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江毅正盘膝而坐,潜修静养.他寸步不离他所坐着的地面并没有稍动过身体的任何一寸肌肉。
不消片刻,一道微弱的清风从窗口处无声无色地吹进破屋之内。然而,一尖锐但不带起任何劲气的长剑之锋竟乘着此阵清风的掩护,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圆滑而优美的弧形曲线刺向江毅的眉心之中。
在深夜里,室内一片漆黑,无声无色亦无劲气的一剑,就连杀气亦没有,有的就仅仅只是其可怕的快绝速度。它就像与黑暗融合一体,其隐藏内敛使人根本无法可以察觉得到。但偏偏在江毅的心里对此剑却是非常清晰,而且它的每条路线和每一个变化后着也同样了然于胸。
当来人的长剑刺在要刺的位置时却惊觉那一剑竟然刺空。当有此发现时,室内倏地现出了一道紫色的微光,由一柄精晶莹剔透的长剑剑锋所发出。
在玄异却又瑰丽的紫芒微照下,室内已隐约可以凭肉眼视物时,顿时出现一身影。当来人终于看清了江毅的身形和位置时,江毅早已经欺身而上,一拳往他的剑上打去。
紫芒敛去,房间之中又再次回复黑暗。江毅击出的一拳也像来人那一剑般同是击空。在他击空之时,一道剑气在江毅的臂弯外绕过他的手而刺往他的臂膀。
剑气立即往后退。接着是一下劲气交击,劲力往四方八面乱窜,震得这所原已残旧的破屋立即倒塌下来。
两道人影在房子倒下前的一刻同时破墙而出。
在月光的照射下,已经可以看清楚来人的样貌。
他正是谭应海。身边还站着永清。
他持剑指向江毅。刚才他以快绝的身法闪开江毅那一拳时,满以为可以凭黑偷袭得手,岂知原来他的一拳根本是虚招,实招是由暗处从下而上往他踢去的一脚.在发现之后他只能勉强扯回宝剑改以剑柄下封他的杀着,但已被他扳回主动。
江毅双手交叉胸前,像是全然不把他放在眼内。但毫无先兆下,他突然发动身法,飞沙走石般往谭应︾︾︾︾,m.←.co▲m海扑去,而他也一剑刺出。
正当谭应海的剑还欠少许就碰上江毅时,他突然尽是大惊失色的表情并猛地退后。对手后退,江毅的气势就更盛,一个箭步已闪至谭应海面前,
刚才谭应海出招反击之时,突然发现体内真气一滞,完全是身中剧毒的症状。他既吃惊不知怎样中毒,但更吃惊为什么自己没有杀意的玩笑会惹来如此狠毒的招数。
“现在情况如何?”
被江毅一问,谭应海大着胆子微运真气,却发现那些中毒迹象似已消失。但他刚才是十足肯定自己的确中毒,故此他不由更为满脸狐疑望向了江毅。
“好像……没事了…”
“果然如此……”江毅了头,又自言自语起来。
“走几步吧。”
三人在村行至树林,然而他们的步韵竟奇迹般持续保持一致,两个男人人步行仍可以像是一人那样轻松。而他们踏足的草地更没有发出一声音,足见二人的轻身功夫同样卓越。
两人行至一块大石时,江毅停下了步伐。轻轻用手插进永清腋下,心奕奕地把他的娇躯托起安放在石头之上让他舒适地坐下来。
永清面上隐隐带羞涩,手指不好意思地玩弄衣角,一双美腿不停于空气中乱踢,充分反映天真的一面。
“现在情况不好,女真人还是准备要南下的,北方义军不少,可没什么战斗力。如果草原上的蒙古人也能在背后捅刀子,女真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但是蒙古人这么多年都打不过女真人,想要指望他们,也难啊。之前有义军已起兵攻下城池并迅速招收民众,现在保守估计已超过一万五千兵力。这人也没什么用……”谭应海叹气道。
江毅不禁笑了出来。
“没有烽烟四起啊。这情况会发生,但要待至合理的时机出现。”
“是什么时机?”
“我觉得,皇帝和韩侂胄只是作个幌子,现在北方起义是大势所趋。有的时候,压死骆驼的是最后一根稻草,蒙古人也许就是那一根稻草。”
“现在金国的情况看来,他们绝不敢让义军的声势扩大,否则神州大乱,以他们外族的身份入主中原其实很容易就变成四方受敌的劣境。故此他们将以雷霆万钧之势把反对力量给彻底摧毁,以收杀一儆百之效。换转是谁,现在也不会多找一个敌人出来。”
“明白了。但是……”
江毅笑而不语,永清怎还不知机地多谢他。他还高兴地踢着腿,笑得甜甜的,惹得江毅亦要多看了这个丫头两眼。
眼光徐徐落至他腰后那紫色手柄的配剑,江毅忽然心中一动。
“永清,借你的配剑让我一看。”
永清闻言,乖乖地把配剑缠腰的绳子解下,并恭敬地双手奉上。江毅把剑一拔而出,剑刃与剑鞘之间的磨擦立即发出嘹亮清脆的响声。轻握剑柄,长剑却已在他手中缓缓地打着圈,而他整个人的气息亦立时消失无踪,彷似融进入整个空间之内,但配剑却神奇生出了一种生机的感觉。
倏地,江毅身上的长衫与一头的长发无风而自动,额上两条发荫也如两条鲛龙般摆动起舞,手上的长剑更于不规则的速度虚劈时发出了悦耳而又清雅的震动鸣叫,其声之悠扬响彻徘徊整个树林之内。那并非是只用功力真气而发出的鸣声,那是一种由剑身震动的声响串联而成的美妙音乐,能使得听到之人就好象能够理解它所要表达的内心世界一样。
坐在一旁的谭应海看着江毅这个模样,心里亦翻起了无以名状的奇怪感觉与激动。月光之下的他似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多于似是一个凡人,就连手中的剑也像在为他而高歌起舞。其感受最深的却是这配剑此时的速度和劈出的路线全都天马行空,但偏偏他又清楚感到它下一步的动态,那种感觉既矛盾又玄异。谭应海忽然发现他一直所追求而不得,百思而不解的人剑合一的境界现在竟彻底地展现于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