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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章、击鼓传花“何为击鼓传花?“胡充华问。
罗伊铭将桂花枝在手,说:“花便是桂花。我这里有一支曲子”说着便唱了出来。
登临送目。
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
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
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
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念往昔,繁华竞逐。
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
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
前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芳草凝绿。
至今商女,时时犹唱,《*》遗曲。
罗伊铭唱的却是王安石的《桂花香.金陵怀古》,只是此时六朝还未过,罗伊铭便将“六朝”改作了“前朝”。胡充华、漪容他们哪里懂得这些,只是觉得曲子好听,俱都神醉起来。
胡充华便问:“此曲何名?”
罗伊铭说:“曲唤《桂花香》。”
漪容便问:“只是游戏如何玩法?”
罗伊铭说:“我来主持。由我来唱《桂花香》,桂花从太后这里依次往下传,鼓倒不必用真鼓了”,说着拿起桌上一只翡翠玉碗,用筷子敲了一下,说:“每唱到一韵脚处,我便会用筷子敲一下碗。此时花停在谁手里,谁就要作一句诗,必须是和桂花有关的,前人成语、成诗也可,里巷俗语也可,童谣歌子都可。如作不出,就罚酒一杯。”
胡充华说:”这游戏果真清雅,花是桂花,曲是桂花,作诗也是桂花,酒自然也需是桂花了。“因此,便吩咐了宫女将桂花酒取来,一并拿来了十几只玉碗,碗上雕刻竟然也都是桂花。
漪容说:“这游戏果真清雅,禅师在府中竟不曾教我。“言语里隐隐便是醋意。
罗伊铭暗笑,说:“夫人每日只问些佛卷经文,我如何肯坏了夫人清修。”
漪容努一下嘴。
胡充华并不留意,说:“禅师既然出得如此好游戏,我且再考考禅师,可知我这桂花酒是如何酿制?“罗伊铭又装起B说:“贫僧虽不是雅爱酒酿,也略知一二。“漪容却不知这些日子罗伊铭出尽风头,说:“你竟也懂酒法酿制?“说完,又觉多言了。
胡充华说:“妹妹竟不知禅师学富五车吗?禅师博古通今,想来我朝都有人难及万一的。我有心要禅师做个供奉翰林的,却也不知肯不肯。“漪容将信将疑。罗伊铭却并不理会她二人的说话,便说:“一般民间酿制,大都粗鄙不堪。想来太后这酒酿造自是非比寻常。我有一法,先是将江米入缸,清水淹没,木瓢搅拌使脏物上浮撇而弃之,泡米一般以四个时辰为宜;然后将米上笼,烧大火熟烂达八成,去火浇水,浇水应先米中间后笼周围,待温度降至如秋日泉水即可。再是拌曲,平散摊开在案,撒曲面,拌均匀;第四步是装缸,缸中心先置木棒一个,将米从四周装入轻轻拍压,后木心转动抽出,口成喇叭状。白布盖之,再加软圆草垫,保持三十度温,三天后酒醅即熟。最后就是过酒了,将缸口横置两个木棍,铜丝萝架其上,萝中倒多少酒醅,用多少生水几次淋下,手入酒醅中转、搅、搓、压,反复不已,酒尽醅干,然后酒中放糖,加桂花,加热烧开,酒即酿成。“漪容嗔目结舌,竟不知罗伊铭果真懂酒,又不知说的对也不对,万一触怒了太后又麻烦了。
不想胡充华却抚掌笑起来,说:“正是此法。我就知道难不倒禅师。“罗伊铭微微一笑,胡充华又说:“只是我这酒,米、水都与别个不同的,禅师可知?”
