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章、二虎争驸马罗伊铭一口气说完,喘息不已。
胡充华说:“想不到看上去这些衣冠南族,却尽是衣冠禽兽。先帝孝文帝迁都洛阳时,还要我拓跋魏全部汉化,依我看,这些汉人又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
罗伊铭笑了说:“难道姐姐不是汉人?再说,行这些违背天道的荒唐事,又岂止汉人?”
胡充华说:“难道不是吗?”
罗伊铭哧笑了说:“做这些事情者,毕竟还是少数。且汉人还是尊儒的,讲究礼义廉耻,却不似北方这些蛮族,我不是看不起这些蛮族,各族本是平等,但是他们行事却比汉人又荒唐的多了。”
胡充华说:“弟弟是说我拓跋魏吗?”
罗伊铭说:“不敢。比如匈奴,有一陋习,就是妻子财物,父死子继。这都成了明文习俗,难道不是违逆天道吗?想拓跋魏未入中原时,此陋习在一些部落也甚流行。“胡充华说:“这倒也是。”
罗伊铭说:“司马晋南迁,北方祸乱不已。羯族人石勒建立后赵,滥杀无辜,一次就屠杀百姓数十万。其子石虎、石虎的儿子石遂更是青胜于蓝。石遂在家觉得无聊时就带刀闲逛,碰到侍女就把头砍下来,擦干净后做成工艺品,盛到盘子上与部下一起观赏。这个杀人恶魔也是个忠实佛教的信徒,出资在庙里养了一大批尼姑,有漂亮的就先先奸后杀,再把尼姑身上的肉割下来和牛羊肉混着煮吃,还让部下猜里面除了牛羊肉还有什么。”
胡充华浑身发抖,说:“这个畜生!”
罗伊铭说:“可是,这要是与符生比起来还又小巫见大巫。这孩子从小瞎了一只眼,由于自卑,便比常人更加残暴。1岁当了前秦皇帝,每次上朝时,桌上都放着出鞘的刀、绷紧的弓,还有锤子、钳子、锯子、凿子等,看谁不顺眼就用顺手的工具取人性命。他还喜欢把囚犯的脸皮剥下来,然后命令这些没有脸的人唱歌跳舞。又让宫女和太监*,请大臣们免费观看。与刘宏、刘建他们一样,这孩子也喜欢让宫女和活羊交配,看看能不能生出小羊来。宫女不听命令,就亲自动手对宫女砍腿、挖子宫、锯脑袋、钻头。”
胡充华身子抖作一团,说:“这都是禽兽啊。”
罗伊铭说:“你别侮辱禽兽了,禽兽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后来,这孩子杀完了宫女大臣,又要杀符坚与符法。这二人不肯坐以待毙,先发制人,这才结束了这孩子罪恶的一生。”
胡充华说:“杀得好。”
罗伊铭说:“若不是十六国这么乱,拓跋魏最终也不可能得天下。姐姐你也应该知道,到了这些家伙灭亡时,这北方的汉人也被杀的差不多了,就还剩下四五百万人。”
胡充华沉默一会,说:“弟弟说的也是。”忽而沉默了说:“弟弟这般说,姐姐也感觉到罪恶了。你我现在这般,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罗伊铭一愣,说:“不想姐姐竟还有这般觉悟。只是现在骑虎难下,姐姐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胡充华脸色难堪。
罗伊铭忙说:“姐姐休要多想了,我与姐姐所为不过是人之大欲,实在与这些人有天壤之别。只是,弟弟觉得,姐姐以后若改了奢靡浪费的陋习,倒是无量功德一件。”
胡充华并不生气,说:“我这些日子也常常反思自己所为,如今大魏风雨飘摇,姐姐也是难逃其责。”
罗伊铭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胡充华“恩”一声,说:“弟弟今儿这一番话,让姐姐受益终身。可是不管如何再改,姐姐在历史上恐怕也难逃yin(*)荡的名声了。”
罗伊铭宽慰了她说:“姐姐若真能挽狂澜于既倒,虽于小节又亏,却也不失为千古一奇女子。”历史其实就是这样的,比如武则天。
胡充华问:“弟弟说的是真的吗?”
