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惊天密谋撇开一段无边春色不谈。
只说第二天天刚亮,胡充华带着罗伊铭回了宫中。究竟漪容是何反应,素云等又作何感想,一概不得而知。
回到宫中,胡充华自是又和罗伊铭浪战一番。然后用过早膳,才开始说起正事。
胡充华嗑着瓜子,一只绣鞋翘着,好似酒足饭饱后的悠然自得,却又好像是满腹心事,忽然就叹了口气。
罗伊铭满身疲惫,放下手中宫女刚沏的枫露茶,问道:“姐姐何故又叹气?”
胡充华不答反问:“弟弟难道真不知道吗?”
罗伊铭并不去思考,说:“不知。”
“唉!”胡充华又叹口气,“一别这么久,弟弟竟连我的心思都不了解了。”
罗伊铭头都大了,不是他不了解,是如今他实在不想再费那脑筋,便直说道:“姐姐有什么烦心事,可直说与伊铭,伊铭若能替姐姐分担一二,定会万死不辞。”
胡充华一阵感动,说:“我就知道弟弟是最疼我的。若离了弟弟,姐姐我真是一筹莫展了。”
罗伊铭并不答话。
胡充华便说下去:“姐姐如今我是内忧外患,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罗伊铭问:“姐姐是指?”
胡充华说:“如今葛贼未灭,萧梁虎视,又添萧宝夤趁火打劫,姐姐我当真是焦头烂额了。”
罗伊铭宽慰了说:“姐姐不必忧心,葛荣虽仍然势大,但不过游匪流寇,并无根基,早晚为我大魏所灭。萧梁虽是劲敌,但百余年来对我大魏从来都是守势,加之去年寿春大败,也必不敢轻易北犯。”愣一下说:“萧宝夤虽欲祸乱关中,我昨晚已约略给姐姐说过,他却并不得天时地利,军士虽跟其叛逆,却也并非真心,不过是一时所迫。姐姐只需遣一上将军,西出关中,张榜公文,言说只追元凶,其他不问,依小弟看,三月便可安定三秦。”
胡充华大喜过望,说:“今生遇到弟弟,姐姐真是三生的造化。”愣一下问:“只是,如今朝中,哪里还有能征惯战之人?”
罗伊铭一时沉吟不答。胡充华又愁眉深锁起来。
罗伊铭一愣,说:“依弟弟之见,长孙稚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胡充华一愣,说:“弟弟如何也是这个意思?”
罗伊铭不解的看着胡充华。
胡充华说:“前些日子议政,徐纥他们一干人也有这个意思。”
罗伊铭问:“这有何不可?”
胡充华说:“弟弟难道不知,长孙稚此人名不副实吗?宣武帝时任抚军大将军、领扬州刺史、假镇南大将军,统强兵却不敢与梁兵决战,不过是徒有其名!去年讨鲜于修礼,率强师却一败涂地,已被朝廷除名,此人如何能用?且我听闻说,长孙稚已与萧宝夤结为儿女亲家,已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萧宝夤的小儿子萧凯,如何能让他去征讨萧宝夤?”
罗伊铭说:“姐姐此言差异。”
胡充华“哦”了一声。
罗伊铭说:“长孙一门,世代忠良。长孙稚乃长孙嵩四世从孙、长孙道生曾孙,将门之后,幼即聪敏有才艺,岂可说是徒有虚名?昔年他虽不敢决战萧梁,去年又败于鲜于修礼,情势复杂,也不能一并全归罪于他。如今他虽已被除名,但长孙家族是我大魏望族。如果姐姐能重新起用于他,不仅能归拢士族之心,长孙稚也必定感恩戴德,奋不顾身。姐姐说他与萧宝夤结为亲家,这点倒不必担心,刚才已说,长孙家族乃大魏名门,长孙稚又岂会为了萧宝夤而陷自己几代忠良于不顾?相反,此时太后起用他,正能起砥砺人心之效果。再一方面,长孙稚西出关中,老小尽在洛阳,他只会更加向前,以免别人造谣诽谤说他通逆……”
胡充华颔首,说:“弟弟说的是。”愣一下,说:“不过……”
“不过什么?”罗伊铭问。
胡充华说:“陛下似乎也有此打算。只是萧宝夤如今还没公开打出反旗,朝廷也正缺兵少将,因而上次朝会尚未议定西征人选。”
罗伊铭有些发懵。
胡充华说:“刚才我与弟弟说内忧外患。内忧即在于此。”略愣一下,说:“弟弟也知道,如今陛下已近弱冠,凡事已渐自作主张,我这当母亲的,他已不怎么放在眼里了……”
罗伊铭明白过来,说:“原来姐姐说的是这个。”
胡充华说:“是。姐姐倒不是不肯还权给他。只是陛下刚愎自用却不自知,我只怕一旦将权全部还他,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罗伊铭说:“姐姐言重了,陛下乃姐姐所出,如何能做这大逆不道之事?”
