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元跑上一条奔往河堤的小路。小路上留下凌乱的马蹄印,能从风中辨析出一缕奔跑的马蹄声,风吹过,这缕马蹄声也渐渐地消失了。
夜色如墨,在空旷的山谷、安谧的丛林里,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狼嚎。大浴河好久听不到这种叫声了。月正元更担心红云的安全了,他一口气跑到堤坝上去辨清声音传出的具体方位。
月正元想起杨叶鸣离开的那一天晚上,杨叶鸣带着一肚子的委屈不知道跑到何处,只见前方昏暗的夜色中,星星点点地闪烁着像萤火虫般的异样的绿光,先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引颈长嚎,接着群狼声震四野, 一群饿狼来了!
杨叶鸣背靠一棵柳树作掩护,同时狼群包围了它。
正当杨叶鸣采取行动对付一只咬着马尾巴的小狼的时候,一只成年狼利用杨叶鸣惊慌的瞬间跳起来一口咬住马的一条前腿,但成年狼随后遭到了杨叶鸣的致命猛击。
马开始舔着腿上的伤口,狼群利用马注意力转移的时机群起攻击,咬向马的各个部位。突然,狼群攻击停止了,两只狼被杨叶鸣一一杀死,而杨叶鸣也受了重伤。
狼群重新集结向筋疲力尽的杨叶鸣再次发起冲锋。不一会儿,攻击再次停止,杨叶鸣已被咬得遍体鳞伤,这次杨叶鸣又杀死了两只狼。
剩余的狼群凶猛的冲来想结束能量完全透支的杨叶鸣的生命。
几声枪响伴着狼群挣命时的惨嚎,一个神奇的猎手提着*踏着一具具狼的尸体走向遍体鳞伤、生命垂危的杨叶鸣。
等月正元、柳玮和泉清扬追到那个地方,只发现躺在地上的五只狼和斑斑血迹,却没有找到杨叶鸣的一块骨头。月正元抱着微稀的希望骑马回去了。谁也没想到这一别,再也没有见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猎手是日本柳边,是他把杨叶鸣带到日本上学。
后来杨叶鸣成了日本某特工训练营的一名中国学生。先是在日本学习文化,军事机能;然后跟着柳边也不知道到了中国的什么地方,每日被圈在一群狼犬中学习浪犬的习性、攻击战术和生存之道。
这一天,杨叶鸣徒手杀死同时向他进攻的六条狼犬,铁笼被打开了。
杨叶鸣站在柳边的面前。柳边停止鼓掌很关爱的递过一杯水给他,说:“我牺牲了百条狼犬总算把你训练成一名合格的日本勇士了。被你打死的这些犬都是大日本的珍稀动物——日本狼青犬和秋田犬。你知道,我在它们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我每天要为它们梳理被毛,洗澡、上眼药水等等。秋田犬沉毅、威严、庄重、灵活,对主人忠实、温顺,而对陌生的人或物十分警觉。狼青犬性情沉着、顺从、聪明、忠实,警觉性、灵敏度高,抗击打能力和攻击性非常强,一旦向挑战者进攻,决不后退半步。现在看到你如此进步,我值了!”
杨叶鸣是十分聪明的人,他懂得柳边话里的意思。他的命是柳边给的,为了他的训练柳边又牺牲这么多。柳边要杨叶鸣报答他的大恩大德。柳边说:“你们中国话有句话:有恩不报非君子。你已经具备狼青和秋田的双重性格,具有它们身上的多种能力。杨叶鸣——”
“是!”杨叶鸣像一条忠实的狼犬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柳边交代任务:“前些日子,国共两党联合在大浴河一带截获了我大日本的军车,一个小队全部玉碎。被他们救走的几十名中国姑娘已送往一个神秘地方接受生产、读书和军事等特殊训练。你的师兄妹全在那儿任教官。你要尽快成为那儿的特别教官,尽快培养出为大日本效忠的人。”
“我只为打败月正元!”杨叶鸣说。
“你的任务远不止月正元一个人。还要打败你的师兄妹,你的师傅,你的家乡,你的人民,你的祖国,等等一切瞧不起你的人!”
“我只想打败月正元。当初您怎样答应的,除了月正元之外,不牵扯任何人!”杨叶鸣天真的认为鬼子还有诚信。
“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当初为了救你,杀了那么多只狼。狼在大日本如同龙在中国一样。”柳边让杨叶鸣换位思考一下。
日本是个崇拜狼的国家,传说中国宋代以前的日本人把狼当作自己的祖先,还建造了专门祭奠场所,几乎家家户户在自己大堂里挂着一幅狼的画像。狼善于团结在一起群体攻击一个猎物,并且绝对不会抛弃受伤的同伴,而杨叶鸣根本不愿成为一条被驯服的日本狗。他说:“念您救命和培养之恩,您什么命令我可以执行,但让我背叛师门,背叛人民,背叛祖国,我真的办不到。”
“八嘎!中国——猪!”站在柳边身旁的浪泉拔出了战刀,像狼一般嚎叫,“杀了他!他像狼青犬一样对同类和其他动物都怀有敌意,不会和睦相处,更不会与我们合作!”
