美妙的事情等待她去做。
大富豪酒店,2022谐音爱爱爱的房间,一场死去活来的情爱故事发生,无结局。
她说:“我离不开你了。”
他说:“我也是!”
他讲了他的婚姻和事业,称他的事业起步是岳父相助,省略他与弟弟韦耀武曾经混社会的斑斑劣迹。。。
“结婚后我才发现,她皮肤很糙,并有鳞状样的皮……”韦耀文说出他的感觉。
皮肤细瓷似的吴念梅把柔如水豆腐的双臂伸向他,情意绵绵地说:“我给你补偿……”
此时吴念梅并不知晓他就是仇敌韦耀武的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