胡充华说:“他虽不会,但是如此刚愎,只怕到时被权臣傀儡,谁又能保证不出第二个元叉,而到时姐姐我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吗?”楞了一下,叹口气说:“话说到这里,我也不瞒弟弟,即使没有奸臣误国弄权,若不是我乃陛下的生身之母,只怕陛下也早已对姐姐我采取行动了。”
罗伊铭目瞪口呆。
胡充华叹口气,说:“弟弟竟不信吗?我实话给弟弟说,我与陛下的关系,虽然是母子,但是早已势同水火。只怕皇帝陛下也早已将我当成仇人了。”
罗伊铭叹口气,不知如何接话。
胡充华接着说:“权力这东西,当真害人不浅,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因为他父子反目、兄弟残杀。”
罗伊铭说:“我去年就与姐姐说过,不如早放权与陛下的好。”
胡充华说:“不是我不肯听弟弟的话。当然,你会觉得姐姐迷恋权力。是,谁不迷恋权力呢?这个且不说。到了现在,即使姐姐想放,你看还放得下吗?”愣一下又说:“如果从来没有手握权柄还好说,只是一旦你大权在握再失去的时候,恐怕一同失去的就不止权力了。”
罗伊铭点点头,说:“小弟明白。”
胡充华接着说:“所以说,姐姐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连自己的儿子都恨我,如果我再将权力全部给他,下场姐姐还真不敢想了。也许,姐姐很快就将再次被幽禁,直到老死,或者直接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谋杀。”
罗伊铭理解了胡充华的难处,说:“那姐姐有何打算?”
胡充华一字一顿的说:“陛下不*我,权且这么将就着。他若敢图谋不轨,我也只好先下手为强。”
罗伊铭一惊,问:“姐姐的意思?”
胡充华说:“废了他。另立新君。”一愣,叹口气又说:“若果真到了那一步,还要弟弟帮我。”
罗伊铭惊出一身冷汗,不知如何作答了。
胡充华问:“弟弟如何不答?”
罗伊铭说:“陛下乃姐姐所出,如何能废?且此事事关重大,万一泄露出去,只怕弟弟我先将死无葬身之地!”
胡充华说:“所以姐姐才需要弟弟相助。”
罗伊铭叹口气,说:“不到万不得已,姐姐万不能行此之事。”
胡充华反问:“如何才是万不得已?难道要等到陛下来*宫吗?”
罗伊铭知道如今确实已是势成骑虎,若元诩果真*宫,恐怕自己第一个跟着遭殃。自己和胡充华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想到此处,罗伊铭说:“看来,即使为了小弟自己,我也必须要帮姐姐了。”
胡充华再次大喜,说:“我就知道,不管如何,弟弟都会帮我的。”
不过罗伊铭仍犹豫不决,说:“只是,小弟还是要提醒姐姐,不到最后情非得已,姐姐万不能这样做。否则,一旦事有不成……”
胡充华说:“这不消弟弟劝说,姐姐如何不知道。陛下毕竟是我所出,我如何能忍心夺他的权。只是,如今他人大了,眼里已经没有我?若说姐姐真有意废他,却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罗伊铭点点头,说:“小弟理解姐姐的苦衷。只是,万一到了那一步,姐姐将立何人为储君?”
胡充华说:“皇族之中,谁不可以做?”愣一下,一字一顿的说:“就算弟弟做了这大魏皇帝,也没什么不可以。”
罗伊铭几乎惊倒,惶恐了说:“姐姐说笑了。”
胡充华看罗伊铭惊慌的样子,说:“弟弟不必惊慌。”
罗伊铭赶忙岔开又回到之前的话题说:“刚才姐姐说不愿长孙稚为将西征,就是因为与陛下不睦,而陛下属意与他?
胡充华说:“是。”
罗伊铭说:“如此担心,姐姐倒大可不必!”
胡充华“哦”一声。
罗伊铭说:“依我看,长孙稚并非陛下之人。姐姐如果提议起用,那长孙稚必定对姐姐感恩戴德……”
胡充华明白过来,说:“弟弟的意思,是要我提议出来,然后再加以任命。”
罗伊铭说:“正是此意。”
胡充华说:“好,这事我这就差人与陛下说去,要他立刻拟诏,着复长孙稚原职,使他厉兵秣马,择日西征。”
罗伊铭说:“此事,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又何必姐姐差人去说?”
