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章、荷花仙子只说茹茹跑出去时口里喊着要杀了太子,但最终也没杀太子,太子却因他而受伤。茹茹忽然觉得一阵失落,失魂落魄的往回走,正迎上出来寻他的罗伊铭和胡充华。
“茹茹,你跑哪去了,发生了什么事?”罗伊铭一问,茹茹才回过神来,忽然“哇”的一声扑在罗伊铭怀里就哭了起来。
“你,你真把太子杀了?”胡充华也是一惊,只见茹茹身上到处脏兮兮的,还有鲜红的汁液,以为是人血。当然那是西瓜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罗伊铭问。
茹茹眼角含泪,一句话也不说。
“好,回去再说吧。”罗伊铭说着,紧紧握着茹茹的手。
回到府中,茹茹换了衣服,好半天缓过神来。
“这么说,你把太子打伤了?”胡充华大吃了一惊。
“你没听茹茹说吗,是别人失手打伤的。”罗伊铭纠正道。
“那也是因为她啊”,胡充华说:“完了完了,如今梁主正不欲出兵相助呢,如今只怕更烦恼了我们。”
“也不一定就到那个地步!”罗伊铭说。
“怎么不至于啊”,胡充华埋怨了茹茹说:“若真如此,你坏了我的大事了。”
“行了”,罗伊铭说:“别再说了。”
“怎么”,胡充华一阵意外,看看罗伊铭,想说又不知说什么。
罗伊铭叹口气,缓和了语气,说:“这事还要看昭明太子怎么说?要不你明天去求见萧衍吧,看看他是否有怪罪的意思。”
胡充华说:“我如何好去求见他。万一他拒而不见……”
胡充华说的有道理,好歹她也是北魏前朝太后,而今再低三下四的去找萧衍,她还真拉不下这个脸来。
“那,那回头,我就带着茹茹去见太子,也好向他赔礼道歉!”罗伊铭说。
“我不去!”茹茹斩钉截铁的说,“要去你们去。”
“此事因你而起”,胡充华说:“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如此任性。”
“我怎么任性了。”茹茹说:“要不是你非要让伊铭哥为你报什么仇,我们早来江南隐姓埋名了,过个平安自在的日子多好。如今你倒怪我……”
“你!”胡充华叹口气,说不下去了。
“好了”,罗伊铭又打圆场,说:“既如此,明天一早,我去拜见永康公主,托她打听打听昭明太子和萧衍的意思。”
“你去找她干什么?”茹茹撇了嘴说“你还不知道吧,你跑出去这半天,人家已答应收永康公主为徒传授武艺了。”胡充华语带讥讽。
“收徒?”茹茹似乎一下子想起什么来,说:“你收她为徒了?”
“哪有啊?”罗伊铭辩白说:“只不过是教她些功夫。也是希望她能说动萧衍,出兵伐魏!”
“出兵,出兵,全都是为出兵!”茹茹不知为何忽然恼了,说:“不晓得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何时才能到头。这种事,以后你们不要再在我跟前提行不行。”
这话显然也是说给胡充华听的。茹茹说完,转身到里间去了。
傍晚的时候,永康公主又来了。
胡充华嘀咕一声,不知又为何事而来?
罗伊铭说:“想必便是太子的事。”
罗伊铭猜得果然没错。一进门,永康公主就说:“茹茹公主果然好手段,如今竟连我大梁太子殿下也打了。”
茹茹还嘴说:“不是我打伤的。”
永康公主说:“不是因为茹茹公主,我那太子弟弟能受伤吗?”
这话说的也不假,茹茹索性也不反驳,反问道:“这么说,你是来问罪的了?”
“问罪不敢。”永康说。
罗伊铭说:“公主息怒,罗某正好为此事去找公主呢!”
“哦”,永康问:“找我干什么?”
罗伊铭不答反问:“不知此事,陛下是什么态度?”
永康公主说:“罗将军问的果然老辣!”
