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斩杀龚受、何慢之后,并不停留,五百白袍军直驱尉氏县。
此时,童焕正在马佛念的大营之前高声叫骂。
“我听闻白袍军一路上过关斩将,还以为真有什么本事!不想见了本将军竟如此熊包,难道要做缩头乌龟吗?哈哈哈哈!”童焕趾高气扬耀武扬威。
“白袍军,缩头军!白袍军,乌龟军!”上万魏军一齐高声叫喊。
“马将军,末将请求出战!”宋景休要气疯了。
“宋将军岂可中了童焕激将之计”,马佛念说:“如今童焕勇武无人能敌,且魏军兵锋之锐,我们怎可与之接战?我们只有等陈将军、罗将军到来,我想到时二位将军自有破敌之计!”
“难道就任由他们这般辱骂不成?”宋景休问。
“他们要骂,就由他们骂去!”马佛念说:“将军若是听不下去,就用棉花将耳朵堵上。”
“唉!”宋景休一甩胳膊,说:“我去替换杨将军巡营。”
只说七千白袍勇士北伐以来,一路上攻城略地如摧枯拉朽,但如今受了些许挫折,马佛念便心生怯懦畏缩避敌,人人莫不心生不满牢骚满腹。好在有杨忠约束着,才不至于生出乱子。不然,早杀出营寨去了。
“杨将军,倒不是我真怕了童焕”,马佛念说:“陈将军当初交代,要我攻下通许、杞县等他前来,是我立功心切,因此这才想拿下尉氏县、然后再直趋大梁(开封),给陈将军一个惊喜。不想却遇着童焕,如今我们没有必胜把握打败童焕,且于晖如今数万大军坐镇大梁(开封),如果万一大败,你我必然担不起这个责任。因此,不如还是暂时坐守,等陈将军到来……”
“这个我了解”,杨忠说。
“那好,就有劳杨将军给众将士解释清楚,万不可意气用事……”
“好,马将军放心”,杨忠说。
“如若魏军进攻,将军可叫将士用拒马木枪抵挡,魏军若继续叫骂,可搭起瞭望台,遣能射手射之。”马佛念说。所谓拒马木枪就是营寨周围用木栅围护,木栅向外,插满几米长的木枪,敌人骑马来攻,必然要装在马枪之上。若是步兵强攻,更不容易突破。
“这我我早已安排下了。”杨忠说。
只说魏军叫骂一阵,被白袍军一连射死几个,都不敢靠近叫骂了。再加上天渐热,魏军骂了一阵,也都没了气力。
到了下午时分,忽见一队人马约十人左右衣衫褴褛进入了马佛念大营,便听得马佛念大营之中哀嚎声一片,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傍晚天才黑定,马佛念忽然悄悄拔营而去。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魏军的眼线。军士立刻向童焕汇报。童焕大喜,说:“这一定是白袍军后军发生了什么变故,因此这才连夜撤去,众军给我追!”
正在这时,又有军士来报,说杞县有魏军来报消息。
“让他进来!”童焕说。
一魏军进来,跪倒在地,说:“今日晌午,陈庆之率五百人经过杞县,被我城上乱箭射伤。如今五百白袍军扎营城下,龚将军不能取胜,因此来请将军发一支援兵……”
“太好了!”童焕叫叫道,又问:“陈庆之受伤了?”
“是”,军士说:“陈庆之肩膀、胸部各中一箭,被白袍军抢了过去,如今生死不明!”
“哈哈哈哈!”童焕一笑道:“定是龚受射伤了陈庆之。依我猜测,如今陈庆之就是不死也是重伤!白袍军后军失了主心骨,在杞县城下进退不能,这才派人让马佛念撤军。”童焕一拍大腿,说:“定是如此,集合大军,给我追!”
“童将军,只怕有诈!”副将卢宁提醒道。
“能有何诈?”童焕说:“白袍军不过数千人,如今撤去,就算是计,想要暗算本将军,也就是数千人而已,本将军又有何惧?给我追!”
只说童焕只留二千人看守营地,自率了**千魏军,向马佛念狂追而来。
也就仅仅追了五六里路,突然咚咚一阵画鼓响,便见一山坡后杀出一支白袍军。火光映照之下,定睛一看,竟是宋景休。
“童焕小儿,我家马将军早知你会追来,已叫宋某在此等候多时了。如今你已中我埋伏,赶快下马受死吧!”宋景休喊道。
“生擒童焕!生擒童焕!”一时间树林深处火把通明,喊声这天。
“斩杀童焕者,赏银一万两!给我杀!”宋景休高声喊道。
“童将军,我们中计了。”卢宁喊道。
童焕也是猛地一惊,来不及细思,“驾”的一声,一声喊“撤”,回马便走,众军也一时呼啦啦往后就跑。
只奔了二里,不见白袍军追来。正疑虑间,忽见一百夫长来报:“报!童将军,宋景休叫喊一阵,并未追来。见我军后撤,已然回头快马走了。”
“岂有此理!竟敢虚张声势欺骗老子!”童焕大怒,喊道:“给我追!”