罗伊铭说:“句句真心。”
胡充华释然,说:“若要我离了弟弟,姐姐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既如此,姐姐便yin(*)荡到底了。只是结盟柔然,剿灭边匪之事,还要弟弟助我。“罗伊铭也只得大言不惭,说:“弟弟自会尽心竭力。“二人只顾说话出声,事情便做的机械起来。如今胡充华从历史中回过神来,一时又感觉麻痒难当,再次忍不住叫起来,央求着罗伊铭快点。
一阵紧锣密鼓,仿似乌云压城。忽然一个炸雷,罗伊铭一阵倾盆暴雨,胡充华跟着大叫一声,眼仁翻白,紧紧将罗伊铭的后腰箍住,仿佛两只树袋熊。
只说二人仍在帐中温存。窗前银铃却想起来,胡充华忍不住发怒,说:“这个混账绿袖,此时却来扰我。”
罗伊铭说:“想来必是有急事,不然她有几个胆子。姐姐还是把她招进来问问才是。“胡充华“嗯“一声,便摇了床头的银铃。银铃紧三声慢三声响过后,绿袖便走到了内房外,垂手侍立。
胡充华不悦,问:“你这婢子,究竟何事?“绿袖声音惶恐说:“宫里来人报,说柔然、高车两位王子不知为何事打起来了,到宫里找陛下评理,现在又往这里来了。”
胡充华说:“我知道了。”
绿袖下去。
胡充华躲在罗伊铭的怀里,恨恨地:“这些番国王子,当真是不成体统。也不知为何事又起争执?”
罗伊铭说:“还能为何事?既是莫赤、士卜争斗,当然还是为嫣然之事。”
胡充华“哦”一声,说:“如此说来,倒是姐姐的不是了。如果不是昨日鲁莽提出,也没有这般事。”
罗伊铭说:“姐姐此言差矣。依我看,不管有没有公主和亲之事,这二人也会起争执。再说,如今二人争斗,与我也未必是坏事。”
胡充华“哦”一声,说:“弟弟此话怎讲?”
罗伊铭说:“很显然,如今柔然与高车势如水火,这二人同来进贡,一旦相遇焉能无风波,必然会明争暗斗。其二,既然如今二人争斗,公主之事正好从二人着手,不是好事是什么。”
胡充华说:“弟弟思虑深远,这事就全交在弟弟身上了。”
罗伊铭说:“你倒会作好人。只是,这事玩意处理砸了,你也别怪我。”
胡充华并不正面回答,说:“我相信弟弟。”
说这话,二人收拾穿好衣服,莫赤、士卜一帮藩国国主已到宫门外了。
胡充华传话到寿香殿见面。
二人到了殿外仍在争吵。李神轨带着一干少主也到了。
胡充华咳一声,说:“好了,不知二位少主因何事争执?”