罗伊铭说:“公主见笑。”
“好吧”,永康公主说:“即使罗将军不问,永康也会告诉罗将军。太子殿下一受伤,立刻便有人将此事禀报给了父皇。”
罗伊铭“哦”一声,说:“这个自然”。
“父皇当然很生气。立刻便差人到太子东宫问话,问究竟怎么回事?”永康说。
“那太子殿下又怎么说?”胡充华问。
“说句不怕得罪茹茹公主的话”,永康说:“我这太子弟弟看来真是中了茹茹公主的魔了。父皇差人来问话,太子殿下便安排中书舍人王筠写了一份问答,递给父皇。答子中只说是一干城管犯浑,与茹茹公主起了纠纷,太子不小心误被城管所伤,与茹茹公主并不相干。”
“那根本不提茹茹多好。”胡充华说。
“姐姐竟不知吗,太子因何人受伤,陛下怎会不知?太子殿下又岂敢欺骗他父皇!太子能如此曲言回护,已是令人万分感动!”罗伊铭说。
“还是罗将军说的是。”永康公主说:“但是,永康也得实事求是的说,太子殿下毕竟是我大梁之国本。太子受伤,父皇十分震怒,下午又到同泰寺参禅去了,这一去恐怕又不知几日。”
“既如此,不知梁主何时再议出兵之事?”胡充华问。
“姐姐”,罗伊铭叫了一声,使了个眼色。
胡充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心急了。凡事欲速则不达,罗伊铭都说过多少次了,可自己仍然沉不住气。
罗伊铭问:“不知太子殿下现如今怎样了?”
“要不我怎么说罗将军说话让人听着舒心呢”,永康公主这话明显也是说给胡充华听的,“永康替太子殿下谢罗将军挂心。太子殿下如今已无大碍,御医说,伤是皮外伤,胆识有些脑震荡,需要卧床休息个十天半月的。”
“哦,刚才太后正跟我说,正要让我过去看望看望太子呢。”罗伊铭继续卖好,替胡充华抓面子。
“我现在也正要过去看看,既如此,罗将军现在就陪我过去如何?”永康公主说。
“这……”罗伊铭一时犯了难,自己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永康公主给个棒槌就当了针(真),一点不知道人情世故。
“怎么?”
“那好吧。”罗伊铭点头说,心想过去看看也不错,基本的人情礼节还是要有的,什么年代什么朝代都一样。
只说罗伊铭跟了永康公主出了门,便径直往太子东宫而去。
到了太子东宫,永康公主说明了来意。门卫是认得是永康公主的,便说道:“傍晚时分,宫里传出话来,说太子头疼厉害,御医给煎了汤药,吃过药太子就睡下了。传下话来说没有要紧的事,不必再禀报。如今公主来,你看……要不小人再去请示一下太子妃?”
罗伊铭一听,忙对永康公主说:“既如此,不要再打扰了。公主,还是好生让太子殿下休息。罗某改日再来探望。”
“也好。”永康公主说。
二人转身这回,到了街口,罗伊铭正要拱手告辞,永康公主却抢话说:“既没见到太子殿下,罗将军到永康那坐坐如何?”
“这”,罗伊铭一时踟蹰起来。
“怎么了?”永康不解问:“罗将军是不想去还是不方便去?”
“怕是不方便吧,这个时候。”罗伊铭说。
“有什么不方便?”永康追着问。
罗伊铭倒不知如何回答了,只好改口说:“我怕回去晚了,太后、茹茹公主又等的心急。”
“既如此,今晚就不回去是了。我那有的是地方住”,永康公主说着,安排了身边的侍女说:“画眉,你回头去跟太后说一声,今儿罗将军就不回去了。”
“是,公主。”叫画眉的侍女说。
“这,这不好吧。”罗伊铭措手不及,说:“此番南来,一直是我陪着太后和茹茹公主二位……”
“永康就不明白了,难道将军不回去,胡太后和茹茹公主还睡不着觉吗?”永康问的很直接。
“公主说笑了”,罗伊铭慌忙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
“那既是这样,是将军不愿陪永康一会。”永康公主问。
“公主误会了”,罗伊铭无奈,只好说:“走吧,罗伊铭听公主差遣。”
永康公主一笑,说:“这才是了。从没见将军这么难请的人。”
只说到了永康公主府邸,宫灯掌起来,一时间亮如白昼。
永康公主说:“实话跟你说吧,这公主府,平常我也不住,只在上林苑中住着。”
“为何?”罗伊铭问。
“冷清呗。”永康公主说。
二人坐在一八角亭中间,四周都是碧水红荷,让人不觉心旷神怡。亭子中间是一石桌。不多时,酒菜上来了,摆了满满一石桌。永康公主说:“罗将军还没用膳吧。”
罗伊铭笑笑,这阵子肚子真饿了,说:“公主傍晚到寒舍时,正准备着呢……”
永康挥了挥袖子,将宫女丫鬟都打发下去了,起身给罗伊铭倒了一杯酒,说:“既如此,罗将军就陪我喝几杯。”
酒香四溢,果真是玉液琼浆。罗伊铭不禁馋虫上来,说声:“好,如此,就叨扰公主了。”
三杯两杯下肚,罗伊铭话就多起来,说:“到底还是江南风景好看,碧水红荷的,让人忍不住就像亲近。”
永康公主问:“那北方风景就不好吗?”