罗伊铭说:“这却不知了。”
胡充华说:“我这米是暹罗国所贡之米,叫做丝苗米,又称”米中碧玉“,水却是从城西二百里卧龙涧运来,涧深里许,清甜甘澈,与宫中日常饮水又不同了。然后五蒸五醅才得此酒。”
罗伊铭想:“乖乖,只你这一盏酒,又不知花费多少民脂民膏了。”
漪容却不愿听这些,说:“到底游戏怎生玩法,我倒等不及了呢。”
罗伊铭心想:“不想你却如此俗气。“便说:“十人八人围坐一起,一路将花传下去,即可了。当然人少也可,只是不得情趣。“胡充华看看左右,说:“禅师主持,我与漪容二人,漪容所带丫鬟也可,又得二人“,然后便对小婵和身旁的两个宫女说:”你三人也来吧。“小婵摆了手,说:“奴婢哪里懂的作诗。“两个丫鬟也齐说不会。
胡充华说:“酒可会喝得?不会作诗,只喝酒便是了。“太后既然发话,素云、嫣然自然不敢说不,小婵几人自然也不敢再推辞。
胡充华说:”都坐了吧。今儿不必拘束。“于是众人都坐了,罗伊铭坐了一旁主持,游戏便开始了。
罗伊铭张口便唱,只唱一句“登临送目“,便敲碗停住,花却在素云手里。
素云说:“不行,罗伊铭,你欺负人,我却不会作诗,你如何这时停住?“胡充华说:”什么?“素云醒悟过来,红了脸说:“我不会作的。”
胡充华说:“休得啰嗦。”
素云拿花在手,冥想了一会说:“有了。桂花满苑开,香风入襟怀!”
胡充华说:“倒也贴切!”
罗伊铭又唱,待唱到“天气初肃”,又敲碗停住了,花却落在了宫女小婵手里。
小婵红了脸,说:“我半点也不会的”,看看胡充华的脸,说:“我喝酒吧。”说着,端起满满一杯桂花酒,一饮而尽。
罗伊铭说:“这个倒实在。”
罗伊铭又唱,唱到“翠峰如簇”时,花落在了漪容手里。漪容便愣一下,说:“苑中栽桂树,桂树开桂花。桂花酿桂酒,酒醉帝王家。”
胡充华说:“说的隐约便是今日之事。”
漪容说:“小妹才薄,姐姐见笑。”
罗伊铭又唱,唱到“酒旗斜矗“时,桂花落在了嫣然手里,嫣然愣一下,便说:“援北斗兮酌桂浆,辛夷车兮结桂旗”。正是屈原《楚辞?九歌》中的句子。
胡充华说:“适才禅师还引用呢,不想你也知道这句。“嫣然施了一礼,说:“些许读过。”
胡充华忽然欠起身,又坐稳了。漪容便问:“姐姐不适?”
胡充华看了一眼罗伊铭,说:“坐得久了,竟有些痛。不碍事,我们继续玩。”眼睛里却满是色彩。
罗伊铭暗笑起来,想,你这谎撒得倒麻利,屁股痛倒是真的,只是却不是久坐的缘故,而是“做久”的缘故。
只说昨晚,胡充华领略了其中的妙处,摇臀摆尾,夹紧了罗伊铭的威武将军。到了后来,罗伊铭机会都有点坚持不住了。
漪容却不懂太后说“坐的久了”,为何还要看一下罗伊铭,怎么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奥妙。
罗伊铭便接着唱下去,“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上阕唱完,罗伊铭敲一下碗,桂花正停在胡充华手里。胡充华略思考一下,说:“桂香入晚色,窗影淡秋光”。说的正是今早醒来天还未明的时候,但见桂影映窗,幽香浮动。
此时罗伊铭躺在一边,胡充华后身痛痒,一夜不曾睡安稳。
漪容说:“到底是姐姐才学高。此句才称典雅。“胡充华也谦虚起来,说:“妹妹过奖了。“游戏继续,已是下阕。
唱到“繁华竞逐“,桂花又落在素云手中。素云有了第一次,此时已不慌了,思考了会,便说:“桂花插鬓角,圆月挂窗头。阿郎还不来,闺中女儿愁。”
漪容惊叫一声“了不得了,素云这小蹄子想汉子了。赶明儿我便将你配了外面的野小子吧。”
胡充华也是大笑,几个宫女也都拍手笑起来。
素云红了脸,说:“人家不会作,是你们*人家的,如何又来取笑。”
众人笑一阵子,游戏便又继续。
唱到“悲恨相续”,花却落在了宫女翠玉手里。翠玉想了会子,说:“我也喝酒吧。”说着,也便将一杯桂花酒喝尽。
胡充华说:“竟又是个蠢货!”
