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全城通缉只说罗伊铭到了瑶光寺中,被一干女尼发现,然后哄笑着追赶。罗伊铭无奈,只得左躲右藏,最后躲在一处禅房偷看了一处真假尼姑肉搏战的好戏,等到快日落时方才从后院翻墙而出。
回到元府,晚饭还没吃完,忽然听得街上嘈杂声一片,然后就是“砰砰砰”的砸门声。
胡充华与茹茹等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漪容也慌了,说道:“这怕是出什么事了吧?”
“姐姐且随我到地洞中躲一躲。”罗伊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漪容等二人急急藏好,出去才开了府门,便有一队兵丁举着火把涌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敢乱闯?”漪容虽然心虚,但到底还有几分底气在。
“什么地方!”一带头兵丁却不买账说道:“不就是故京兆王元叉的府邸吗?我等如今奉旨捉拿钦犯,我来问你,可见过这个人没有?”兵丁说着,取出一张画像。
虽然画得并不太像,但漪容一眼就看出了正是罗伊铭,心中立刻慌了,说:“没,没见过!”
“你撒谎!”兵丁说道:“此人叫罗伊铭,前朝时曾在你府上住过多时,你竟说没见过?定是有诈,给我搜!”
“你放肆!”漪容回过神来,说道:“你们怎能无缘无故搜查!”
“你起开吧!”兵丁一把将漪容推开说道:“如此耀武扬威,你还以为是元叉和你姐姐胡太后在之时吗?给我搜,搜出来一并问罪!”
只说几十名兵丁抢进府中,一通乱搜,人当然没搜到,但是东西却被毁坏顺走不少。
漪容哭天抢地,但却无济于事。
好在这时茹茹出头了,三拳两脚便将几名兵丁打倒在地,怒喝道:“你们如此搜查,和土匪有什么两样?给我滚出去!”
“你是何人?”带头的兵丁问。
“这是先帝明帝的茹茹贵妃,先帝宾天时,贵妃因与我要好,故而寄居在此。”漪容说。
“哦”,带头的兵丁仔细看了看,虽有怀疑,但却不敢造次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滚出去!”茹茹也拿了贵妃的架子,说:“我明天就去找元子攸,他做了皇帝,竟是这么欺负先帝故人的吗?”
“贵妃息怒!得罪了!”兵丁到底心虚,向茹茹作了揖,慌慌走了。
确信兵丁走了后,漪容和茹茹才把罗伊铭和胡充华叫了出来。众人心中狐疑不定,一夜猜测、谈论不提。
只说第二天,满城已经贴满了罗伊铭的头像。头像下面写道罗伊铭欲谋害天柱将军,罪在不赦,有能擒住或斩杀罗伊铭者,赏黄金万两,封千户侯。
“想不到老子的头还这么值钱!”罗伊铭笑了说。
“我刚才出去打听了”,漪容说:“昨天天未黑时,元子攸派了几百宫卫闯进瑶光寺中大肆搜索,听说还抓了几个假尼姑,一审问都是附近斗鸡走狗的浪荡子,然后让卫士全部给杀了!”
“杀得好!”胡充华忽然说。
“看来这确是奔我来的”,罗伊铭说。
“这还用说吗?”漪容说:“如今满城都是你的画像,你出名了!”
“妹妹不可说笑!”胡充华面色沉重。
“我哪里说笑了”,漪容对罗伊铭说道:“昨晚你不还说,元子攸应该会借助你除掉尔朱荣吗,怎么这才多大功夫,他先反过来拿你了?”
罗伊铭此时头都大了,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元子攸为什么这样?但尾巴我明明是甩掉了,就只有寿阳公主知道我进了瑶光寺!可要说寿阳公主把我出卖了,我更不相信!”
“为什么她就不能出卖你?”漪容不屑的说。
“直觉!”罗伊铭说。
“直觉什么?”漪容说:“不过这也简单,我改天借故到她府上坐坐,旁敲侧击问问,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你最好现在就去,直接去她府中兴师问罪,看看她什么反应。”罗伊铭说。
“现在?”