“这不一样,各有各的好。北方的景观总体上雄浑大气,南方来说则显得纤弱柔美些!”罗伊铭说。
“那人呢?”永康公主问。
“人总体上也是这样。”罗伊铭说:“北人豪爽,南人细腻。”
“那女人也这样?”永康公主问。
“如何不是”,罗伊铭说,一愣又补充道:“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永康公主“哦”了一声。
罗伊铭笑了说:“比如公主,纤细柔弱中还带着阳刚之气,兼具南北之美。”
永康公主抿嘴又喝了一杯,笑起来,说:“罗将军这是夸我呢还是讽刺我呢。”
“当然是夸你。”罗伊铭认真说着,忽然站了起来,扶着亭柱看着,说:“我骗你干嘛。寿春战场上,你看你英姿飒爽……”
“那还不是差点死在你手里”,永康公主也站了起来,问:“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只见碧水绿荷下,有一对交颈鸳鸯,正彼此梳理着羽毛。
永康公主不禁脸红起来,笑了说:“罗将军这是心生羡慕了吗?”
“不是”,谁知罗伊铭一口回绝,“我看这满园红荷,心有感触,忽然想起了太子殿下的一首诗。”
永康闹了个红脸,说:“罗将军竟然还知道太子的诗。”
罗伊铭说:“太子多才,南朝北朝之人谁人不知啊。”
“哦,是哪首诗?”永康公主问。
罗伊铭便吟诵起来:江南采莲处,照灼本足观。
况等连枝树,俱耀紫茎端。
同逾并根草,双异独鸣鸾。
以兹代萱草,必使愁人欢。”
永康公主听罗伊铭吟完,不禁有些痴醉,笑了说:“我也记得这首诗。写得果然是好。只是记不得名字了?”
“叫《咏同心莲》。”罗伊铭说。
永康公主心中一动,笑了说:“原来永康以为罗将军只是个武夫粗人,没想到还这么文辞风雅?”
罗伊铭说:“罗某就是粗人一个。哪里敢谈风雅,不过识得几个字而已。”
“罗将军太会谦虚了。”永康公主说:“听罗将军一吟诵,永康也想起一首诗来。”
“哦”,罗伊铭问:“何诗?”
“《汉乐府.江南》”,永康说着也吟诵起来。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北,鱼戏莲叶南。
因为喝了几杯酒,罗伊铭不觉便有些醉了,说:“公主这一吟哦,罗某隐约便看到一个行舟采莲的江南女子。眼前之境似幻似真飘飘忽忽,当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了……”
“哦”,永康说:“罗将军这么说,倒真勾起永康的兴致来了。永康少时学得一支舞,名字便是《采莲》,与此景此情完全吻合。只是多少年没跳了……”
“那罗某不知能有幸一观否?”罗伊铭说。
“好吧,罗将军既愿看,永康就跳了来。只是到时罗将军别笑话永康跳的难看就是了。”
罗伊铭说声“不敢。”
“我去换身舞衣来。”永康说着,转身走了。
也就片刻,又回来了。罗伊铭再看时,只见永康穿了一身红裙,红裙上却绣着白莲,发髻上也插了一支白莲,当真是楚楚动人,风姿绰约。
“公主竟是荷花仙子下凡吗?”罗伊铭忍不住就夸了一句。
永康公主水袖遮脸赧然一笑,说:“罗将军见笑了”,说完便翩翩跳了起来。
罗伊铭忍不住又坐回去,满饮一杯美酒,不知不觉又把唐人的诗句吟唱出来了:素花多蒙别艳欺,此花真合在瑶池。
无情有恨何人觉?
月晓风清欲堕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