接着再唱,到了“漫嗟荣辱”,桂花落在了嫣然手中。嫣然略思忖了片刻,便吟诵出来:“富如牡丹洁似莲,幽姿照水影自怜。原来不是人间种,何时移栽到广寒。”
罗伊铭叫声好,嫣然便红了脸。
胡充华也惊讶起来,说:“看不出小小一个婢女,竟有如此诗文才气,且格调竟也如此不俗。”
便问:“叫做什么名字?”
嫣然便答。
胡充华说:“名字也是这样甜美。我今有意,认你作干女儿如何?”
罗伊铭笑起来,说:“太后好有意思,你只比她略大一旬,如何能做你女儿?”
胡充华说:“如何不能。前些日子叠伏罗国王遣使通好,还要认我称母后呢。你可知那叠伏罗国王今年多大啊。”
罗伊铭说:“不知。”
胡充华说:“已然过了五十。”
罗伊铭笑起来,想起来盛唐的杨玉环和安禄山来,还有五代十国的儿皇帝石敬瑭。不想,这事在北魏时就有了。
胡充华又问嫣然:“你可愿意。”
嫣然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有心想说不,但哪里敢驳太后的面子,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该是多大的荣宠啊。
漪容生怕嫣然触怒了胡充华,便抢话说:“她如何不愿意,太后如此荣宠,想是嫣然喜出望外,都说不出话了。”
素云也接话说:“是啊”,说着用脚在桌子底下碰了嫣然一下,说:“从今后你就是公主了,还不快谢恩啊。”
嫣然便跪了下来,说:“嫣然谢太后。”
胡充华高兴起来,说:“怎么称呼?”
嫣然嗫喏了一下说:“儿臣叩谢母后。”
胡充华哈哈笑起来,说:“从今你还叫嫣然,也不另封你了,就叫嫣然公主吧。”
小婵和宫女便施了礼,说:“恭喜太后,贺喜公主。”
胡充华接着说:“从明儿你便住到宫里来吧。”
漪容恨得牙痒痒起来,刚拐跑了我的男人,如今又来拐我的丫鬟。“嫣然扭捏了一阵,却说:“这多年嫣然和夫人住习惯了,儿臣还想住在夫人府上。“胡充华也不勉强,说:“那好吧。“又对了漪容说:”回去你另收拾个房间,不可再当丫鬟使唤了。“漪容忙说:“妹子不敢。“玩个游戏,不想竟有此插曲。罗伊铭说:“太后,游戏还玩吗?”
胡充华笑起来,说:“玩,如何不玩。我今儿难道如此高兴。“罗伊铭又唱,唱到“衰草凝绿“,花又落到了漪容手上。漪容这会子心里乱七八糟的,心里恼恨着胡充华,如何还能作诗,思想了一阵子,说:”这酒我也喝了吧。“胡充华说:“妹子也不能了吗?“漪容说:“妹妹没读过几句诗文,竟真个不能了。“罗伊铭便唱了结尾,“至今商女,时时犹唱,*遗曲”,正好花落在胡充华手里。
胡充华说:“这倒巧的紧。起首是我,收尾的还是我。“乜了眼看着罗伊铭说:”只是,这*遗曲却不好唱。“罗伊铭想,你既如此放浪,我也不怕你,便说:“唱久了屁股也痛的。“胡充华笑了一下,仪容几个人俱都莫名其妙,不知这打的是何哑谜。
胡充华说:”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正是今儿早上,罗伊铭躺在床上吟了宋之问的诗句。胡充华哪里知道,只觉得好,如今又从罗伊铭处剽窃来了。
罗伊铭笑而不语。
一曲唱罢,胡充华兴致不减,罗伊铭便又换了一支曲子。几圈玩下来了,几人俱都诗才不逮,两个宫女都喝的七倒八歪的,胡充华和漪容、素云也喝了几杯,脸上桃色迷离。只嫣然一杯酒不曾喝,连罗伊铭都惊叹起来,不想嫣然竟还有这才学。
胡充华酒劲上来,便说声乏了,今日就玩到这吧,便央了罗伊铭来扶,不想一下子双手竟勾在了罗伊铭的脖子上,眉眼似笑非笑的说:”弟弟的后%庭花唱的果然好。我今晚还要听。”
罗伊铭想:“乖乖,这才真是喝多了。”便扶了胡充华,说:“好,改日一定单独给太后再唱后%庭花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