又追数里,又到一山坡密林处。副将卢宁说:“童将军,当心白袍军又有埋伏!”
“杀!杀啊!”
卢宁话音未落,果然又见一支白袍军冲出,直奔童焕而来。待到眼前,才看清竟是杨忠!
“童焕,纳命来!”杨忠举槊直取童焕。
“痴人说梦!”童焕拍马上前,二人战在一起。
不过三五回合,杨忠猛地格开童焕,再次拍马而走。
“给我追!”童焕喊道:“步兵殿后,骑兵全力追击!”
“童将军!童将军!”卢宁追上来,气喘吁吁。
“卢将军还想说什么?”童焕说:“卢将军是不是还想说,只怕前面还有埋伏?就算有埋伏,此等诡计,本将军又有何惧?卢将军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马佛念就是怕我追击,这才层层设伏,梯次后撤。我猜一定是陈庆之那遇到了大麻烦,因此这才连夜撤去!给我晓谕众军士,全力追击!”
“是!”卢宁答道。
只说杨忠和几百白袍军士在前疾奔,童焕在后率了几百精骑紧追不舍。数千魏军早已被远远甩在了后头。
又追了十几里,眼看就要将杨忠追上,忽见前面又一坡地密林,杨忠一声喊“躲林子去”,几百白袍军全部骑进小道涌进了林子里面。
“追!”童焕一拍马,当先冲了过去,几百魏军也紧跟进去。
进去了才发现,这却是一条仅容二马交错的小道,小道两旁是不过十几米高的平缓坡地。就像女人的乳*房中间的那条沟一样。
“人呢?”童焕莫名其妙,竟全然不见了杨忠的影子。
“童将军在找我吗?”
童焕猛一转头,这才发现杨忠竟站在坡顶上,距自己不过几十米远。
童焕“驾”一声,就要拍马上去,忽然听得“杀啊”一声叫喊,两旁山坡再次火把通明,猛然间呼啦啦站起一两千人,个个手持雕弓,全都对准了众魏军。
此时,魏军已慌作一团,马匹嘶叫着原地打转。
“童将军,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阁下是谁?”
“鄙人陈庆之!”
“什么,你是陈庆之?”童焕大惊,问道:“你不是在杞县城下被龚受射伤了吗?”
“姓童的,你这蠢猪,中了我们罗将军之计了!”却是鱼天愍在叫。
原来斩杀龚受、何慢之后,罗伊铭和陈庆之率五百白袍急驱尉氏,一路上但见十里八里便有一密林山坡,罗伊铭不禁计上心头。与陈庆之商议了,便派军士鱼天愍扮作败军之象闯入马佛念营中,要求马佛念晚上依计回撤。然后又派了杞县降兵去向童焕报陈庆之受伤消息,却不说射死陈庆之,只说被困城下,进退维谷。回撤路上又派了宋景休、杨忠埋伏阻拦,更使童焕坚信陈庆之必定有难,因此才不管不顾全力追赶上来。
“童将军还不下马投降吗?”陈庆之问道。
“我字典中,只有断头将军,却无投降将军!想要童某投降,你这是做梦!”童焕勒马叫道。
“你还敢嚣张!你信不信,顷刻间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宋景休叫道。
“你这手下败将,不配与我说话!”童焕说。
“你放屁!”宋景休又被惹恼了。
“众将士,给我冲上去!”童焕高声叫道。
“杀!杀啊!”魏军身临绝境,一时高声叫喊着向坡上冲来。
但是,童焕紧追上来的,不过几百骑兵而已。剩下的一股股还在三里开外、五里开外、十里开外。
“放箭!放箭!”鱼天愍叫道。
啊!啊啊!啊啊啊!一时间羽箭如星,白袍军居高临下,魏军其实就是个活靶子。
“陈庆之,你这恶贼!纳命来!”童焕身中三箭,仍然拍马往坡上冲来。
“童将军若投降……”
“童某宁死不降!”童焕叫喊着打断陈庆之的劝降,说:“你这恶贼,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眼见劝降无效,陈庆之只好狠心闭了眼睛,手猛地往下一挥,忽然间几十上百只羽箭一齐朝童焕射来。当然,结果是童焕立刻被射成了个刺猬,犹自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杨忠、宋景休、鱼天愍率白袍军冲下来,转眼间,几百魏军全部被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