莫赤仍没完没了,说:“要不,我们就当着太后的面决斗,谁输了谁退出。“士卜并不接招,说:“我不学那匹夫之争!“莫赤哈哈大笑,说:“怕了吧。没那本事,就不要学别人打擂台。“胡充华忍不住,说:“好了。“众人这才安静成一片。
胡充华示意众人坐了,问:“二位少主因何争执?“莫赤抢着答道:“昨儿晚上,太后本欲与在下和公主赐婚,不意这厮横加干涉。莫赤不服,今儿正要与他一较高低,谁赢了,便是和亲驸马。“胡充华说:“昨儿不是说了吗,改日本太后自会举行一场招亲大会,到时各位少主有意者都可参加,胜者即为驸马。莫赤少主为何这般心急。且,即使你赢了士卜少主,其他少主不服,还要比试。今天之争,实在是不必。“良间等人起哄说:“就是啊。“莫赤耍了横,说:“我不管!反正昨儿太后说了,要将嫣然公主许给我。“胡充华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混,大年初一的就不让她好过,但刚才在罗伊铭那里吃个饱,如今满面春光,要发脾气也发不出来,只得忍住说:“前些日子,是因为莫赤少主说与公主一见钟情,我才应允。昨儿才知,公主并不喜欢少主。如今莫赤少主竟要要挟本太后吗?“莫赤转过头对李神轨说:“李大人,那人我找你做媒,你可是给了我保证的,如今总不能收了我的好处,说话却不算数了吧。“众人大笑起来。
李神轨一张脸成猪肝紫,牙齿咬得咯咯地响。
胡充华明显不悦起来,问:“李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神轨战战兢兢,说:“太后恕罪!前些日子,莫赤少主到我府上,说和嫣然公主彼此钟情。托我保媒,我想既然二人有意,臣正好做个顺水人情,因此……“胡充华问:“是这样吗,莫赤少主?“莫赤说:“正是。“胡充华说:“既是这样。那还如前所言,改日擂台招亲,莫赤少主急什么?“莫赤仍旧犯浑,说:“不对啊,太后你不会想赖账吧。““你放肆!“罗伊铭终于忍不住,上次有伤在身,没跟这小子计较,不想这娃儿如此猖狂。罗伊铭看胡充华想发作又怕失了身份,不得不出头。
莫赤仍骄狂无比,说:”怎么了,这不是国舅吗?“胡充华说:“少主既然知道国舅,为何还这般无礼?“莫赤说:“莫赤不敢。但是莫赤也要斗胆说一句,他这国舅,莫赤心里不服。“胡充华“哦“一声。
莫赤说:“上次洛阳街上,国舅骗我是公主的未婚夫,使了一次诈;后来跟我打赌,又使诈。似这般,莫赤如何肯服?“罗伊铭笑起来,说:“那我请问少主,如何才肯服?“莫赤说:“除非真刀真枪的跟我比试,莫赤才肯服你。怎么样,国舅,敢吗?”
罗伊铭说:“我不敢。”
胡充华深感诧异,他如今已知道罗伊铭万夫之敌,却不清楚罗伊铭为何这般示弱。
莫赤哈哈大笑,说:“既然不敢,那就算了。我还与他比试!“指着士卜,趾高气扬的样子。
罗伊铭说:“太后已发话,改日只让几位少主擂台招亲,我与你比做什么?”
莫赤说:“你赢了,公主就嫁你,莫赤自会心服口服。”
“混账!”胡充华终于忍不住,“少主如何这般说话,她是国舅,便是公主舅舅,如何能比武招亲。”
莫赤说:“莫赤失言,太后恕罪。不过,莫赤也知道公主既是太后义女,国舅也非当今陛下亲舅,又有何不可。想我高车,便是亲舅,只要两情相悦,又有何不可。”
胡充华心中感叹,果是番邦蛮族,尚未开化,正要说什么,罗伊铭却插话说:“既如此,舅舅我便与你比。”
胡充华一惊,不知罗伊铭何出此言。
罗伊铭接着说:“只是我却不能招亲,到时给位少主较出高低,还需胜我,方能成为我大魏国驸马。”
莫赤说:“好,就这么办。来,咱现在就比比。“罗伊铭说:“这不急,改日自会向少主讨教。“胡充华不知罗伊铭为何说出会参加擂台,但既然他这样说了,就且全部交付与他。此时插话说:“既如此,等过了上元节,本太后便在宫中设擂台比武招驸马。“众人再无异议。
胡充华说:”各位少主就且回馆驿吧。“莫赤却不干,说:“我还没和他比试呢。”指着士卜说。
胡充华不悦起来,说:”适才一说改日比试,莫赤少主如何还这般?”
莫赤说:“太后只说上元节后擂台比武。但是今日,他出言辱我,我需教训他一番。“士卜冷眼看着莫赤,不屑一顾的样子。
莫赤摆了架子,就要动手,胡充华呵斥住,说:“大胆,莫赤少主也太不把本太后放在眼里了。你与几位少主原来都是客,如何能在我宫中争斗。“莫赤虽愣头青,但毕竟不是太傻,此时见胡充华发怒,只得拱手施礼,说:“莫赤失礼,太后勿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