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年前，也不过刚刚得到玉清第三层的口诀，连第四层的边都没摸到。
而这短短的半年间，却一连跨过六个小境界，这种修为进境，简直骇人。
甚至让田不易一度怀疑他入魔了。
毕竟张小凡身世凄惨，更是亲眼目睹过家人和全村人的死亡惨状，心灵所受到的伤害非常之严重。
田不易相信，这件事，肯定已经成了他的心魔，除非有朝一日能够找出那个凶手，否则，张小凡一生都无法忘怀。
后来，田不易亲自观察了他整整一年，发现他每日都会到黑竹林中修炼，即使是刮风下雨也从不间断，勤修不辍，并没有半分入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上清之境，就要成了！”
蓦地，盘坐在地上的张小凡忽然睁开双眼，眼眸中似乎闪过两个黑白色的玄奥太极图。
一道白色气流自他天灵百汇之处涌出，仿佛水流一般流向身后。
同时，一道黑色气流也从他脚底涌泉出涌出，同样绕到他的身后。
两道气流仿佛有意识一般，在张小凡的身后形成了一个黑白太极图案，缓缓旋转着。
这个黑白太极图一成，整个大竹峰的灵气顿时沸腾起来，仿佛汪洋大海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卷动无尽浪潮，吞噬无穷海水。
远在山前主殿守静堂的田不易脸色一喜，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站在他面前的齐昊和林惊羽都吓了一跳。
齐昊的反应慢了一点，但是也很快感应到了天地灵气的变化。
感受到这仿佛风云变幻、大海起潮般的浩大波动，他的心中不由一惊。
这种规模的灵气变化，他还从未见过青云山中有哪位师兄突破之时，有这般惊人。
看来，那位张小凡可不是传闻中的那般资质极差，反而极为妖孽。
林惊羽虽然天资不差，但毕竟修为尚浅，自然感应不到外界的灵气变化。
他看到田不易那一脸欣喜还有自己的齐师兄一脸复杂表情的模样，便忍不住好奇，悄声问道：
“齐师兄，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你们的表情这么奇怪的？”
虽然他是很小声，但是，田不易是什么修为？这点声音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耳朵。
也正是林惊羽问话地声音，才让田不易反应过来，这里可还有外人呢，他这副表情可是有点失态了。
于是他便收敛了欣喜的表情，转过头，一脸平淡地对齐昊说道：
“齐师侄，既然没什么事了，你们就离开吧，大竹峰这几日都不方便见客。
至于这位林师侄来访的事，我也会告诉小凡，若是他确实想念这位林师侄，自然会亲自去龙首峰见他。”
齐昊是个心灵剔透的人，听出了田不易那语气中的冷淡之意，于是他微微吸了口气，拱手道：
“既然田师叔觉得不方便，那师侄两人便先行告退了。”
林惊羽拉住齐昊，还想说些什么，却反被齐昊拉着走出守静堂。
“哎，齐师兄……”
“走，你那好友如今正在突破上清境界，没个几天是不可能结束的，咱们在这里也只是碍事而已，还不如回咱们龙首峰等，过几日再来。”
齐昊低声说道。
林惊羽迟疑了一下，依然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
“齐师兄，小凡他真的在突破上清境界吗？”
齐昊神色复杂地回过头，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大竹峰后，那席卷方圆数里的恐怖灵气漩涡。
“错不了，这大竹峰上下才十个人，加上田师叔和苏师叔的女儿田灵儿师妹，才八个弟子。
刚刚在场的，我都认识，除了你那位好友，其他人全都到了。
所以，此时在大竹峰后的，只有你那位张小凡好友。”
林惊羽闻言，顿时愣住了，他还记得，五年前，在通天峰峰顶青云山的主殿“玉清殿”中，众人为争夺他为弟子，差点撕破脸皮的场景。
从那时，他就知道，自己天资不凡，而张小凡，就像是一根狗尾巴草，根本无人问津。
想不到，五年后的现在，张小凡都已经突破玉清境，到了连自己眼前这位齐师兄都要仰望的境界，
而他自己，却还是玉清五层的修为，这种差距，实在让他心里难以接受。
“哎，走吧！”
齐昊看他失神的样子，心里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便拍了拍他的肩头，叹了口气道。
林惊羽咬着牙，眼中闪过坚毅的精光，背后的斩龙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境变化，微微颤动起来。
“走！”
如来时一样，两道白光直冲天际，飞向了龙首峰。
守静堂内，
田不易一挥手，说道：
“大仁，你们几个去山下采办点东西，过几天咱们大竹峰好好庆祝一下。”
宋大仁看师父这幅表情，心想小凡师弟肯定是已经渐入佳境，即将突破境界。
虽然自己身为大师兄，都做不到这种地步，实在有些丢人，但他却发自内心地替师弟高兴。
同样的，一旁的几个师兄弟也替张小凡高兴，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大竹峰上下，资质可能不好，但是师兄弟之间，却绝对的团结。
他们六个齐声说道：“是，师父。”
田不易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转过头，对身旁的苏茹说道：“师妹，咱们去后山看看小凡。”
“爹，我也要去！”
田灵儿跳了出来，娇声道。
田不易眉毛一挑，虎着脸说道：
“女孩子家家的，凑什么热闹。”
田灵儿急忙跑到苏茹身边，拉着她的手，委屈道：
“娘，你看，爹他凶我。”
苏茹哭笑不得，拍了拍宝贝女儿的手，说道：
“好啦好啦，娘知道了。”
她转过脸，给了田不易一个白眼，说道：
“咱们远远地看着就行，又不会打扰到小凡，灵儿要去，那就一起去吧，你凶她干嘛。”
田不易绷着脸，先是瞪了一眼在一旁看笑话的几个徒弟，说道：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办事。”
“是，师父！”
宋大仁几个见看不着好戏，只好失望地下山去了。
等到六个弟子都离开了，田不易这才回过头，有些头疼地说道：
“走吧，走吧，记得就远远地看着，别打扰到老七。”
……
而在张小凡突破之际，各峰首座都感受到了大竹峰的灵气变化，心里还在想着，是不是那矮胖子田不易的修为又有所突破。
通天峰之上，
玉清殿中，道玄眼神微动，一面宝镜从袖中飞出，漂浮在他的面前。
随着镜面仿佛水波般变化之后，镜子中便倒映出了大竹峰的情景。
从宋大仁六人兴高采烈地下山，到田不易一家三口面带笑容地飞向后山，所有场景都出现在镜面当中。
忽然，田不易骤然抬头，那两道犹如实质的目光竟似直接穿透了空间和镜面，直接和道玄对视起来。
道玄虽惊不乱，直接收起了宝镜，幽幽一叹道：
“看来，这次我们都看走眼了。”