“对。”罗伊铭说。
“那我怎么问啊?”漪容说。
“你就直接问她,如今满城搜捕罗伊铭,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可以了?”罗伊铭说。
“那你怎么办?”漪容问。
“我只好再到洞中躲躲。”罗伊铭哭丧着脸。
只说漪容去了个把时辰就回来了。
“怎么样?”罗伊铭问。
“还真让你直觉准了”,漪容说:“我到后,张口才质问她一句,她就哭了,说的话反正我觉得不像是装的。”
“妹妹说明白点。”胡充华催促道。
“寿阳说昨天把你送进瑶光寺后就又进了宫,还把你的计策说与了元子攸,元子攸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然后又问你去了哪里?”漪容说:“寿阳说既然元子攸打算与你合作,就告诉了元子攸。想不到寿阳才出了宫元子攸就派了宫卫直扑瑶光寺去了。那些头像便是元子攸画后,画师又临摹的。我到了她府中才质问一声,寿阳就落泪了,说心里也正烦着元子攸呢,想不明白元子攸为何会出尔反尔。然后又问我你如今在哪里,是否安全,听上去寿阳对你好像很关心啊。”漪容的话里隐隐泛着醋意。
罗伊铭没工夫计较这些,问:“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说昨夜你确实来找过我,后半夜已经出城去了。”漪容说:“我这般质问她,要说没见你,她也不信啊。”
“你倒聪明!”罗伊铭说。
“这还用你说!”漪容说:“以我的观察,寿阳公主不像是在说谎。可是,如你昨晚说的,这条计策明显对元子攸有利,他为何又会这样?”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茹茹说。
“依我看,这也容易理解!”胡充华插话说道:“不过若果真如此,元子攸倒真不是易与之辈了。”
“姐姐快说。”漪容催促道。
“我来问你弟弟,昨晚你说寿阳也曾和元子攸商议如何除掉尔朱荣?”胡充华问。
“是!寿阳是这么说。而且这也在情理之中,咱们若没有七分把握,我又何必冒险进这趟宫。”罗伊铭说。
“这就是了”,胡充华点了头说:“元子攸如今要杀你,却未必不是为了除掉尔朱荣!”
“对,正是如此!”罗伊铭恍然大悟,说:“想不到我竟小看他了!”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也挺越糊涂了!”漪容说。
“是啊,究竟什么意思啊?”茹茹问。
“太后的意思是说,元子攸捕杀公子,正是想示好给尔朱荣看,从而解除尔朱荣的防范,而公子的计策,却未必就不用。”嫣然说道。
“还是嫣然聪明。”罗伊铭说:“只怕元子攸正是如此打算,既然计议已定,又何必非要我来协助他完成?”
“你是说他卸磨杀驴?”漪容问道。
“你才是驴!”罗伊铭没好气说。
“而且,公子出入宫中来去自由,元子攸内心里也必定惶恐。且公子又忠于太后,随元颢北伐,早已尽人皆知。若公子在他身边,他未必便能睡得着踏实。而元子攸若果真能捕杀公子,不仅可消除尔朱荣的戒心,也是为自己又除了一劲敌,正是一石两鸟之计!”嫣然说。
“正是这个意思!”罗伊铭说:“元子攸此人城府如此之深,看来我确实小看他了。”
“哦,说你是驴你不高兴,说你是鸟你却没意见了。”漪容撅了嘴,话里明显对嫣然有意见。
“比喻你懂不懂!”罗伊铭有点烦。
“我那不是比喻吗?”漪容不服。
“你那比喻不恰当!”罗伊铭说。
“好了,别吵了,快商量现在该怎么办吧?”茹茹说:“如今满大街都是你的头像,难不成就这么每天藏在地洞里?”
这确实是个问题。茹茹一说,众人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罗伊铭叹口气才说:“既如此,看来洛阳城中一时是不能呆了。”
“那要到哪去?”胡充华说。
“茹茹,这一天光躲了”,罗伊铭没答胡充华的问话,说:“其实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什么事?”茹茹听罗伊铭说得郑重,小心问道。
“我昨日进宫,听元子攸说,如今你父王兴兵南犯,尔朱荣已命将士出击漠南,如今两军已经多次交战。”罗伊铭说。
“你说什么?”茹茹一惊,问:“我父亲为什么要攻打大魏?”
罗伊铭不答,看一眼胡充华,苦笑了说道:“没想到我与姐姐的计策,如今竟成了这个局面。”
胡充华也明白过来,问道:“弟弟是说,阿那瓌如今要元子攸来兑现原来的承诺了?”