“不!他应该是日本——狗!”柳边纠正浪泉的看法,“对于他我是单独饲养,让他戴上项圈拴上牵绳,就是以防它野性发作。”接着柳边带杨叶鸣去看他的一场最精彩的实验。柳边指着一个铁笼子说:“九天前,这里还关着两头恩爱的老狼,我预测狼将在今天被饿死。刚开始这两只夫妻狼相互偎依,时常向来人流泪,并发出惨烈的哀号。昨天来的时候,还有两只;现在里面只有一只母狼了。”
杨叶鸣看它的窝里还散落着一堆骨头,显然,这只母狼在最后即将死的时刻吃掉了同样即将死去的公狼,为了保证狼能继续活于世上。
“这就是狼的生存之道。他们只有利用狡诈,阴险的行为才能生存于世上。狼有时狡猾的会装死,有时会迂回包抄战术,有时会假装流泪发出悲哀的叫声。”柳边说。
杨叶鸣说:“什么是狼道?!狼道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吃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哪怕是在自己的恩人和族群,以保证自己的族群能够生存下去。日本狼之所以绝迹,就是因为它太贪婪。日本狼被日本人崇拜却遭到日本人到处猎杀。 ”
柳边说:“我的实验刚刚开始,和你陪训的狼犬的父母经过多次精选杂交的品种,甚至与丛林狼精配。你看笼子里的公狼死了,但这只母狼怀下了秋田犬和狼青犬的孩子。这样优中更优,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用它追逃和审讯那些与大日本反抗的每一个中国人。我希望杨叶鸣要识时务为俊杰,与大日本合作。”
杨叶鸣意志坚定地重述:“我说过,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打败月正元。”
“把他喂狗!”浪泉喊。
“不!我柳边不想杀人,包括对中国人。”柳边还是舍不得近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他还对杨叶鸣抱有希望地劝:“在你们中国也只有狼才能够生存,秦国是七国中最凶狠的国家,所以他吞并了六国!所以狼道才是生存之道! 是王者之道!是真正的天道!现在的中国不是这样的吗?”
“这就是你的狼道理论。善良的中国人纵有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纵有祖宗给我们留下的亿万黄金,也会被你们的狼群瓜分一空!虽然这头狼披着羊皮,但很快在南京露出它那恐怖的獠牙,将30多万军民惨遭杀害。”杨叶鸣知道柳边这条狼暂时变得乖巧,殊不知这是更狡猾的狼的一种战术,绝不能再麻痹大意在毫无防备之时被狼咬断了脖子!与其让狼给吃掉,何不如让自己变成狼呢?
摆在杨叶鸣面前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先发制人,拔掉狼的牙齿。杨叶鸣纵身一跃,前脚将柳边踹到墙边,还未等第二脚上来,只见柳边刀光一亮,战刀拔了出来。杨叶鸣虽然徒手相搏,但也打得难分胜负。谁料被持刀跑进来的鬼子狼青一刀穿过大腿。杨叶鸣难敌双拳终于倒下,这是他怀里的一张照片滑了出来。
浪泉看着这张照片,他知道杨叶鸣的骨子里依然流着中国人的血,柳边在他身上的任何投资也是枉费,他跑上去想补上一刀,被柳边的长刀挡住,“留着他将来有用!”
杨叶鸣被关进笼子里。笼子里的两条狗看着他满身是血,也暂时放过了他。
柳边说:“狼青君!这是他和师兄妹的一张合影,你必须尽快对照片上的任何人摸透过去的一切情况。这里还有一份档案。从今天起你以杨叶鸣的身份前往杨柳泉镇。”
狼青接过照片和档案,爽快地保证:“是!”
“八-嘎!”柳边闪了他一个耳光子,训道:“从今天起不是狼青而是杨叶鸣。”
“哈大姨妈丝!”
“要把中国变成大日本的天下,不仅要取得军事战场、经济战场和医学战场的胜利,而且要打好文化教育这场持久战。据特高课人员获悉:国共双方早就有一个文化教育战略方案。杨柳泉镇很可能就是他们实施文化教育战略要地之一。你要尽快找到这个地方,全面摧毁他们五千年根深蒂固的国学文化,让所有中国人乖乖地接受我们的教育,成为大日本效忠的奴才,并培养出打入敌人高官身边的人员。这是我们大日本的‘东方文化战略’。为战略早日实施,你要尽快摸清杨柳泉镇的地形图,尽快利用当地对狼的恐惧以及对鬼神的信仰,组建一支魔鬼部队,保卫大日本‘东方文化战略’。”
“哈大姨妈丝!”
“丛林狼,有尖锐的犬齿,有超强的视觉、嗅觉和听觉,有超常的速度、精力和能量,有丰富的嚎叫信息和体态语言。栖息于草原、荒漠、丘陵、山地、森林以及冻土带等地区,无论酷暑严寒都需要忍受。”只要闻到一点血腥,前面有一点儿“肉食目标”,绝不半途而废,除非被杀身亡或受重伤。”
“哈大姨妈丝!”
“杨柳泉月是杨柳泉镇的四大望族,我们有一只母狼早已潜伏在一家府上,成为这家的千金小姐,多年和我们失去联系,如果她忠心不改,就和她共同完成计划;如果这只母狼背叛了她的狼群而恋上红马群,你一定将这只背叛天皇、背叛大日本帝国的母狼悄无声息地干掉!如果某些文人特别是教师不愿与大日本合作,也要悄无声息地统统杀掉!”
“哈大姨妈丝!”那个叫狼青的杨叶鸣向柳边告辞,就像一只狡猾的饿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望着大浴河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