胡充华等待罗伊铭下文。
罗伊铭说:“姐姐既担心长孙稚是陛下之人,就不怕陛下担心长孙稚乃姐姐心腹吗?”
胡充华仍然不懂。
罗伊铭说:“姐姐如今与陛下既然不和,陛下若以为长孙稚乃姐姐心腹,则又未必肯用他了,如此实则对我大魏不利。小弟以为,姐姐今日先差人通报一二可靠朝臣,使其提议重新起用长孙稚,同时差人告知长孙稚,让他先做好征西应答札子,明日朝上议政之时,姐姐到时只需点头同意,再提议将长孙稚叫来,询问他征西有何良策,长孙稚有准备,应答自然能中陛下之怀……”
胡充华忍不住捉住罗伊铭的手,说:“弟弟果然计谋深远。这我竟没想到。”
闲言少讲。此处连明日朝上之事也一并交代了,不再另叙。只说第二天一切果然如罗伊铭所料,长孙稚官复原职,感恩戴德,回去自去*练兵马,只待一日令下,即带兵西征。晚上的时候,又跑到了宫中给胡充华磕头谢恩表忠心。
只说胡充华大事议定,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罗伊铭心中却是惶惶不安,想着胡充华刚才说的废元诩立他为帝的话,虽只是一提而过,却仍自心有余悸。这女人如果真要玩火,只怕真是烈焰焚身不可收拾了。但是,反念一想,也是心惊肉跳。如今元诩和胡充华暗里已成水火,保不准这孩子真能干出来弑母夺权的事。道武帝一世英雄,还死在自己儿子拓跋绍手中,殷鉴不远,元诩未必就没这个胆量?就算元诩不杀胡充华,只要他*宫夺权,罗伊铭肯定也是第一个遭池鱼之殃。
罗伊铭心中哀叹,如今被胡充华绑架,竟然没有选择了。可是万一胡充华真要废元诩并付诸行动,又谈何容易。这天下毕竟还是拓跋家的天下,满朝文武加大魏士族、百姓仍乃心向魏,只怕一着不慎,还是粉身碎骨。
罗伊铭心中思忖,胡充华哪里知道罗伊铭的心思。只觉得一件大事解决,仍捉住罗伊铭的手不丢,说:“弟弟若早日回来,姐姐也没有这些忧愁了。”
罗伊铭思想这些回过神来,心中百味杂陈,看着胡充华,心中对这个女人真是又爱又恨又怜又怕,说不出的感受。
胡充华却是笑眼盈盈,问:“弟弟想什么呢?”
罗伊铭心一横,想,随他娘的去吧,事情能到哪一步谁也无法预知,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对。思想及此,罗伊铭浪子心又起,忽然双手就抱住了胡充华的头,便往胡充华红唇上亲去。
胡充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躲闪了一下,问:“弟弟,你要干吗?”
罗伊铭不答,咬住胡充华的红唇,接着一下子把她扳倒在了桌子上,胡充华身子失衡,两只胳膊硬生生支在了桌子上,茶杯便当琅琅滚落在地。
胡充华忍不住疼痛叫了一声,慌张着不知罗伊铭为何忽然这么粗鲁疯狂,罗伊铭却已经把她的亵裤褪下来了。胡充华此时内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即渴望又担心害怕,还没调整好情绪,突然再次“呃”了一声,罗伊铭已经进去了。
胡充华身子一阵僵硬,片刻之后,便本能的双手后撑在桌子上随着罗伊铭的冲撞迎合起来。
事情结束。一片狼藉。罗伊铭感觉如释重负,胡充华却委屈的眼圈都红了,说:“弟弟如何也不怜惜姐姐一点”说着,撸起衣袖给罗伊铭看,竟是刚在猛地撑在桌子上,胳膊肘子都青肿了。
罗伊铭心中一阵歉疚,又不知如何说,胡充华接着抱怨道:“刚才弟弟如何这般狠命的冲撞姐姐,仿佛想要了姐姐命似的。”
罗伊铭只得说:“对不起,姐姐,是小弟莽撞了。小弟这就给姐姐赔罪。”说着,摆出一副作揖行礼的样子。
胡充华箕坐在桌子上,仍自门户大开着,双手却攀上了罗伊铭的脖子,说:“我不要弟弟赔罪。”说着,忽然吃吃笑起来,嘴唇俯在罗伊铭的耳朵上说:“也不知为何,刚才感觉好像没弟弟强暴了似的。不过,姐姐很喜欢这种感觉。”
罗伊铭一阵苦笑,说:“从昨儿到如今,是姐姐把小弟强暴了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