“正是!”罗伊铭说。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茹茹听得莫名其妙,看着罗伊铭问道。
罗伊铭看了茹茹一眼,犹豫了片刻,说:“此事说来,却是我对不起你了。”
“究竟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茹茹催促道。
“就是,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漪容也催。
“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生气。”罗伊铭看着茹茹说。
“好,我不生气,你说吧。”茹茹说。
“好”,罗伊铭口里应着,还是不知该如何说。
“我来说吧”,胡充华忽然接过话来,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当初我在位时,葛荣造反,大魏四面危急,因此我采用了弟弟的计策,请求你父王出兵攻打葛荣,并许诺葛荣败亡后,便割漠南之地与他。如今葛荣已死,想必是你父王向元子攸提出要求,元子攸不许,你父王这才兴兵南下。”
“这么说来,当时和亲也是你的计策了”,茹茹看着罗伊铭问道。
罗伊铭一言不发。
“是!”胡充华说。
“你真卑鄙!”茹茹看着罗伊铭,忽然大怒起来说道:“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对我!”
罗伊铭说:“当时所为,乃情势所迫。何况当时我哪里认得你!”
“我不听!”茹茹竟真恼了,说道:“没想到这果然是你的计策,怪我错看了你。”茹茹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干什么去?”罗伊铭拉住茹茹。
“我回柔然!”茹茹说。
“我陪你一块去。”罗伊铭说。
“什么?”茹茹一愣。
“我陪你一块去!”罗伊铭再次重复道。
“弟弟要去柔然?”胡充华听罗伊铭这么说,也是猛地一惊。
“你怎么又去柔然?”漪容也是大惊。
“刚才我已说了,如今元子攸全城搜捕我,洛阳目前看来是不能呆了。”罗伊铭说:“其实我早料到如果说与茹茹此事,只怕就是这个反应,故而才迟迟未说。如今茹茹果然动怒要回柔然,我也没地方去,也只好跟了茹茹一块前去。只是不知茹茹答不答应?”罗伊铭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只说茹茹刚才一阵激动,但瞬间就转过神来了,此事当时不过就是罗伊铭的一个计策。且若没有此计,今生又如何得遇罗伊铭?自己刚才说回柔然,与其说是生罗伊铭的气,不如说是担心父王阿那瓌。何况二人在一块又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因此,茹茹听罗伊铭说得这么可怜,不禁眼圈红了,低了声说道:“我又如何不答应呢。”
“只是弟弟若去柔然,姐姐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弟弟相见了?”胡充华听罗伊铭打定主意去柔然,心中也慌了。
“是啊,你何时再回来?”漪容问道。
“这也只好听天由命了。”罗伊铭说:“难不成我只在城中等死不成?”
“我不许你胡说。”漪容忽然就动了情。
“我随茹茹去柔然,倒不是因为茹茹生了气要回去,我也跟着去”,罗伊铭说:“如今洛阳已不能呆,既然柔然国王攻打漠南,我去了也正好能助一臂之力。如果战场上能与尔朱荣相遇,我必拼死为姐姐报仇。”
胡充华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说道:“我宁愿不要弟弟报仇,我只要弟弟平安。”
“我也是!”漪容说。
嫣然没说话,但眼泪已经滴落下来。
“好了,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罗伊铭说:“不管成败如何,我一定还会回来的。你们只管保重好自己,在府中等我。”
“那好吧,弟弟既然去意已定,且洛阳城如今又确实不能再留”,胡充华说:“弟弟一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从此之后,嫣然便日日念经,求佛祖保佑公子平平安安”,嫣然说着,眼圈又红了。
“只是,就是要走,你们又如何出得城去?”漪容问道。
“这还需着落在寿阳公主身上。”罗伊铭说。
只说几个人一夜缠绵不舍,第二天一早,漪容果然依计将寿阳公主请了来。
“此事还需要公主帮忙了。”罗伊铭说。
“罗将军千万不要误会,奴家实无心要害将军,只是奴家也没想到我这弟弟竟会如此……”只说寿阳公主再次见到罗伊铭,还以为是罗伊铭是为报复,不禁一阵慌张。
“公主不用再说,我已尽知了。”罗伊铭说。
只说到了城门口,兵士果然要查,被寿阳公主一顿呵斥。城门士卒一看是皇帝的亲姐姐,又哪里再敢盘问。
出城五里,罗伊铭将马车上其中两匹马解下,再次向寿阳拱手致谢。
“我回去一定再劝说弟弟”,寿阳公主说:“若是将军果真因此遇害,倒叫奴家一辈子也难以心安了。”
“这倒不必了”,罗伊铭说着已和茹茹翻身上马,一拍马背,二马绝尘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