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源吃完一块巧克力胃里舒服不少,她和罗定方一起坐在陈静家楼下的台阶上吹风,两个人彼此谁也没有说话,思绪都飘向了他们晚上即将面对的紧张和凶险。
又过了一会,罗定方从台阶上站起身,仰头看了一眼由晴转阴的天空冲鹤源说:“我们上去吧,陈静这会儿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
鹤源点点头站起身,和罗定方一起回到了陈静家里。屋子里很安静,客厅里坐着陈静爸爸和一名警员,陈母躲在卧室里低不可闻的啜泣着。
这时另一名警员从陈静的卧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刚询问结束的笔录,他走到罗定方面前将笔录交给他,公式化的报告:“罗队,陈静交待——”
罗定方正看笔录的眼神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手下顿了一下继续说:“陈静说他们今天晚上就在她家小区门口接头,对方会派出一辆车来接她们,她戴一顶红色的帽子为信号,另外从陈静的口中我们知道,这次换肾并不是陈静说的以肾换肾,她是需要付五十万的手续费的。”
罗定方皱眉,“黑市上一颗肾也就是这个价吧。”
手下附和:“所以说陈静等于花五十万给她父亲买一个肾,她还要白搭进去一个自己的肾。”
鹤源默默的心疼着陈静,同时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她都会与她一起面对难关的。
时间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墙上的时钟离九点越来越近,鹤源由于紧张一直处于心跳过速的状态。
罗定方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在确定完今天的布控之后收起电话踱回客厅的沙发边,看了一眼眉头紧锁脸色苍白的鹤源,为了缓解她紧张的情绪,勾唇笑道:“如果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马上调一个年轻女警员过来。”
鹤源闻言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不用,我可以。”
她抬眸看出罗定方在逗她,有些赧然的笑道,“我没有紧张,你相信我可以的,再说只有我陪着陈叔叔去陈静才会放心。”
罗定方拍拍她的肩膀,看了一眼手表道:“准备一下吧,我和你们一起去,见到对方之后你就说我是你的男朋友,这件事被我知道了我非要跟着去,否则我会报警。”
鹤源认真的记下并点点头,然后起身去卧室喊陈静爸爸,刚走到陈静父母的卧室门口,陈静突然从自己的卧室出来喊她的名字。
鹤源回头看到双眼红肿的陈静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两个人四目相对都隐忍着没有流泪,陈静默默的从身后拿出一顶红色的针织帽,颤抖的为鹤源戴在了头上,泣不成声的说:“施鹤源,你一定要和我爸一起活着回来,我要你们活着。”
喉头像堵了一大块海绵,鹤源强忍着快要窒息的压抑冲陈静用力的点点头,然后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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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很冷,鹤源和罗定方搀着陈静的父亲站在小区门口,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鹤源的手隐约在颤抖着,却能感觉到陈叔叔的手臂暖暖的,无形中让她安心不少。
陈叔叔苍凉的目光望着霓虹灯下的街道上来往穿梭的车辆,充满歉疚和感激的对鹤源说:“小鹤,都是因为陈静那丫头不懂事才连累你今天跟着冒险,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爸爸交待啊。”
鹤源看着陈叔叔眼中灰暗的泪光心中一紧,忙说:“陈叔叔,陈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做这些都不算什么,我相信如果是我出事,她一定也会这么帮我的。”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陈静爸爸也许又想到今天在家里与陈静的争吵,心情顿时激动的不能自己,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站在一侧的罗定方一直敏锐的观察着四周,听着鹤源和陈静父亲的对话,心底对她们两个女生之间的友情很是欣赏,同时也充满着感动,借着来往车辆的车灯,他看到鹤源红色针织帽下略显苍白的侧脸,那两只蕴藏着紧张、害怕却又充满着正气的眸子正清澈的扑闪着,挺俏的鼻子、盈润的嘴唇,还有她鼻息间呼出的白气,都使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柔韧的气质,让人心疼又让人佩服她的勇敢。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帮她整理帽子,在感觉到她的闪躲时,立刻压低音量道:“别动,对方可能正躲在某个地方观察我们,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这种动作对于男女朋友来说只是正常亲密。”
鹤源尴尬的收回手,低头轻咬了一下嘴唇,罗定方看在眼里不禁勾起一抹温润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在他们面前停下,鹤源下意识的呼吸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到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的男人,他穿了一件黑色皮衣,夜色下看不清他的相貌,却在他抬头的瞬间看到他帽檐下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原来是个外国人。
“陈静?”简练而奇怪的发音,可以听出他并不会说中国话。
“我是。”鹤源用英语回答。
“不是说好的两个人,怎么多了一个?”蓝眼睛的外国人很警觉,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和危险的气息。
鹤源立刻松开陈静爸爸去挽住罗定方的胳膊,将他拉到外国人在前用英语焦急的说:“这是我的男朋友,我们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不放心,说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们的规矩吗?”蓝眼睛的外国人偏过头目光凌厉的盯着罗定方,浑身杀气。
罗定方听不懂英文,但看得出他要跟着去显然触及到了对方的底线,他不着痕迹的收起眼底的倨傲,做出一幅一心悬系女友安危的模样,伸出手臂将鹤源紧紧搂在怀里,以示他今天一定要跟着去的决心。
鹤源再次解释道:“他只是要确保我的安全,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让他去,我怕他会报警。”
一道锋利的刀光闪过鹤源的眼睛,她吓得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她几乎是下意的挡在了陈静父亲身前,向蓝眼睛的外国人用英语哭着求情道:“我向你们保证除了我们三个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他真的是我的男朋友,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只是不想我出事,求你们带上他吧,我只想赶快治好我的爸爸。”
蓝眼睛的外国人手里持着一把锋利的军刀,目光紧锁着鹤源,丝毫不为她刚才声泪俱下的求情所动。这时从驾驶室又下来一个人,鹤源看到是个身材魁梧的黑人,光头,目光如炬,一下车便不耐烦的问同伴怎么这么慢,而且说好的两个人怎么是三个?
蓝眼睛的外国人将刚才鹤源说的话又向他复述了一遍,只见黑人听过之后阴沉的眼神注视了罗定方几秒钟,然后简练的用英文道:“带他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